“好好好,真拿你没辙。”他在她耳边呵着气道:“我爱你……”
耳还瞬间传来的热流,让方容一阵酥痒,忍不住缩起脖子吃吃笑了起来。
“哥哥——”她略扬起头唤他,嘴角弯成一道满意的弧度。“你觉得我们将来会不会结婚?”
“当然会啊。”他笑答。“只怕到时容容移情别恋,不肯嫁给我呢。”
“不会不会!”她连忙欠一欠身,双手环上他颈子,把头埋在他肩上。“人家才不会移情别恋,人家只要哥哥一个。”
“我知道,妹妹最乖了。”他模模她的头,笑了笑。“你知道吗?你真的好天真、好可爱。”
她离开了他肩膀,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眼。
“哥哥也可爱呀。”她甜甜一笑道。
“我才不是可爱,我是帅……”他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纠正她。
“恶心!”方容猛捶了他好几下,作为他口出狂言的征罚。可是,她偏偏就是被他这副同样迷得神魂颠倒,自己也觉得矛盾。
邵翌轻轻握住她双手,使了个邪恶中充满迷人魔力的眼神——这是他最拿手的表情。
“要是我不够帅,妹妹怎会对我一见钟情?”
他这句话果真让她无法接招,顿时羞红了脸,撂下一句:
“不理你了!”端起桌上的杯子,将杯中物一仰而尽;然后,自顾自地拿起漫画接下去看。
邵翌见她看得专注,不想打扰她。于是,拿出了纸笔,做起计划表来。
半晌,方容揉了揉眼睛,天外飞来一句无厘头的话:“哥哥,我们结婚以后会不会有小孩?”
“当然会呀。”他倏地放下笔,两手上举伸了个懒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生个‘小新’好不好?”她的语气一派天真,显然她看漫画真的看到入了迷。“小新好可爱喔。”她歪着头说。
“拜托!”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漫画里当然可爱呀。要是现实生活中真有个这样的小孩,我看不用等到他长大,早就被你掐死了。”
“嗯,你说得也对……”她点了点头,又问:“哥哥,你觉得以后我们的小孩会长什么样子?”
“如果是男生,铁定有着做视群雄的英挺帅气;如果是女的嘛,也一定是举世无双的美艳绝伦。”
“笨蛋!”她笑得好开心。“你一定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
“不然你觉得呢?”
“我好担心一件事……”她卖起关子。
“担心什么?”他直觉方容又要开始言不及义了。
丙然没错!
“我担心的是……万一我们的女女圭女圭皮肤黝黑,跟你一样有结实的胸肌和月复肌;男女圭女圭皮肤白皙,长得同我一般高,而且都遗传到我们俩,各有一边双眼皮和一边单眼皮……”她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哟……好可怕!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不敢想了……”
“你喔,又来了。”他被她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老想些天方夜谭。”
“可爱吧?”她笑。
“不可爱。”他轻捏了下方容小巧的鼻尖。
一阵攻击与反抗过后,两人谈和、停战。
方容瞥见他那张几乎完成了的读书计划表。“哥哥要开始用功了?”
他颔首。“开学后再不好好准备就来不及了。不过,可能会少了许多陪你的时间……”他语带愧疚地说。
见自己成了他的累赘,她连忙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大方地说: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要开始猛K我的法文了,否则不晓得何时才能一圆到法国留学的美梦呢。”
对呀,邵翌记得方容曾说过,有天她要到向往的法国当个快乐的学生。
一想到台湾与法国之间隔着千重山、万重水,忽然间,他竟无端地愁了起来,不自觉陷入了恍惚中……
“怎么了?”她察觉他的异样。
“没有啦。”撂头注视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系的女孩,刹那间,他领悟了一些事。
爱她,就不该给她任何负担。更何况经过别离的洗练,更能孕育出成熟的爱情。
邵翌唯一担心的是,异乡的她如何承受孤独和寂寞?
想到这,他又是一阵不忍和心疼……
不过,他还是说服了自己要放宽心,因为他知道方容够独立、够懂事,不须人操心。
“真的没有?”她瞟了眼。“那就好。从今天起,我们要互相鼓励喔。希望哥哥能顺利考上新闻所,容容也能在不久的将来申请到一所好学校。”
两人会心地微笑。“干杯!”
没一会儿,方容又出现了困惑的神情。“哥,你为什么要考新闻所?”
“兴趣吧。”他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她突然把头伸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啪!”地拍了一下手,似乎有了什么好点子,声音激动而亢奋:“我知道哥哥适合做什么了!”
“什么?”他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新闻主播呀。”看不出她有任何开玩笑的神情。“凭着哥哥好听的声音和帅气的外表,一定没问题的。”
“你真的这么想?”
“嗯。”她点头如捣蒜。
邵翌愣了愣,当真仔细考虑起方容的建议……
终于,他有了奋斗的方向。
☆☆☆
入秋了,今天的阳光却格外耀眼;而方容不知哪来的兴致,晃动着表面在黑板与天花板之间玩起光影的游戏。也许就是这分必须躲过老师眼光的紧张刺激,才让她精神抖擞。
快下课时,窗外伫立的人影令方容兴奋无比。邵翌潇洒挺拔的身形的确极易吸引女孩的眼光,不止包括她。察觉到班上女生渐渐多起来的窃窃私语,方容不禁暗暗涌上一股骄傲的感觉,却又有些头大——这下子她大概会成为热门的八卦主角了。
钟声一响,她拉着邵翌加快脚步离开,抛下同学的议论纷纷。
她跨上他停在侧门的机车,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来找我?”
“这几天念好多书,脑子就快炸掉了。老是想着你,却又好久没看到你,心情更是好不起来。”
也许是眉宇之间的那分悒郁,使邵翌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他随手拨了拨前额的发丝,问她:“待会有事吗?”
方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她却掩饰得很好。“没事。要干嘛?”
“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发动了引擎。
“好啊,去哪儿?”只要是陪他,她就甚感兴趣。
“待会你就知道了。”他加了油门,从一个戴着墨镜装酷的交警面前呼啸而过。
又来了,耍酷!她在心中犯嘀咕。
她不安地拉拉他衣袖:“喂,你很嚣张喔。那个是交警耶……”
“喔,我好怕。”他居然怪声怪调地答:“管他交警不交警、条子不条子,叫他来抓我啊。”他的话在风中放肆地飘扬。
方容急急转了好几次头瞻前顾后,俨然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确定那警察没追过来,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臭哥哥,老是这样嚣张跋扈!真受不了你耶……”她在他背上轻捶了一下,笑着嘀咕。
“哈!炳!炳!”他仰天大笑了三声,加紧了油门朝新店方向奔驰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笑了。暗暗自忖:算了,谁在乎什么鸟法文?只要能陪他,跷一堂课又算什么?
不一会的光景,他已载着她抛下重重车阵和喧闹人声来到了山上。
方容深吸了一口气,哇!好清新、好宜人的空气!
一抹淡淡的斜阳陪衬着由近而远绵延伸展的淡蓝山影,它们没有春天的活泼色调,也没有夏天的青翠葱笼;它已换上袭浅黄的新衫,初着秋容,更是清越而月兑俗。近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古寺,缕缕轻烟缭绕,少了人声、车声,遗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