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邵翌相处,方容觉得好累,不过她就是喜欢……
她喜欢作梦,因为——只有在梦中,她才能拥有他,完完整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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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放榜后,方容的成绩跌破了大家的眼镜。
斑三的日子里,看似混得凶,但她却考上了理想的科系。
说实在的,方容自己也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应该归功于考运吧。也或许是祖上积德,加上考前的拜拜灵验,庇荫她如此幸运。
但是,赵至新的运气却像全被方容吸光似的,不幸地失了常,狠狠跌了一跤打了败仗。成绩落后了方容一大截不说,想要填上原本期望的志愿,更是痴人说梦话。
从此,赵至新和方容开始大小吵不断;虽然总会化险为夷,但赵至新愈来愈暴躁的脾气却让方容几乎吃不消。
有时她不禁怀疑,他的转变是否与联考成绩不如她,自大的他觉得抬不起头有关?
方容开始有些担心,他们之间能相安无事维持到几时?
她有种不祥预感,总觉得他们似乎慢慢朝向地雷区前进。就算躲过了地雷,她和赵至新也像是两颗不定时炸弹;而这场战争,不知何时会爆发……
方容虽忐忑,但也只能消极地祈求上天别让这天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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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大学新鲜人,一切都新鲜。
然而,方容还是有些遗憾……
邵翌虽然考上了适合他的传播科系,她也衷心为他高兴、为他感到骄傲;无奈他的学校竟离她千里远,以后想要见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突然间,她意识到他也许正与他的小女朋友如胶似漆地腻在一块……
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愚蠢多事,居然念念不忘一个目中无人、桀骜不驯、老爱亏她、损她、闹她、欺负她、开她玩笑、引她发窘的男生,而这个男生还是别人的男友。
她强逼自己一定要忘了邵翌,全心全意地对待赵至新;即使她的心不曾真正完全属于过他……
她不能主动与邵翌联络,因为她的矜持和傲气更不允许她如此做。
她必须忘了他,忘了这个虚无的缥缈——彻彻底底的。
第二章
明天就是期中考的第一天了。
入秋了,空气中微漾着凉意。
转眼间,大一上学期已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大半;然而讽刺的是,方容在课堂上出席的次数居然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俨然成了道道地地的“跷课大王”。
打从开学后,她最常出现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学校,而是赵至新的。原因很妙,也很可笑——因为他近乎无理的要求——赵至新担心活泼大方、长相甜美的方容难免会招来一堆异性的青睐和追求,偏偏他又对自己不够有信心,生怕招架不住情敌们的攻势而败下阵来。
于是,他有了个霸道的要求——除非是必修课不得不出席,否则他希望方容随时跟在他身边,以旁听生的身分陪他一道上课。
起先,方容觉得他的要求过分大男人了些,但是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再加上自己的学校本以自由校风闻名,教授更是从来不曾点过名。因此,方容便把被他牢牢束缚的不得已看成是种“甜蜜的负荷”而甘之如饴。
对于当他的跟屁虫,方容只有一个条件——她要赵至新向同学们解释他们俩是表兄妹的亲戚关系。目的无它——只为避免招致过多无谓的异样眼光,及惹来背后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因为方容的个性活泼开朗,上课教授问话时,她并不避讳自己是个冒牌学生,仍是有条有理地侃侃而谈。
当教授得知这个活跃的女孩居然只是来旁听的,甚至苦笑着表示遗憾可惜,还引来同学们有趣的一阵笑。
相较之下,赵至新就深沉得多。
今天,夕阳好早就不见了踪影,天地间顷刻便渲染成一片漆黑。
方容陪着赵至新一道用餐,趁着上菜的空档整理这几天费尽心力讨救兵的成果——四叠厚重的上课笔记“影本”。
方容一想到爱情的代价竟是即将持续一整晚挑灯夜战的挣扎和煎熬,不禁满面愁容,不见平时老挂在唇边的灿烂笑靥。
“哎呀!”他迅速抢下方容正随手翻着的笔记,一把塞回她空荡荡的书包中。“安啦!以你只差我一点的聪明才智,顶多念到明天早上就OK啦,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怎地,赵至新这句话明明带着一些安慰的味道,但听在方容耳中,竟惹得她心头一阵酸楚,无端地委屈起来。她强掩着不悦,揪着一颗不悦的心,闷不吭声垂下了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谁知道人的心和舌居然还会互相影响,心情沉重失落……连她平常钟爱的三鲜烩饭顿时也失去了吸引力,变得淡而无味、难以下咽。
斜着头瞟了他一眼,他竟然依旧是一脸开心地享受着他的牛肉面,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发现她的沮丧失意和忿恨不满。
难道他压根儿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感觉?!
方容再也压抑不了内心一股闷烧的怒火,她咬着下唇,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噙住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低声冲着他说道:
“我没胃口吃不下,先回去了,你慢慢享用吧。”说完,从皮夹中抽出一百元纸钞压在桌面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在众目睽睽下被方容来这么一下,赵至新不禁恼羞成怒地追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地冲向前,在幽暗的红砖道上猛然抓住她手腕。一旁的路灯故障了,毫无规则地一明又一灭,暗淡的光影投射过来,映照出他脸上不停闪过的怒容。
“拜托好不好?你又在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啦?”他狠狠攫握住她的手,一点都不肯放松。“你有什么不痛快就直说,不要老憋在心里跟我呕气,还摆一张臭脸!真受不了,无缘无故的……”
这下子,方容可真气炸了,用尽她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过分的用力使她踉跄地倒退了三步,她未加思索便咬牙切齿地点燃了导火线:
“无缘无故?!”她冷哼了一声,忿忿说道:“上大学以来,你对我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一点自由的空间都不给我,没害我窒息,我都要谢天谢地了!你要我陪你上课,我依你;不要我去社团,我也依你;不准这、不准那,我全依了你,甚至连正课都没去过几堂。明天就要期中考了,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不争气的滚烫热泪使她哽呛得难受,她连忙背过身去,不让他发现她的脆弱,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发泄出来:“而你,竟然只会说风凉话!”
他用力抓着她肩头强迫她转回来,满脸不服气,讪讪地辩解:“我哪有说什么风凉话?”他的表情就像在压抑着什么。
顿时,方容觉得好无助……她失去了与他争辩的动力,来自课业和他的双重压力,就像有千斤万斤重,让她喘不过气、让她疲于应付。听他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月兑罪,她只能颤抖着羸弱的双肩,不发一语垂头低泣着。
他斜倚在墙边点燃了一根烟,不断吐出熏得方容咳嗽的难闻白雾,用着一种让人极端不舒服的傲慢语气质问她:“怪我没给你自由?好,我正巧有话问你。今天郑哲伟来找我倾吐了一堆心事,你知道我听了有多难堪吗?”
“干我什么事?”听他没头没脑说了些不相干的话,她不禁纳闷起来。她觉得郑哲伟跟她根本八竿子打不在一块儿,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于他是赵至新班上的班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