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桑妮扶著邢霜坐下来,连忙递上水袋并替邢霜揉搓酸软的小腿。“小姐,我去拿点药给你敷上。”坦桑妮十分细心。
“麻烦你。”
邢霜遥望一片无止无尽的黄沙,不禁心寒。沙漠的旅途远比她想像中来得吃力艰辛,虽然南行只有二日,但对她来说犹如一世纪之久,如果再不逃走,她恐怕会追不上东行的商队……
她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庞大的黑影打断,笼罩在她上方高大直挺的身影,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狄恩斯不动声色的睥睨她,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警告。“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念头,在大漠里逃走只有死路一条。”她那对渴求自由的眼神逃不过他的法眼。
“逃?现在走路对我来说都十分艰难了,何况逃跑!”她意味深长的说。
他的确存心让她累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可不想在沙漠里找到她的尸首。
狄恩斯坐下来,一把将她拉入怀内,他突然的举动令她怔仲,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靠近她?
熟识的男性麝香、怀念的强壮臂弯、久违的温暖怀抱令她失神。
他伸手掀起她的披风,粗糙的大掌出奇温柔地覆住她的小腿慢慢揉搓。
邢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虽然他依然毫无表情地紧抿薄唇,可是她却感到一道暖流自他的指尖沁入她的肌肤,直窜入她的心扉,使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悸动。
“你最好别小看大漠的可怕,随处可见的骸鼻可不是道具。”狄恩斯寒著俊容恐吓她。
“渺小的人类向来都敌不过大自然的无穷威力。”她早已明了这个道理。
“渺小?我可不知道向来自视甚高的女奴,也会认为自己渺小?”他挑起剑眉揶揄她。
“莫说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即使在尊贵的国王陛下你面前,我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黄沙。”经过二日的折腾,她好像有点认清了自己的身分。
他眯起眼审视她,怀疑这是她的真心话。“看来,这两日的旅程令你变得聪明了。””简直是获益良多。”邢霜自嘲。
“你能早点想通的话,便不用受皮肉之苦。”他直接道明。
“如果只是简单的花言巧语陛下便能满足,我绝不会吝惜。”言外之意是他的要求强人所难。
“还是一样伶牙俐齿。”狄恩斯托起她的下巴,姆指轻抚她有点乾裂的唇瓣。“谁叫你『秀色可餐』,令我忍不住想把你吃下肚去。”
语毕,他倏地攫夺她的小嘴,朝思暮想的触感依旧美好,她犹如蜜饯的唇舌,软若无骨的玲珑娇躯,仍然能瞬间挑起他深切的,对她的索求似乎永无止尽。
邢霜的抗议与挣扎,全都溶化在他的热切渴求中,他的唇舌彷佛带有魔力般令她著迷。他的触碰像一道电流,使她浑身无力、招架不住。不知不觉间,她亦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
是她终究抗拒不了他的魔魅?还是她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去抗拒?她不知道,也没有勇气去深究。
狄恩斯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深邃眼眸内的两团火焰烧得旺盛,明显露出他的意犹未尽与忍耐。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许可,他绝对会立刻要了她!
他深呼吸稳住亢奋的情绪,替她拉好披风后,覆上面纱将她酡红的迷人醉颜遮盖住,然后一把抱起她离去。
“抱紧我。”他抱著她跨上马后低头对她说,然后高声朗道:”起程。”
她十分合作地揽紧他粗壮的腰,并把仍然火烫的脸庞埋在他胸前。听著他如雷鼓的强烈心跳声,嗅著他混和著汗水的男性麝香,她竟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去反抗他。原来顺从他是如此简单,依靠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内,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无时无刻都处於戒备状态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合上眼享受这静谧舒适的一刻。
怀里乖巧柔顺的人儿让狄恩斯很有满足感,向来讨厌女人千依百顺、唯命是从的他,头一遭觉得柔情似水的邢霜十分惹人怜爱。
柔软的娇躯蜷靠在他胸膛上吐气如兰,一股奇异的暖流涨满了他的心胸,撩拨他内心深处不知名的心弦。
狄恩斯不想去分析自已为何会产生这种陌生的惰愫,他只希望这一段路程不会完结,就这样一直拥著她,永远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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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的前夕,通常都是宁静而美好,毫无预兆的危险往往让人防不胜防,无力招架。
本来暗黑死寂的沙漠突然变得喧哗嘈吵,火把照亮了每一个帐篷,侍卫们匆忙地来回穿梭,骑著骆驼的队伍分别四散出发,破坏了向来恬静的夜幕。
坦桑妮垂首跪在地上,双肩颤抖得异常厉害,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沿脸颊滑下,她知道王向来讨厌女子哭哭啼啼,所以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垂泪。
狄恩斯背对著坦桑妮站立,结了冰的俊容波澜不兴,紧闭著的深邃眼眸让人瞧不出他的思绪。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回报。“王,属下已经搜查过每一个帐篷,并无发现女奴的踪迹,只发现看守马匹的侍卫被击昏,并有一匹马不见了。”只怕王会因此大发雷霆的侍卫早已汗流浃背,见狄恩斯仍旧文风不动,他更是胆战心惊。“王,请您恕罪,属下已派人四处追寻,务必捉回女奴。”
狄恩斯的额际青筋暴现,拳头紧握得让指节间发出“咯咯”声响,即使不言不语,他仍能使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所散发的怒气简直可以把周遭的空气点燃。
“她应该会沿路回城,派人用快马北上追赶,务必活捉回来。”狄恩斯头也不回地冷冷命令,伸手揉一揉深锁的眉头,被欺骗的感觉让他怒不可遏。
不久前还在怀中依偎的人儿,缭绕在胸前的温馨与悸动,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原来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只是骗局,她的柔顺乖巧是刻意装出来,让他疏於防范、掉以轻心,而可笑的是他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像傻子般乐在其中?
“王,请息怒,小姐是一时冲动才会出走……万一小姐有什么不测,都是奴婢不好……请王恕罪……”坦桑妮梨花带雨地哭诉求饶。
“住口!”狄恩斯怒气冲天地转过身大喝。“把她带下去,另行发落。”
“是。”侍卫们立刻把吓得呆在当场的坦桑妮拖了出去。
可恶!懊死的!狄恩斯满不耐烦地遣走所有人,一手扫跌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愤恨,一下子被忧心仲仲所取代,随之而来的害怕不安让他心急如焚,他竟然在担心这个一再背叛、欺骗他的女人?她真的宁愿选择投奔不归路,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她对他无情无义至此,而他还该死的控制不了对她动情,一想到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他居然感到胸口发痛!
漫长的等待与复杂的情绪一直煎熬著狄恩斯,他坐立难安地在帐篷来回踱步,毫不掩饰自己焦躁不安的神色。
一直在旁守候的马兰将狄恩斯反常的行为尽收眼底,向来冷静自制、喜怒不形於色的王总让人猜不透心思,马兰一直认为即使有人用刀架在王的脖子上,王也不会有慌张的神色出现。
可是,现在如同一只受困猛狮般烦躁踱步的狄恩斯令他难以置信,马兰不相信铁石心肠的王会对一个东方女子动情,她对王来说将会是个致命的弱点,这绝不是好现象。这个来历不明又危险的女子,绝对配不起他们尊贵完美的王,必须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