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人敢向全宫中刀法最厉害、身手数一数二的马兰护卫长挑战,想不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东方女奴,竟不知死活地招惹马兰?
本以为马兰不用两三下便会把她击倒,可是情况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从不低估对手实力的马兰,没有因为邢霜是女子而掉以轻心,虽然早已知道她的身手不弱,但他万万没料到不擅用刀的她竟可与自己打得平分秋色!难得遇到强劲的对手,马兰禁不住热血沸腾、斗志高昂,出手更加狠快。
幸好自己练武从来不偷懒,虽然不习惯使用刀,令邢霜开始时有点吃力,处於挨打的状态,但她很快便上手并越战越勇,以柔克刚地以变化多端的刀招,来化解马兰凌厉的攻势。
刀光舞影不绝,挥刀交手的两个身影并未停歇过,马兰一记快刀攻向邢霜的腰部,千钧一发之际,邢霜向后弯腰间避,双手著地呈拱桥状,然后纤纤玉足踢向马兰的手腕及胸口,再一个后空翻安全著地。
邢霜的绝色与曼妙身材早已让侍卫们看得目眩神迷,她这记一气呵成、动作优美的后空翻更让他们口口瞪口呆,喝采赞叹之声顿时此起彼落。
邢霜甫一站定,扬起握刀的右手欲立刻反攻,却猝然被一只大手紧扣住。
没有丝毫迟疑,她旋即回身以左手攻击,不过另一只大掌亦稳稳包裹住她在半空中的拳头,全场霎时鸦雀无声,只剩下邢霜紊乱的呼吸声。
“是谁准许你离开寝宫,在这里抛头露面?”两簇熊熊的火苗在狄恩斯眼里点燃,隐含怒火的冷飕语气冲著邢霜质问。
面对盛怒的猛狮,最好是按兵不动。邢霜紧抿嘴唇不打算回答,她不介意亦不知在何时面纱已掉落,只是很惋惜要被迫终止比试。
难得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却不能尽兴与马兰分出高下。
狄恩斯加重抓紧她右手的力度,她手里的大刀随即铿锵落地。侍卫们对邢霜虎视耽耽的爱慕目光令他很不悦,他恨不得挖下所有人的眼珠子,或者把她由头至脚密密包裹住,兔得让人觊觎她的美丽。
“你最好给我一个该死的合理解释。”狄恩斯恶狠狠地瞪著马兰,然后一把将邢霜扛在肩上,不理会她的高呼挣扎,疾步回到寝宫。
第五章
邢霜被狄恩斯狠狠地抛在地上,幸好白色的长毛波斯地毯质地够厚,她才不至於太痛。
“会痛啦!”邢霜吃力地站起来叫嚷,并在心中不停咒骂。这只粗暴蛮横的阿拉伯猪公,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罢才已经把她像货物一样扛在肩上招摇饼市,害她颜面尽失、无地自容得想找地洞钻,现在又差点把她全身的骨头跌散,她的怒气一点也不比他小!
“痛?你背上的伤全好了吗?”狄恩斯对她大吼。
是好得差不多了,但她当然不会让他知道。
相较於剑拔弩张、横眉竖目的两人,随后的马兰脸色更显得灰白难看,他慌忙跪在地上自首。“王,请息怒,是属下不对。擅离职守,请王处罚。”
“不关马兰的事,是我要求他与我比试的。”虽然她对马兰没有好感,但她也不能让他一人承担所有罪状,况且,的确是她先向他下战书的。因为她想知道马兰的实力,如果她连他也不能撂倒,她就别指望可以逃月兑得了狄恩斯。
同理,马兰之所以会答允与邢霜比试,其实也是想探清她的实力,以防她对王不利或图谋不轨。
“王,是属下犯错,属下甘愿受罚。”深谙狄恩斯脾气的马兰急急领罪受罚,因为邢霜的求情,只会为他带来更重的刑罚。
“既然你知罪,我就轻判你三十鞭。”狄恩斯下令。
三十鞭也叫轻判?邢霜挡在马兰面前提出抗议。“你不能处罚他!””不能?”狄恩斯挑起浓眉,她竟为了另一个男人公然与他作对?!”这里几时容许你这个女奴说话?”
她受够了狄恩斯,再也顾不得身分地位的说:“你不能不分是非黑白,明明不是他的错,你怎能处罚他?”
“我的裁决轮不到你来置喙。”狄恩斯悻悻然说道。
“好,如果你要找人出气,就由我来替他受罚!”邢霜义愤填膺地替马兰扛下刑罚。
“是不是我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以为我不会处罚你吗?”狄恩斯额际的青筋暴现,对她维护马兰的举动十分不悦。
“岂敢!我只是看不惯某人妄自尊大的卑劣行径!”她百分之两百不服。
“把她关进天牢,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狄恩斯勃然大怒,这次她真的把他惹毛了!
天牢?!谁都知道天牢是有入无出的地方,王这个惩罚末免太重了。马兰霍地抬头,本想开口求情的他,最终还是保持了缄默,因为他替邢霜说情的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再者,他亦有私心,他早已希望王别把这个危险的女子放在身边。如果王真的对她没有特别感情,能毫不留恋把她除掉,那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押住邢霜,狄恩斯怒不可遏地睨著她。“一滴水也不许给她喝,直到她跪地求饶为止。”
“你休想!”邢霜倔强地瞠目而视,她绝不会向他低头。
狄恩斯不再理会邢霜,转身对马兰宣判。“加重刑罚至五十鞭。”
“你……”被押离开的邢霜愤怒得想要破口大骂,枉费她替马兰说情兼受罪,到头来却把他害得更惨!
直至邢霜的身影隐没在长廊后,狄恩斯才转过身,深不可测的眼神紧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出神。
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冲击著他,她的出言不逊与挑衅不驯令他愤怒难当,忍不住要挫挫她的锐气,可是月兑口而出的重刑又令他於心不忍。他努力压抑奔腾翻滚的情绪,指节紧握得喀喀作响。
她受得了天牢的折腾吗?他不认为高傲倔强的她会轻易向他低头求饶,这彷佛成为他们之间的一场对垒,谁站得住脚、沉得住气,便会是赢家!
不见天日的天牢是死刑重犯的牢房,漆黑不见五指的室内,只在高楼顶上有个一尺大小的通风窗口。
邢霜背抵在冰冷的石墙上,待眼睛适应了漆黑后才小心移步至角落。
脚步突然被绊了一下,害她差点跌倒,低头细看骇然发现竟是一堆白森森的骨骸,并有数只老鼠正在她脚下四处乱窜,她立刻跳起来,努力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扑鼻的腐臭气味令人作呕,不知哪里来的阴风令她打了个冷颤,她双手环抱著臂膀缓缓坐下来。
狄恩斯以为这种天牢会令她惧怕吗?她该庆幸这里没有毒蝎子或眼镜蛇了!比起八岁前她所身处的环境,这里实在微不足道。
邢霜是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内长大,看遍了大人的势利白眼,因为受不了终日被拳打脚踢的虐待而私自逃走,然后沦为街童四处流浪乞食。
再肮脏邋遢的地方她都待过,小小年纪便已见惯了社会的黑暗面,尝尽了人间的冷暖,每日都挣扎徘徊於生死边缘。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她从不曾因这张姣好的脸孔而引以为傲。过分漂亮的脸蛋为她招来更多的恶梦,男人对她惊艳垂涎的目光令她汗毛直竖,企图染指她的魔爪令她毛骨悚然。
还记得有一名工人叔叔,常常看她在垃圾堆中找食物,可怜她孤苦伶仃而对她很好,每次都把剩馀的饭菜留给她,还为她赶走欺负她的街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