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乱放什么屁!”“丁百柔”三个字令他的两道浓眉倏地紧皱起。
“你会不知道?我才不信你看不出来,整个社团的人都知道。”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丁百柔根本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她对自己明显的“企图”,他除了无福消受之外,只有敬谢不敏。他不耐烦地挥着手,“我们一定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吗?”
“说真的,阿磊,人家丁百柔哪里配不上你?长得标致不说,对你又痴心得要死,我不懂你到底嫌弃人家哪一点!”石磊皱眉不语的眼神令沈天威恍然大悟,他惊呼:“天啊!阿磊,你该不会还忘不了『她』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别自以为聪明!”石磊当然知道沈天威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那已是一段遥远的过去。沈天威此刻毫无预警的提起,令他心情一沉。
沈天威完全无视于石磊的威胁,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负起教育朋友的责任。“阿磊,如果你是因为『她』而放弃掉整座森林,你就未免太不智、笨到极点了!”
石磊撇下沈天威往前走,谁都看得出此刻的他正极力压抑着怒气。但不知死活的沈天威犹企图挽救什么似的,喋喋不休跟在他身后。
“阿磊……”
“沈天威,可不可以闭上你的狗嘴,你知不知道你简直烦透了!”沈天威才讲了两个字便被石磊粗鲁地打断,他双眼布满杀气、恶狠狠地瞪着不知死活的沈天威。
沈公子天威这下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
晚上的彩排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原本事后的讨论可省略了,但在大伙儿的鼓噪之下,要两社社长先自掏腰包犒赏社员的辛劳。于是,大黟儿决定于活动中心关门后,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名为“五湖四海”的豆浆店吃消夜。
大队人马才刚出学校大门,迎面便遇见拽着大包包、一脸若有所思的赵小冬经过校门口。
汪敬涛一马当先,兴奋地跑到小冬面前。今晚的讨论取消,本来令他有些失望,没想到竟然在此与她不期而遇,老天真是眷顾他。“小冬,好巧。”
小冬一脸迷惘地抬起头,看了看汪敬涛,再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大群人,向众人点个头后,便又继续往前走。
今晚家教学生问了她一题艰涩的数学题,她解了多次仍解不出来,好强的她,此刻脑中正被那道数学题占满。
“小冬,我们要去吃消夜,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沈天威殷勤地替汪敬涛提出邀请,他的用意很明显。
“不去。”拒绝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汪敬涛的脸立刻黯淡下来,善解人意的海茗立刻帮腔道:“冬,一起去嘛!你不是最爱吃烧饼油条?”
“是呀!一起去嘛!”大黟儿鼓噪。
小冬似乎此刻才正视到大家的存在,近两个星期的相处,她与大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熟稔。她环视一下众人,露出了笑并摇头道:“真的不了,学生问我一道数学题,我一下子解不出来,我想马上回去思考解题的方法。”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一起去嘛!机会难得,社长请客哟!”西音社成员李康宁也加入了游说行动,社长暗恋赵小冬一事,大家几乎都看得出来。
一时之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加入游说的行动。
小冬在众人相邀之下,也只好有些盛情难却地道:“那……好吧!”
话才落下,便一眼瞥见殿后的石磊,与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丁百柔。她脸色微变,但出口的话已收不回来了。
其实石磊早注意到她,也发现到紧粘在她身后的汪敬涛,那样的画面令他觉得相当刺眼。
小冬答应一同去吃消夜后,他们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来到豆浆店。
豆浆店的规模颇大,为应付晚上吃清夜的人潮,店家采自助的方式让顾客自行取用,以盛用食物的碟子来计价,不同单价的食物以不同款式的碟子来区分。以往,豆浆烧饼之类的东西只会在早上出现,曾几何时,消夜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变革,老祖宗的饮食习惯被眼光独到的商人所改变。
大家把几张桌子并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有关音乐会的话题,整个豆浆店因他们的加入而显得热闹不少。
汪敬涛殷勤地为小冬端碗布筷的动作,看在石磊眼底,相当不以为然;他整个晚上脸都拉得长长的,话也不说一句。沈天威还以为,那是他在意小冬的临时出席而有的正常反应。
小冬老早便把桌上的烧饼油条一扫而空,不用自己付钱的食物显得异常的美味。她听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话题,见大家似意犹未尽地打屁笑闹,却偷偷打了一个呵欠。心思细腻的宋海茗发觉了,整晚像个闷葫芦的石磊也发觉了。
“冬,累了啊?”宋海茗话一出口,几十双眼睛纷纷投注在赵小冬身上。
小冬有些不好意思,硬是把嘴中另一个要出口的呵欠紧急给收了回来。她干脆趁机站起来对着大家说:“不好意思,各位。明天一早我还要打工,我得回家了!”她背起背包。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夜路回家不好吧!”李康宁忧心地道。
宋海茗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冬,她不愿破坏大家的兴致,也实在不放心小冬一个人回家。
“安啦!”小冬拍拍胸脯。“歹徒下手也会挑人的啦!要有那种不挑食、不怕死的坏蛋敢欺负我,我会要他好看!”说完,她还做了一个劈砖的手势。
石磊见状,在心里冷哼一声,就凭你这个小表头?
“我看,涛仔,就麻烦你替我们送小冬回家好了。”沈天威立刻为汪敬涛制造了个机会。
汪敬涛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石磊把他俩的默契看在眼里,他脸色阴晴不定地睨了沈天威一眼,生平第一次觉得他长得很碍眼。
“不用,不用!”小冬忙不迭地摇手。“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虽坚持,却又拗不过大伙儿言论的攻势,最后汪敬涛还是成了小冬的护花使者。
他们前脚才离开,薛圣屏立刻关心地问:“海茗,小冬很缺钱用吗?我看她兼了不少工作,她的身体吃得消吗?”虽然海茗与沈天威的事曝光时,薜圣屏曾经黯然过一阵子,私下也曾默默恨过海茗,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对这段感情愈来意能释怀,也渐能坦然地面对。
不待海茗回答,跟石磊一样也沉闷了一晚上的丁百柔有些尖酸地抢白道:“她呀!标准的守财奴一个,打工赚来的钱也不见她花过一个子儿!”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丑化小冬,只是属于女性的直觉告诉她,石磊今晚异常的沉默与小冬月兑离不了关系。
“冬会这么拼命的工作,我相信背后一定有原因,她绝对不是守财奴。”宋海茗望着丁百柔,柔声地反驳,她不懂百柔为什么要在大伙儿面前恶意中伤小冬。
她的话换来丁百柔的冷哼声。
“各位,我有个提议,大家请安静听我说。”李康宁突然站起身,挥舞着手要大家安静。“基于这几个星期来大家相处的默契,我提议,评鉴会过后咱们办个露营轻松一下,如何?”
他的提议立刻获得大家的回响,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他的提议的可行性,话题一下子由小冬身上转移,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不过,石磊仍是延续一个晚上的沉默,心不在焉的眼神找不到焦距。
另一方面,小冬与汪敬涛一前一后,沿着途中商店的骑楼慢慢地踱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