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屋里吵,屋外也吵。
唉——桑羽文重重的叹了口气。
速食店的工作就别提了,她连那一星期的工资也懒得拿,碰上那种老板真的教人气苦,幸好有袁暮青及时出手相救……
袁暮青……
天呀!一个早上她的脑海不知已浮现N次他的脸孔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挥不去他的形影就已经够教她错愕了,想不到今晨直到近午时分她还浸在相思海里!
相思海?哦!老天!她九成九得了花痴病了。
甩甩头,她试图把袁暮青那张英气逼人的俊脸抛出脑海,她实在不该对个只知道姓名、长相的“陌生人”如此牵牵念念。可是老天爷好像存心不让她好过,她努力想将袁暮青摒除脑外,耳畔却不时飘进他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她拉长了耳朵仔细聆听。
“耶!我也听学姐提过他的名字耶。学姐说他低沉的嗓音比张学友唱歌还动听,会放电的眼睛比黎明更勾魂,身材棒得连刘德华都自叹不如,‘舞’技好得能教郭富城汗颜……”戴着金边眼镜的同学滔滔不绝。
“他好像还是学生会会长嘛。”
“那可奇了,他舞技嘎嘎叫,又身兼学生会会长,昨晚的迎新舞会怎不见‘芳’踪?”两眼直冒崇拜光芒的女生提出疑问。
“笨唷,此武非彼舞也!”说话的人可狂了。“人家暮青会长可是体育系的耶。”
“唔!暮青会长!你别叫得那么亲热行不行?”
不……不会吧?昨晚陪她去上药的袁暮青竟然是……难怪他的魅力无法挡,连她这种平日定力还算不错的非导体都有点触电的感觉。原来是他的磁力比她强,难怪她会被牵引得团团转,害她怀疑自己发了什么神经,得了什么花痴病。
桑羽文释然的吁了口气,正打算将桌面上的私人物品收拾妥当,再拐到公布栏瞧瞧有没有什么可供打工的资讯,一瞥眼,才刚稳下的心绪又翻搅乱窜了起来。
那……那个朝她的方向笔直走来的人不正是同学们巴望见上一面的白马王子吗?
啊!万一让系上的女孩们知道她和他相识,她若不是被她们嫉妒的乱箭射死,也免不了被强拉做红娘的央求口水给淹死。
现下想溜好像已来不及了,更何况她脚果上的这蛇面龟也委实碍事。无计可施,她只好暂做鸵鸟,索性将小脸密密实实的包覆在她的双臂与桌面间,期望他别发现她的存在才好。
她听声辨位,沉稳的步伐声经过前门廊下,接着往后门而去。几乎是在她放下忐忑的心的同时,叩、叩、叩的敲门声攫住了她的呼吸。
“你们是中文系的吧?”
懊死的低沉嗓音的确比张学友的歌声悦耳动听,可是却教桑羽文秀眉紧蹙,拉长耳朵屏息聆听。
抽气声、赞叹声毫不吝惜的又钻进桑羽文的耳膜,她光用想象也猜得出她的那笔同学们全化成了百年的蜘蛛精,只巴望能啃光自投罗网的唐三藏的肉。
不过袁暮青恐怕没唐三藏的细皮女敕肉,昨晚虽然灯光晕黄,她大致也瞧出他一身的精健肌肉可是——屏东的黑珍珠莲雾吧?黑甜仔黑甜!
呢?她到底在想什么?桑羽文恼死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是啊。你找我们吗?”细着嗓子全渴望能留得好印象,说话的同学巧笑倩兮。
“我找桑羽文。”
“桑羽文?谁啊?”才开课没几天,桑羽文又习惯独来独往,没人认得她倒也不稀奇。
“你们同系的同学,她的脚受伤了。”袁暮青眸光直瞟向趴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影,会是她吗?他没把握。
“脚受伤了?咦?好像是那一个。”说话的人还求证的弯下腰瞧瞧桑羽文刻意隐藏在宽裙内裹着药布的伤脚。
“谢啦。”袁暮青眉开眼笑的摄走了所有陶醉爱慕的眸光。
“嘿!桑羽文。”他长腿几个跨步便来到了她的桌旁,伸手拍拍她的肩,他顺势蹲矮身子微侧着脸等她抬头。
“啥?”唉!在劫难逃。桑羽文头没抬,闷着声咕哝了一声。
“我来看看你的脚伤好多了没。”袁暮青等着她抬头。
一干女子忍不住凑到袁暮青身旁。
“喂,你是她的男朋友啊?”有人开始探问“敌情”。
袁暮青但笑不语。
倒是闷在桌面上的桑羽文急急丢出一句:“不是。”
哦——异口同声中有难掩的兴奋。
“喂!桑羽文。”袁暮青又敲敲她的肩唤道。
“干嘛!”她无奈,口气不佳。
“你的脚还痛不痛?”她怎么了?昨晚没这么凶嘛。
“不痛了啦!”她的口气满是敷衍。
“哩。那就好。你……”一直埋着小脸的她教他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袁暮青碰了一鼻子灰,他站起身,耸耸肩。“好吧,那我走了。”亏他特地跑来关心她的伤势,她竟然回他如此冷淡的态度,袁暮青心中百味杂陈。
听出他口气中的愠味,桑羽文责怪自己太过不近情理,迟疑片刻她抬起小脸,袁暮青的大脚半跨出门槛。
“袁暮青!”情急之下她扯开嗓门唤住他,一时之间竟忘了不该让一干娘子军得知他的身份。
“啥?”袁暮青挺个性的也回她一个爱理不理的字眼。
“我……”面对十几只眼睛的复杂追问攻势,桑羽文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不会动辄得咎。
幸好这种阵仗袁暮青已是司空见惯了,他摇头低叹了声苦笑,旋回身来清着嗓子嚷着:“让让,让让。我和我女朋友要一起吃午餐去了。”他排开众人,在一干娘子军目瞪口呆的同时,半抱半扶的和桑羽文逃之夭夭了。
“唉——我被你害惨了。”桑羽文托着腮,一脸的苦恼,尽避美食当前也难唤出她的食欲。
“我害你?”袁暮青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
桑羽文白他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我冤枉了你?你信口胡诌了句我是你的女朋友,帮我竖立了多少的假情敌你知道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魅力所在。”
袁暮青抿了抿唇。“所以你方才才对我不理不睬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赶紧找个人寿保险,有你在我身边晃,我的生命安全毫无保障。”她夸张的说道。
“没那么严重啦。”
“在今天以前我也许会天真的如此认为,可是现在,唉——”她垮着薄肩,不知该如何再面对系里的同学。也许她会拜他所赐成为系里的公敌。
“别唉声叹气的好吗?”
“全都怪你啦。”她生自己的闷气但嘴巴还在使性子。
袁暮青有些失笑,“刚才不经大脑把我郑重介绍给众人的到底是谁啊!”
桑羽文撇撇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既然话都出口了,只好另寻出路罗。”袁暮青边将他盘里的胡萝卜挑进她的炒饭里边说道。
“我只看见你将我逼上绝路。”这人还真随性,问也不问她喜不喜欢胡萝卜就全挑进她的盘里。
他将筷子、汤匙递给她。“吃饭。”
“倒胃口了啦,还吃。”她一向不是个别扭的人,可是今天怎么搞的老是想和他唱反调?
“绝食抗议?你没那么幼稚吧?”袁暮青干脆舀了一大口饭递到她的嘴边。
“你是不是有比你小好几岁的弟弟或妹妹?”她盯着眼前的那口饭问道。
“是有个小我六岁的妹妹,你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发现你把我当成小孩子哄了。”所有权没好气的接过他手中的汤匙,胡乱的塞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