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六岁的人竟有着中年人的缜密思维,可真早熟的过分。“果然沉着,洪楠虽有其名阎罗般的气势,却终究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莫肯对他激赏不已。
“你杀的?”冷言想起洪楠之死。他曾允诺过欠他一份人情的,却再也没机会当面偿还了!这种失信于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是又如何?你别为他抱屈,因为我会亲自送你下去和他作伴。”说完,他的一双手已迅疾地凝成爪状,脚下跃开一步,便以极快的速度出手直抓向冷言的肩脊
冷言不疾不徐地加劲撑住沙发扶手,一个用力,匀称的长腿踩上软垫,上身斜侧,左脚踢出,黑色短靴的尖头完整命中莫肯的手,右足一蹬,顺势翻过椅背,稳当地直立在地面,动作一气呵成,相当漂亮。
他等莫肯出招等得快要断气,他一向不爱同人哈拉,偏偏莫肯这长舌公却没事跟他“拉”了一堆有的没的,闷死他了。
莫肯抚着手,略顿片刻,“功夫不错嘛,值得挑战!”说罢,又向冷言攻来。
冷言当机立断,拖了身后的康若比教授便要跑,孰知老教授竟立刻持着不知打哪来的手枪抵住他的腰际!
事出突然,冷言的微一愣给了莫肯可趁之机,他那鹰似的利爪精准地掐住他的左肩,几乎陷进皮下。
冷言痛得眉心团蹙,旋即矮身,以减少与施力相抗衡的更大伤害,但教授的枪口却改指向他的前额。
康若比教授其实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只因冷言与教授相对位置的改变,而使得枪口位置随之更动。
教授一定是被下了什么指示,冷言对催眠术也是小有研究的。
“借刀杀人?”他右手弹开莫肯的手指,以防再度受侵袭,进而护住左肩。
“对,很有意思吧?”莫肯也蹲下以配合冷言半跪时的高度。“你该感激我的手下留情,否则你的肩肿骨早碎了。不过、为了看你们师徒自相残杀,省点力气倒很划算”
“你无聊。”冷言冷冷地送他一个“赞美”。
“谢谢”莫肯大言不惭地接着说,“很棒的谋略,不是吗?错就错在康若比不该是你十八岁之前的法定监护人,又是你在麻省理工学院的指导教授。错就错在你不该和他亲如父子,情同朋友,不然依你堂堂冥王的英明睿智,怎么可能随便往陷阱里跳?”
非常强而且阴险的人,冷言暗忖,自己从未遇上如此旗鼓相当的对手,居然能将他的过去查得那么透澈!
不错,十三岁他负气离家出走,是康若比教授把他“捡”回来的;在老头子默许下,教授成了他的监护人。
康若比教授没有结婚,因此顺理成章地就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所以他们之间的亲情流露,总令冷言的老头恨得要命、’
长大之后,冷言进了M.I.T,他和教授的关系又添了师生关系,这就是他总习惯唤他“教授”而不是“UNCLE”的原因、但实际上,现在他们的感情会比较像朋友,导因于康若比教授意老愈爱疯的老顽童个性,总之呢,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到足以构成他致命的创伤。
,“喏,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正常一点。”莫肯意气风发得教冷言有揍人的冲动。
“‘你们’?教授不知道这件事。”这人够狠毒。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误放一人。而且你周遭的人都注定要成为你的陪葬。闲话少说,东西!”莫肯逼债似地索讨。
“休想!”反正横竖是死,交与不交有分别吗?
“你不交是吗?没关系、”莫肯阴鸷地弹了弹手指,清脆的响声回荡屋内“开枪!”
冷言迅速地捕捉到康若比教授手指的反应,他一掌由下而上劈向手枪,使之达到对空鸣放的效果。
“咻”“咻”很细的声音传出,第三枚子弹接踵而至,他只能再次闪开。“哐啷!”子弹穿过一个骨瓷花瓶,千万满目疮痍
“咻”“咻”又是两记凌风而过的呼声,冷言轻身俐落地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找到可怜的沙发作屏障。
“停——”莫肯紧急喊卡,康若比教授李克僵住动作。“你的表现很精彩,实在可圈可点!”一面鼓掌作势。
真不懂他在想什么。他不是正欣赏得愉快吗?怎么舍得临时叫暂停?冷言由沙发后走出来,等着他的新招式。
“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康若比教授既然被灌输了杀掉你的知识,就一定得圆满达成不可,你要是不肯死,那死的就是他罗!”莫肯故作一脸遗憾。
“说清楚。”冷言寒了表情,他到底想怎么样?
“哦,意思是说,康若比教授射出的子弹如果没有打进你的头颅或者是大动脉、心脏,他会用枪管里最后一发子弹自杀谢罪。”莫肯轻松得像在诉说一则笑话。
“这是最后一发?”他竟然搞这种没品的手段?冷言的周身瞬时结了一层冰。“你究竟希望我怎么做,你才肯善罢干休?”
“简单,你死,然后东西留下。”莫肯声明。
“放了教授、”冷言非常坚持。
“他一样要死。”莫肯邪邪地扯着嘴角,“你没有本钱和我斗。冥王,这样吧.交出东西我可以考虑放弃东方小姐,你看如何?”
玩月对他来说,虽然重要,但他一样得保全教授的性命啊。
盛开不得已下,他只好出此下策了,自己牺牲一点无所谓,重要的是让教授先平安月兑险再说。
“不放教授,一切免谈。”他大有豁出去的意味。
“很好,脾气够强。”莫肯稳操胜算地传着墙边,“是你自愿给我免费娱乐的机会哦,别怨我。”他形容一整,凉疯疯地发出命令:“游戏开始!”
康若比教授接到指示,动作迟缓地将枪口一路移上——
希望他的生物科还是一样烂,希望他的潜意识还留有“心脏在左肩下五公分处”的奇怪观念,冷言最后默祷。
“唰!”乌亮的黑色长鞭破空而出,卷住康若比教授的手腕,就在扣下扳机的刹那,冷言施力一扯,将枪口调离康若比教授的太阳穴。
“咻”的一声闷响传出,随即冷言仰倒在地,长鞭借力地把康若比教授一起拖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总算清醒了。“你躺在地上很舒服吗?”他仍一脸不解地询问冷言。
“你受伤了”’教授反应仍慢半拍地发现气氛不大对。
“快逃,还站着干嘛?”冷言不太稳地立直身躯,抓着康若比教授的手臂,在莫肯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冲出大厅。
“好,你够绝!”莫肯震怒,立刻透过整栋别墅内的扩音系统下达命令,“把他们两个给我拦下,不准放出大门半步!”
一堆人头汹涌在通往外院的唯一同路上,企图以人海战术逼使冷言就范。
门都没有!他一跃而起,拎小鸡似的提着康若比教授的的衣领口,不人道的踩过数十个人的肩头到达对岸。
“喂!小子,别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方式虐待我一个老人家呀!”康若比教授揉揉颈项。
冷言抽空白了他一眼,继续与渐渐涌来的打手们对峙。
和教授扯在一块真是不智,可是谁教他在这个老人的身上找到失落已久的父爱呢?教授总是疼他的,从不似老头要求他这样那样——他只要他快乐!
面对这个对他情深意重的人,他如何能见死不救?
一记手刀,冷言又劈昏了碍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