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
“可是你不爱我,我知道。我不期望你回应,只是不愿忽略自己对你依旧澎湃的感觉,我好自私,对不对?”
“你不要再说了,何必对我这么好,即使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也无所谓吗?”面对风间雾不可思议的痴心温柔,夜遥忍不住声音哽咽。
“我等你,直到你愿意。”
他的话,让夜遥将脸埋在他的肩窝,狠狠地哭泣,始终无法抬起头来。
第十章
“真是的,妈妈怎么会有你这种孩子呢?每个月都给你大笔零用钱,随便你爱买什么都没关系,对你也没什么大要求,只希望你能争气地考上大学罢了,谁知道你却整天在街上游荡,最后还因为援助交际被抓进警察局里,真不知道你们学校的老师究竟在做些什么?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样,我们的教育部长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纳税人呢?”
“你念够了没?听得我耳朵都长茧!敝东怪西,怪到天皇老子的头上,就是不怪自己,好像真希的人生与你无关似的,就是有你这种以为给钱就能了事的懒惰家长,把教育责任全推给外人,社会才变成这种德性的!吧嘛?有什么不爽,你说呀!扁是只会瞪人有啥屁用?想跟我比眼睛大小,你还差得远咧!”
香织双手叉腰,口水直往真希的母亲化着浓妆的脸上飞溅,这女人从刚刚一进门开始到现在已经叨叨絮絮念了一个小时,说来说去全是推卸责任的屁话,让香织忍不住跳出来和她唇枪舌战一番。
“你——”真希的母亲抹着被喷到口水的脸,气得脸都胀红了。“我们家的真希从前一直都很乖很听话,不可能做出这种让我蒙羞的事,一定是因为认识你这个坏朋友,一定是你带坏我的真希!”
又怪到别人头上去了!看来恐怕等到海枯石烂,也等不到她说出一句自我反省的话吧?
实在拿她迂腐的老脑袋没辙,香织抓抓头,懒得理这个讲不通的女人。
“你爸该不会也是这种死脑筋吧?难怪你不回家,换作是我,老早崩溃了。”香织对着一旁始终默默听着母亲教训的真希说道。
“他呀!脑筋像被水泥给封住了一样,恐怕要用十吨炸药才有可能爆破开窍。”真希微微笑着。想到父亲那张扑克脸在获悉她闯下的祸之后,表情恐怕依然没有太大变化,最多的变化大概会是脸色该加黑了好几成吧。
莫名地,香织想起故乡的双亲,当初她瞒着他们决定独自上东京的时候,母亲似乎早已察觉,前一夜,特地准备几道她最钟爱的家常菜,仿佛为她饯别似;第二天,她搭上往东京的新干线列车时,又发觉母亲不知何时在她常穿的外套内侧缝上一个小小的祈福御守。
母亲默默的呵护祝福,让香织不禁潸然泪下。
这刻她下了决定,挪个空,她想回故乡走走,想看看家园有什么改变、想看看母亲那张温暖的脸。
“回家吧!我太不放心把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想办法说服你父亲让你申请转学。现在还不收心,你考大学的事就无望了。”真希的母亲一脸无奈。
“等一等,在离开以前,我想替她剪个新发式,代表一个新的开始。”
真希的母亲不耐烦地摆摆手。“用不着,她的头发一点都不乱,你别想赚我的钱。”
“你给的钱我也不屑收,管你准不准,反正我要剪就是了,你在外面等着吧!”
香织霸道地抓过真希,将她带入独立的小室,留下她母亲忿然在发型屋门外干瞪眼、直跺脚。
“我从来没给你剪过头发,但我相信这只是第一次,而不是最后一次。”
“也许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安排我……好想赶快成年,那样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想要的生活。”真希低低叹息。
“会有这么一天的,别急,时间这东西虽然不听话,由不得你说快就快,却也不会因为某些人担心老化而停下来,现在你只需跟着时间的脚步,一步一步前进就好了。不要像我,奔得太快,跌得浑身是伤。”
幸好她当年在当小助理、跑龙套时,懂得偷空学来美发的技艺,否则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依赖。
“现在的我,除了等待,似乎也不能做些什么。”
“还可以谈恋爱呀!”
真希摇摇头。“不要了,第一次认真爱上一个人,就得到这种下场,我不想再去爱人了。”她感觉得到,她的心冷冷的,没有温度。
“失恋的人都会这么想呀!可是过一段时间,还是会忍不住又陷入另一场爱情里。”香织给真希修出一个完美的轮廓。
“我不行,我觉得失恋太痛苦了,一次就够受了。”
“问你一个问题,大白天里看得见星星吗?”香织神秘兮兮地丢出一个问题。
“当然看不见。”好简单的答案,她难道不会自己到外头求证一下吗?
“那就像是女人期待被爱的心,虽然灿烂,可是自己却不见得看得见,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甚至就此因失恋而被消灭,相反地,它正高悬在天上熠熠发亮呢!所以,真希,你一定还能再爱,勇敢去爱,而且还要一次比一次得到更多的幸福!因为你是女人,无敌的爱情怪兽,永远怀抱着不死的真爱!”
香织的话,仿佛也在安慰着自己,她与真希同病相怜,虽然她还未由悠朗背弃的阴影里完全挣月兑,但是她绝对不要因此一蹶不振,她拒绝被爱情打败。
望着镜中崭新的发式,真希感觉一股重生的力量布满全身。她举起右手,脸上的冰雪开始融化,变成一道温暖的泪水,沿着双颊滑落。
“がんばっこ——”真希听见自己大声地这么喊道。加油!
☆☆☆
蹦起好大的勇气,夜遥伸手敲敲透明的玻璃窗。虽然门口挂着午休时间暂停营业的门牌,但是夜遥知道,香织一定还留在暴走企鹅里面。
“谁……呀?”香织揉着眼打着呵欠出来应门,只看见夜遥忐忑不安地一个人站在窗边。
“午安。”夜遥向香织轻轻颔首打招呼。
香织一张脸毫无表情地将门打开。“干嘛?”
“我……买了太多的烤蕃薯,一个人吃不完,想分给你一些。”夜遥嗫嚅道,摊开怀里纸袋装着几颗还热腾腾冒着白烟的烤蕃薯。
香织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进入店内,几秒之后她才转过头来,对夜遥说道:
“傻傻地站在那里干嘛?难不成要我拿把椅子到你面前,你才肯坐下?吃烤蕃薯要先泡茶才行,我很忙,你自己进来坐吧!”
“香织……”
不一会儿,香织端着泡好的茶,坐在夜遥面前,伸手挑一个最大的蕃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一次买这么多烤蕃薯?你钱太多了呀?那就用来装扮自己,别全都吃掉呀!傻瓜!”
“……”夜遥红了眼。
“怕烫还傻傻地把蕃薯捧在手里发呆,你真是没救了!动作不快一点的话,这些全进了我的肚子,到时候你休想我会吐出来还你哟!”香织抢过夜遥手里的烤蕃薯,三两下替她拨去蕃薯皮,再递还给她。
香织嘴巴虽然很坏,可是动作却都这样温柔,害夜遥根本没有办法不流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不要乱道歉,笨蛋!”香织捏拳往夜遥头上捶了一记。
香织的话令夜遥破涕而笑,却又惹来香织的白眼!
“骂你笨蛋还这么高兴,那就多骂几回好了,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喊到没气,香织猛然一把抱住夜遥,道:“为了一个男人,我们居然一个星期都没说话,真是愚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