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什么总是虚弱乏力,时常昏睡不起呢?’
‘这……’葛书槐也不知是何原因导致她这样,难道是他的医术有待考验?
‘我先开个方子试试看。’葛书槐在桌前坐下,想着要开些什么方子才好。
他斟酌再斟酌后,才落笔写下处方。
‘这方子得以文火煎煮三个时辰,再让尚小姐趁热服下。’葛书槐将药单交给婢女小喜。
‘葛大夫,既然您远道而来,老身是否可以有个不情之请?’尚夫人面露忧虑之色。
‘夫人,请说。’葛书槐回答。他彬彬有礼的语气,令装病卧床的尚依依,更加为之心醉神迷。
‘是不是可以请葛大夫多留几天,待小女梢有起色之后再离开?’
‘当然可以啦,家兄可是身负神医之美名耶,怎么可以病没治好就回去。’真情在一旁忙插嘴。闻言,尚夫人忧容转为欣喜,然后向葛书槐行了个礼。
‘我先替大人谢过二位了。’
‘别客气,夫人。’葛书槐瞥了自作主张的‘妹妹’一眼,嘴角僵硬的堆起笑容。
‘小喜,带着葛大夫和葛姑娘到荷畔小筑歇息、歇息。’
尚夫人以款待上宾之礼,将两人安顿在赏荷苑的西隅。通常,荷畔小筑都是王族的家眷来访时,用来招待客人的。它和尚依依的住所隔着荷花池相对,而两处互相联系的道路,则是一座垂着青青杨柳的木造拱桥。尚依依只要推开房间的木窗,便能将各种姿态的荷花,尽收眼底;而荷畔小筑则是建在荷花池上的小木屋,只要踏出屋子,便可就近掬起荷花池的池水嬉戏,并采撷池里的荷花玩赏。
走过拱桥,步入雅致的木屋,真情为这幽静、高雅的房间赞叹不已。
‘葛姑娘,这间屋子还可以吗?’小喜问道。
‘可以,我很喜欢。’真情神情和悦的说。
‘葛大夫,您的房间在隔壁,请随我来。’小喜说完,便领着葛书槐到隔壁房间。
梆书槐临去前,压低声音跟真情说:‘住在别人的地方不比自己家,自己小心点。’叮咛后,便趋步跟上小喜。
真情看着葛书槐的身影,嘴巴喃喃念道:‘自己小心点!’他会真的关心她才怪!
说明白了,他还不是怕她万一出什么状况,会害他颜面无光。唉!他就是会这样有意无意间,惹她心烦。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的荷花及荷叶随风摇曳,她信手摘来一片圆润的荷叶,荷叶上的水滴顺着叶脉滑下,让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我的心就像这叶脉上的水珠儿,终日随着摇曳的荷叶,不知该滑向何处。荷叶呀荷叶,哪里才是我的归处?’她喃喃的念着,眼前开始一片模糊。从来不容易伤怀的她,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难道是爱情让她变成这样吗?她笃信的爱情,让她作下了嫁给书槐的决定,但她却忘了,爱情是两情相悦的事,不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啊。书槐呀书槐,你会是我情感的归处吗?
待真情小憩片刻后,已是落日黄昏。
她在房间待得无聊,于是想去找书槐谈谈天,巴望着时间可以过得快点。她走到转角处,寻到另一问房,正欲敲门时,门却由里面打开。
‘葛姑娘。’开门的人是小喜。真情朝里头望了望。
‘嗯……我大哥是住在这里吧?’
‘是住在这里没错,不过他现在不在房里。’
‘那他去哪儿了?’怪了,这是书槐的住处,她这婢女没事往里面跑做什么?
‘大人请他上大厅叙叙。’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她就是不喜欢书槐身边有别的女人存在。
‘喔……我……’小喜差点忘了,她是偷偷模模来的。
‘我来替葛大夫添茶水的。’
唯恐真情再问下去,她忙道:‘我还得帮小姐煎药去,那我先退下了。’
真情看着小喜匆匆退下,心里禁不住起了怀疑。添茶水?那她怎么没瞧见她提着茶壶呢?不管了,反正书槐那儿也没什么好让人偷的东西。既然找不到人可以聊天,那她就到荷花池畔逛逛吧。走到池畔,真情看到有个小东西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哇!是金线蛙儿呢!家里园子里的水塘中,也住着同样灵活的小东西呢!她快步走下拱桥、挨着池畔,想再多看它几眼。可那小青蛙跳得又高又快,一会儿沉入池中,一下子又跃上满布青苔的石头
‘小家伙,别跑啊,乖乖待在那儿,让我瞧瞧嘛!’真情在池畔追逐水里的小东西,一个踉呛,竞落进了荷花池里。
她不谙水性,挣扎了几下,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掌,将她从水中拉起。
‘咳咳……咳咳……’一阵痛彻心扉的咳嗽,让真情吐出一口池水。
‘葛姑娘,你还好吧!’救起她的男人,关心的问。萧真情看着眼前这个救了她的男人,他长得不丑,但是挺立在脸中的酒糟鼻,让他端正的五官失色不少。
‘我……咳、咳,我好冷。’
全身湿透的真情,浑身打着哆嗦。
‘来,我带你回房换衣服,不然等一下着凉就不好了。’
那男子体贴的说完,又朝身后的人嚷着:‘快准备热姜茶给葛姑娘去寒。’他扶着真情回到荷畔小筑换衣服,这一段时间,他则一直待在门外等着她。
须臾,真情换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她不想请陌生男子进入住处,纵使他救她一命也不行。
‘公子,谢谢你。’真情想起方才落水的糗事,脸便不自觉红了起来。
‘在下是尚知府的独子,名叫尚得志,请葛姑娘多指教。’红红的鼻子,让尚得志看起来有点滑稽。
‘尚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真情将头垂得好低好低,她真是羞死了!书槐若是知道她落水被尚公子救起,不知道要怎么责怪她呢。
‘他当然知道你是谁!’葛书槐的声音在尚得志身后响起。
咦?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没看到?真情的疑问眼神落入葛书槐眼中,他只是瞪了她一眼,算是表达心中的不快。
‘葛兄,方才令妹落人荷花池中,幸得我及时救起。’尚得志马上说明。
‘谢谢尚公子。’葛书槐眼光依旧放在真情身上。
‘多亏尚公子“及时”赶到。’他冷冽的语调,让真情忍不住抬头看他。他这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
梆书槐也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他只知道方才在大厅和尚大人、尚得志谈起真情的时候,就有股不悦的情绪围绕着他。尤其当尚大人夸奖真情的美貌,以及尚得志听了以后,急急奔向荷畔小筑来的模样,好似有人要抢走他珍藏宝物般似的,让他难受无比。他不、喜欢别人谈论真情的美貌,问他为什么,他也不清楚,但他不想多花时间去细想。
‘女孩子家如此轻率,成何体统!还不闭门思过一番?!’葛书槐教训了她一下。你最好马上关上门,别再让尚得志接近你。他又在心中补了一句。
而真情和他就好像心有灵犀似的,因为他真的看到真情乖乖的进了房间。
这时,他才回头向尚得志说:‘尚公子,很抱歉,恕梆某不能招呼你,我还得进去看一下舍妹的状况,不送了。’说毕,他便不理会尚得志的迳自进屋了。掩上门,真情委屈的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坏书槐,不关心我就算了,还骂我。’泪水自她眼中不断流下,真情愈哭愈伤心,一点也不想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