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二小姐只是护姊心切,我能体谅。’葛书槐潇洒的笑笑,毫不在意。
‘那就请葛大夫快快救真爱吧。’萧太君铁了心。
‘这味草药必须熬煎一天一夜,才能让大小姐服下,约莫二个时辰后,药效就能显现。’
‘大夫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萧太君转身对婢女说,毫不理会萧真情的反对。
‘小青,你照着大夫指示,把药煎好。’
萧真情实在气愤,扭头朝外离去。萧太君叹口气,走到床侧,对高烧昏迷的真爱说:‘孩子,不论用什么方法,女乃女乃都要治好你。’这孩子够苦了,只要能活下来,萧家绝对养她一辈子。
梆书槐坐在案前,正在开立药方,下笔前,他的脑海不经意浮现萧真情娇媚的倩影,而那双晶莹黑眸,仍旧对她充满怒气。
梆书槐摇摇头轻轻一笑,向来不为女人心动的他,怎会让萧真情轻易进驻心问?
为了求得神医之名,他打定主意不谈儿女私情,一心专研医道。思绪不知不觉的飘远,葛书槐想起了富甲一方却体弱多病的爹。其实,他会兴起习医的念头,全是因为自幼便见爹为病所苦,纵使家财万贯亦无法减轻其病痛。
梆书槐的先祖历代皆为朝廷命官,直到爹这一辈,因为他是独子,三岁时又大病一场,使得葛家自这一代起,不再求取仕途功名,只能往习文经商发展。所幸,葛父天资聪颖,在商场上亦能拥有一番作为,让葛家世代不仅是功在社稷的宫宦门第,更是商界的翘楚。
在葛书槐七岁那年,葛父哮喘病发,伏倒在书斋案上。但尽避如此,他却没有一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终于,在二年后的某一天夜里,他爹走了。那夜,风特别寒冷,却冷不过葛书槐心灵失怙的悲戚。有财有势,这些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一场病啊!这是葛书槐自幼便领悟到的事哪。
于是从那时起,葛书槐开始钻研医书,立志要做一个解人病厄的良医,让世间不要再有跟他一样痛失亲人的小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上前应门。
‘二小姐!’一看到来人是萧真情,他的声音有些讶然,随即脸上堆上笑意地问:‘想必你是为大小姐而来吧!’
‘嗯。’她温婉回答,比起早上柔顺许多。
‘你想要我笔下留情?’他指指案上的药方。
‘你怎能猜得那么精准?算我服了你。’不情愿的神情悄悄爬上脸庞。
‘这不用猜。’葛书槐为萧真情的率真而笑。
‘你处处替大小姐月复中胎儿求情,任谁都会知道你的心意。’
‘葛大夫,能不能再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大人小孩一起保住?’真情放段,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二小姐,你为什么如此护着孩子?’凝视着她,对她的菩萨心肠有了好感。漂亮的姑娘加上一副好心肠,不可多得。
‘大姊很爱姊夫,这孩子是姊夫唯一留给她的纪念,如果我是大姊,一定宁可自己死,也要留下孩子。’
心思细腻的美人,还好她脾气不怎么好,不然……会遭天妒的!哇,他想太多了,葛书槐马上将精神放在药方上。
‘我尽力试试。’葛书槐坐回案前,举起笔,重新取来一张纸,‘再加些安胎补药,以及我的独家秘方,应该可行。’
萧真情笑逐颜开地凑到他身边。
‘谢谢大夫,我来帮你磨墨!’葛书槐看着她瞬间变换的表情,不禁笑了笑。
七天后。
萧真爱身体逐渐康复,经葛书槐把脉诊断之后,确定月复中胎儿亦安然无恙,萧府上上下下才将心中大石放下。
‘葛大夫那儿,一定要好奸的谢谢他。’萧太君高兴的和儿子萧逸在大厅说着话。
‘那送什么礼物好呢?葛大夫平日四处云游,一些稀奇珍物,他早就见过了。’萧逸顿时伤起脑筋来。
‘将咱们家那对玉麒麟送给他吧。’萧太君想了一会儿才说。
‘娘,那可是皇上送给您祝寿的贺礼啊,那东西太珍贵了,我看……还是送别的东西吧。’萧逸不太赞同。
‘有什么东西比我孙女的命还珍贵?既然葛大夫救了真爱一命,他就值得拥有这份大礼。’萧太君坚持己见。
‘好吧!娘如此坚决,听娘的便是。’萧逸不再反对。
‘逸儿,你觉得这份礼该由谁送去,葛大夫才会收下?’萧太君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我想,找晚辈去比较恰当。’萧逸抚了抚长须。
这时,萧真情带着婢女走进大厅来。
‘太君、爹爹,这几天你们为大姊的事操心太多,情儿特地煲了两盅汤来给你们。’
‘什么时候情儿也学会煲汤啦?’萧太君瞧见孙女孝顺的模样,嘴角便堆满笑纹。
‘情儿瞧太君和爹,为了大姊的病,吃不下睡不稳的,特别请葛大夫开了帖食疗方子。’萧真情示意意婢女将两盅汤端上前,并一一给两老。
‘这汤品叫杞圆荷花鱼头汤,饮下之后可以让人神志安宁、精神充沛,晚上易于入睡。’
‘是葛大夫开的方子啊,那我们更要好好品尝一番了。’萧逸笑着饮了一口。
‘好喝、好喝,葛大夫的方子开得好,情儿的孝心更是美味。’
‘逸儿啊,刚才我们讨论的问题是不是……’萧太君想到了恰当的人选。
‘啊!对呀!就让情儿去好了。’萧逸马上明了母亲所指的人选。
‘可是……她是个女儿家,又有些不方便。’
不过,萧太君一想到真情的性别及身分,又有些顾虑起来。
‘去哪儿?’萧真情不解的问。
‘我和你爹讨论要送一份谢礼去答谢葛大夫,但又不知找谁送去较合适。’萧太君慈爱的看看孙女真情,‘现在我们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让你去。可是……又碍于你是女儿家的身分,不方便。’
‘让我去吧!管那些世俗的眼光做什么,只要心里坦荡就行了。况且,葛大夫不仅救了大姊,也保住了胎儿。那时他为了我的恳求,花了不少心思,心里也承受不少压力,我更应该当面谢他才对!’
‘情儿这么说也对。’萧太君颔首同意。
‘逸儿,你就挑个日子,让情儿去葛大夫家吧!’
‘娘,你看这个月初八如何?’萧太君随即拿起二芳的黄历翻了翻,‘初八是个好日子,就初八。幸好葛大夫家就在城里,我们也不用担心情儿一个女孩家,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嗯!那孩儿马上让下人去准备。’
三日后梆府
梆夫人周氏,中午小睡片刻后,正在大厅喝茶。
‘启禀夫人,有位萧姑娘说是要拜访少爷。’婢女前来禀报。
周氏啜了口摹茶,听完婢女之言,差点被喉问的茶给呛着。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书槐这孩子,整日与药材为伍,从来不和姑娘们打交道,说什么是为了想专心钻研药理,济世救人,让身为母亲的她,终日替儿子的婚事操心。
今天……难道是老天爷瞧见她多年的辛苦,送来一位大姑娘要给葛家做媳妇吗?葛家的列祖列宗啊,书槐死去的爹呀!我们葛家就快要有人替咱们家传宗接代啦……周氏在、心里默念着。
‘夫人,要不要请萧姑娘进来?’婢女看夫人自顾沉思半天,于是又唤了声。
‘呃……’周氏这才从兀自编织的美梦中醒来。
‘快请、快请。’
萧真情今儿个特地将新款的翠玉珠花插在头上,身上穿着一袭紫缎衣裳,肩上披着白色纱巾,莲步轻巧的随着婢女步进葛府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