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会嫁个丑夫是吧!”他的用语虽然自贬,但态度与眼神却透着傲然。“我不见你,是为你着想,现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相公。”真爱委屈的垂下头。
她向来就不是口齿伶利、善于表达的女孩,加上个性柔弱温顺,让她面对别人曲解的指责时,无法立刻反驳。
“我莫希砚已失去当年俊逸的模样,所以不想让你的美貌浪费在我身上,亦不愿把你的幸福葬送在莫家。”
莫希砚一对锐利有神的眸光,直射入真爱的眼底。无论真爱想法如何,他都执意照着自己方法去做。
“如果拥有美貌却不能同心仪的男人相守,那么有美貌又如何?如果一个人的外表可以决定幸不幸福,世间又何需有情之人?”真爱鼓起勇气,对上希砚森冷的目光。
她说这四句的用意何在?或许只是想要表现她有伟大的情操吧!
莫希砚皱着眉将目光调向窗外。“你对我有情吗?你我之间并无任何感情,既然无情,便亦无爱。”
“既已成为你的妻子,我们便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培养感情,真爱愿意努力。”
未来的日子里,希砚不见得会接纳她,但是她愿意等,因为她的爱早在三年前,就给了他啊!
“一辈子?你别浪费时间了,这个婚姻全是因圣命难违而造成的错误,但却可以用一封休书避免错误扩大,我不会改变最初的想法。”
“休书?你想休离我?原来你在未娶我之前,便已决定了我的命运。”真爱难过不已,心口隐隐抽痛。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两个人找到各自的幸福。”他冷淡的表情,像是对真爱的悲伤无动于衷。
不,她不要他休离她,那叫她要如何面对家中父兄?而她更不愿的是,从此将与希砚永无相守之日!
她不要这样啊!
“能不能不要这么做?”真爱刻意掩去她的依恋之情。“我怕无颜面对父兄,不如这样吧……”
她忍下委屈的眼泪。“让我留在莫家,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不干涉你的任何作为。”
“你何苦呢!”莫希砚从她的面容中,仿佛看到无依的悲伤,他别过脸去,只当是自己错觉。
真爱轻声的说:“我只是想等,等你看见我的真爱。”说完,她退出了仰翠楼,飘然离去。
爱?莫希砚心里微微一震,他听见真爱说了“爱”字……
她爱他吗?
不,他不相信。
初夏时节的某日,将军府来了一位贵客,莫希砚打破往日不见宾客的惯例,亲自接待,并且请来朝中为官好友作陪。
如此令他重视的客人,便是昔日他在战场历劫,奋勇救他一命的友邦勇士耶律炀。
莫希砚在府内听涛楼设宴款待宾客。宴后,宾客们决定与莫希砚来一场马球会友。
将军府女眷们凑热闹的在听涛楼上的唱台,看着男人们的打马球比赛。
莫蓉蓉眼睛频频盯着骑在棕色马背上的男人,此举引起真爱的好奇。
“蓉蓉,你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迷。”
“嫂嫂,你看他。”莫蓉蓉指向那个男人,“他的神态威猛,体格强壮粗犷,相貌挺拔傲群。”蓉蓉的语气中净是仰慕之情。
真爱故意逗着莫蓉蓉:“相公看起来更胜于他,威猛中带着儒雅,体格壮硕却流露着斯文,五官出色又显得气宇轩昂。”
莫蓉蓉暗地吃惊,她怎么把欣赏男人的话全说出来了,于是马上改口说:“当然啦,大哥一定是最好的。”
真爱对着莫蓉蓉附耳说道:“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男人吧?”
“还是瞒不过嫂嫂的眼睛。”莫蓉蓉脸上满是红霞。
“他看起来很不错,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是友邦勇士,名叫耶律炀,曾经到府里拜访过几次,我们有数面之缘,哥哥挺欣赏他的。”
“你呢?你欣赏他吗?”真爱故意问。
“这……我当然也欣赏他呀……唉呀,嫂嫂你别再笑我了。”
“我不会笑你,我会找机会探探他的意思,顺道做个牵红线的月下老人。”
“唉!人家不来了啦!”莫蓉蓉娇羞的跑开去。
既然想充当红娘,就得先仔细瞧瞧这耶律炀的模样才行。
她走出唱台,朝耶律炀所在的位置,认真的看去。
但一直在远处注视着真爱的莫希砚,对于她将目光锁在耶律炀身上,感到十分愤怒。
虽然她曾在仰翠楼向他表明,今后与他保持距离,并且不干涉、不打扰他的生活,但这不表示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将盈满爱意的眼神,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现下,莫希砚的胸口,有如赤焰狂烧般,醋意也在心口不断扩大。
她毕竟抵挡不了空虚寂寞的煎熬!
但就算他不碰她,也不准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莫希砚这独占的念头,狠狠震撼了自己。
瞬间他明白,这辈子他是放不开真爱了。
休离她的念头在不知不觉间,正一丝一毫的瓦解中。
棒日,莫希砚与几位官场好友约了耶律炀到城郊外狩猎。每个人都带着女眷随行,借此机会联络官夫人间的感情。
为了配合大伙携眷同行,莫希砚亦带着真爱前往,但他心里其实有着更深一层的想法:向众人宣示萧真爱的独有权,因为妻子对耶律炀的注砚目光,让他警觉到潜在威胁已然形成。
而这次除了真爱外,莫蓉蓉与单庭雨因为想散心,也央求莫希砚带她俩同去,所以她们便和真爱坐同一辆马车。
真爱微探出头,静静凝视着骑马在前的莫希砚,他挺直着腰杆坐在马背上,那挺拔的身形让她无法移开眼。
他的俊朗并未因满身的红斑而稍减几分。
而莫蓉蓉的一颗心,则是随着耶律炀的背影起伏不已,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耶律炀一个人。
单庭雨则是坐久了颠簸的马车,情绪显得焦躁不安。
“这么热,还要多久才到啊?我坐得全身都疼了。”单庭雨嘟起嘴,手上的绢扇不停的煽着。
真爱这才收回定在莫希砚身上的目光,对单庭雨笑着说:“应该快到了,再忍耐一会儿。”
“哼!”单庭雨侧过身,不理会真爱的善意。
如果希视娶的人是我,才不会让你们来挤这辆马车,我只准他带我一个出门。单庭雨不平衡的想着。
表哥应该是喜欢她的,他只是迫于皇命,才勉强娶了萧真爱。
想起小时候,她曾嚷着要当希砚哥哥的新娘,姨母还高兴的说:“若真能亲上加亲,岂不美事一桩?”
而希砚哥哥那时只是傻笑着不表示意见,他一定是害羞不敢说明心意。
肯定是!她一定要捍卫自己的爱情,替希砚哥哥,也替自己找回幸福。
只要希砚哥哥心里有她,这一切就抢得回来!单庭雨很有信心。
在单庭雨冥想之际,马车停了下来。
莫希砚跃下马,迈步走向真爱的马车。
他伸出结实的厚掌,扶她们下车。
真爱撩起裙据,将右手递给莫希砚,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真爱真实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他又用另一只手扶住真爱的腰肢,让她毫不费力的迈下马车。
两人之间短暂的接触,仿若初恋中的男女,彼此传送爱慕的电流,任其肆意在体内奔窜。
真爱没有像前些日子一般,和他保持距离,这让莫希砚有些惊喜,他看着真爱的眼神转热了。
而真爱感受到莫希砚不同于昔日的温柔,刹那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悸动,染红了双颊。
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着,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格了。
“希砚哥哥,你不扶我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