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过语翊巧手煮出来的每道菜,都让他大呼值得。语翊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头吃得不健康。特别煮了许多道菜,还煮了锅咖哩。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怎么也吃不完那么多东西。
于是语翊耳提面命地对他说明他们没吃完的菜,该如何保存、加热、以及大约的食用期限。
抬头却只见到他不专心的样子,她不禁跺脚娇嗔:“庄恺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当然有!”
“我不信!你分明一副魂魄云游四海去了的样子。”
“哪有?我看妳都来不及了,我的魂魄又怎会云游四海去呢?”
“油嘴滑舌!”语翊红了脸,轻声叱责。“不管你了啦!到时候不能吃是你家的事!”
“我发誓我真的有在听。”他举起右手来做发誓状。“这些菜可都是我未来几天要向同事们炫耀的『爱妻便当』菜色,我上星期已经跟同事预告了,又怎敢不听妳的说明呢?”
“神经病,又乱说话。”对于恺政讲到“爱妻”二字,语翊差点没伸手给他一拳。“以后不来你这里了!”
听到她这么说,恺政又是一番哀求,总算让她答应收回“以后不来”这句话。
“啊,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语翊看到时间已经超过九点半,不由得惊叫起来。
“这么晚,别回去了吧。”他不舍地说。
“神经病。”语翊觉得,自从和恺政交往后,这句大概是她最常用来骂恺政的话了。“不回去我睡哪儿?”
“睡我这儿嘛!”将语翊拥在怀里,他柔声道。
“我睡你这儿?”她猜自己的脸一定红到耳根子了。“那你睡哪儿?睡马路上吗?”
“我们可以一起睡。”他见语翊的身子僵了下,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马上接着说:“我保证,不会对妳做任何事。好嘛,今天住下来,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公司的员工郊游烤肉。何况已经这么晚了,我会担心妳的安全。”
“没什么好担心的。”听到他的解释,语翊释怀了些。“我会联络均翔去接我。”
“还是我送妳回去?”知道她不会留下的恺政只好换个方式。
“不用啦,你明天不是得早起吗?我明天放假,而且现在又还有车可以回台北,你不必特地送我回去啦!”
“那妳到台北后,一定要叫均翔去接妳。而且,别忘了打电话跟我报平安。”
“好。”她乖顺地答应,但事实上,她根本不打算叫均翔来接。她觉得时间还早,回到台北也还有公车及捷运可以转乘回家,不需要特别麻烦均翔。但她的心思却被恺政看透了。
“我等一下会打电话先跟均翔讲,麻烦他去接妳。”
“咦?”
见语翊一副讶异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又猜中了她的心思。“我就知道妳只是在应付我。”
“哪、哪有?”她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透吗?
“明明就有。”他温柔地直视语翊美丽晶亮的双眸。“语翊,妳别想瞒我,妳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他俯身轻柔地攫住她鲜女敕欲滴的红唇,双手加紧力量环抱住她的肩背,辗转吸吮她的双唇,仿佛她是朵盛开的花,任他不断地采撷其甜蜜与芬芳。
语翊感觉全身发热无力,只能将身子倚进他的怀中,原来置于胸前欲阻挡的双手,无意识地绕到他的背后,牢牢地抓住他的衬衫。足尖微微踮高,她本能地响应他的吻。两人的唇舌交缠着、嬉戏着、共舞着。
她感觉两人的心似乎在轻轻撞击着,就连心跳声都十分清晰。
良久,他才离开她的唇。见到语翊眼神迷蒙,脸颊呈现诱人的酡红光泽,微微喘着气的模样,在在让他差点不能自己。
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柔滑细致的脸蛋,他努力抑制,声音沙哑地说:“我送妳去搭车,走吧。”
“嗯。”语翊娇羞地点点头.
恺政拿起车钥匙,心里虽然很舍不得语翊走,但还是得送她离开。
回到台北后,语翊选择搭乘较方便的捷运回家。而方才在新竹搭上车后,她已经先打电话告诉均翔不用特地出门接她。
在车行快速的捷运车厢中,她静默地望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那个她,脸上没有笑容,没有恋爱中的女人应该会露出的笑容。
她只能在那张脸上见到非常不安,彷惶困惑的神情。
去年十月和恺政开始交往至今,已经九个多月了。九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交往这段期间,恺政的确是个好情人,温柔体贴、疼她、爱惜她、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没有任何恶习。虽然偶尔霸道,虽然不时爱黏着她不放。但整体而言,他的确是女性心目中的好情人。
但是,他对她的好,却在许多时候让她感觉,他好象只是在“表现”一个好情人该有的样子。
大部分的时候因为深爱着他,她不愿深入去想。可偶尔在这种独自一人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思绪便不由得占据她的心中.
截至目前,恺政从未对她说过她最想听到的那三个字。甚至,连“喜欢”两字也没说过。他曾经说过教她难忘的甜言蜜语,大概只有“我舍不得妳”吧。
恺政真的爱她吗?真的喜欢她吗?
她实在无法确定。
和恺政之间空白的两年,他只简短提过他曾交过一个女友,其他则不愿多谈。而凭着直觉,她能感觉恺政对前女友,似乎仍无法忘怀。她又回想起,去年和恺政初见面时,他那莫名其妙的求婚。
难道自己只是替身吗?
她不知道。
语翊很想找个人诉说这样的心情,但她不知道找谁好。她和恺政的事就属维仁最了解,但她不想让维仁再替她担心。
自己一个人烦恼的结果便是心中的不安仿佛涟漪般,随着交往时日越久,越发扩大。
她能相信恺政是真心对她吗?
玻璃上的倒影露出苦笑。所有的答案,似乎都是否定。
列车响起了到站的广播,吁了口气。“算了,别想太多了吧。”语翊缓缓下了车,揉揉太阳穴,像是要逃避似的说了这些话。
“伯母,您好,我是卫语翊。”语翊羞涩但有礼地向眼前的中年妇女问好,她是恺政的母亲——李玉淑。
“啊,好漂亮、好可爱的女孩呀!”玉淑热情地拉着语翊的手。“进来、快进来,别客气。”回头转向恺政轻声斥责:“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也不快带人家进来坐,净让人家站着!”
“妈,拜托,我们才刚到耶!”恺政委屈的抗议。
“妳好,我是恺政的三姊,庄敏蓉。妳就是语翊对吧?”在屋内听到恺政的车声后,敏蓉迫不及待地趋向门口和语翊打招呼。
“妳好。”语翊笑着响应。
“啊!真的好可爱!妈,她有虎牙耶!”敏蓉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叫,接着劈头给恺政一掌。“你这小子,竟然可以骗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你是走了什么好运哪……”
恺政翻翻白眼,他这个姊姊怎么一点“二十八岁”的样子都没有呢?难怪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大姊和二姊可都是在二十五岁左右就嫁人了。而且她竟然这样损自己弟弟?好歹他也是个有正当职业、薪水优渥、外表潇洒、还算抢手的男人呀!
语翊则是羞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得恺政的家人真是热情。
“来,别客气,坐啊!先吃些水果,等等我就去煮午餐。”玉淑一见到语翊就很中意,她看得出来战战兢兢的语翊是个懂进退、有分寸的女孩.“中午随便吃,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