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他的吻飘落在她的鼻尖、耳畔、脸颊,挑逗着她。她蜜般甘甜的湿润红唇是男人致命的毒药,才尝一口就让人无法克制地想再尝下去;她衣衫下一起一伏的胸、倔强的樱唇,在在让他心往神驰,他怎能放过她?
不行了……她快昏了……舞鸢下意识微启樱唇稍稍喘气,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的唇移了回来,舌尖滑了进去,吮着她醉人的气息。
下一刻,他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探向她的俏臀,轻轻的摩挲着;而意乱情迷中的舞鸢居然毫无知觉,任他的厚掌恣意地着她。
猛烈焚烧的火焰在舞鸢体内狂燃,她完全醉倒在这教人惊奇的滋味中,理智顿时烧成灰烬。
忽然,有片树叶飘落下来,落在舞鸢的肩上,那轻微的接触却足以使她重重一震!霎时,思绪回来了,她在干什么呀?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耶,而她竟然还陶醉在其中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地推开他。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眼中热烈焚烧着的火焰却完全没平复。
“你们楼兰女子不是都很热情的吗?”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舞鸢的脸色更难看,她靠在树干上,心跳加遽,膝盖发抖,怨恨地瞪他。
“热情,但可不是随便!在你的眼中,我们也许不像汉人女子那么尊贵,可也不是没知识的野女人!”舞鸢严厉的话语一下子将他打醒!
没错,热情可不代表随便,他从来没仔细去思考这点。她好歹也是楼兰的贵族,若是他仍在中原,岂敢对汉人的王室女子这般大胆戏弄?他只是任凭着自己的意欲去走,无意中却对楼兰女子有不公平的对待标准,贬低了她们。
也许,汉族人多少有这种优越感,觉得贫贱的西域女子,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自小饱读诗书,自认不是那般没品之人,可也无形之中感染了恶习而不自知……这实在不可原谅。
“对不起。”他郑重地向舞鸢道歉,宁肃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诚挚。
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舞鸢反而愣住了,她怔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分不清到底他之前的吻她是戏弄,还是现在的道歉是虚假。
不过,他那诚恳的模样,还真让舞鸢不由得就想相信现在的他。真是的……他可恶的所作所为……她应该恨他不是吗?可她竟然又恨不下去……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勇敢的小女子性烈,敢开口训他,然而事实上,也只不过是个单纯没心机的小女人罢了,他只是一句道歉,就让她天人交战成这样。
不过在他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情愫正在缓缓的滋长,缠绵复杂得有如蚕丝,不知不觉地绕着整颗心。
她也许只不过是妍媚了点,亮丽了点,只是与众不同了点,只是直来直往、有个性了点……然而仅仅是这些“只是”,却足以让她俏丽的身影镌刻在他的心版上,再也难以磨灭。
“鸢!鸢!”有人来了,是舞羚的声音。
“我想我还是先离开得好,”他瞥了眼声音的来处,又转回头来,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好温柔,深深的,彷佛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里头。
舞鸢简直就要在他这样的眼光之下醉倒,她咽了咽口水,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道别之类的话,没想到他却认真地开口:“对了,我带来的东西里有匹翡翠缎子,是江南著名的丝绣,我想那应该很适合你。”从刚才一直到现在,舞鸢像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哦,还有……”他临走前又回过头来,那双动人心魄的黑眸盈着笑意。
“我喜欢你。”舞鸢惊吓得无以名状,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睁得圆大。然而就在她惊愕时,他已经消失在庭院的廊下。
天哪!他的话是真是假?是又在戏弄她吗?可他温柔认真的眼神,又让人完全没有力量怀疑。她的腿,忽然很不听使唤地就这么软了下去……
“鸢?鸢?你坐在这干什么呀?”舞羚终于找着了妹妹,她手腕上还披着一匹丝绸。
“没什么。”舞鸢像在掩饰什么似的,立刻站了起来。
“我们大家都在找你呢,没想到你躲在这儿。”舞羚受不了地拍了妹妹一下,“你不知道,大厅来了个……”
“来了个商人是吧?”舞鸢笑着打断姊姊的话,“我知道了,荷叶来找过我,我正要上大厅去呢!”
“不必去了,我们都挑好,人家也差不多要走了,欸,你不知道……”舞羚的表情神秘兮兮地,眼神还警觉地四处溜了一下。
“那个商人,就是上回在湖边偷……你的那个。”舞羚不好意思说,就往妹妹唇上一划以表示。
舞鸢没来由地脸色赧红,她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还得装作一副惊吓状,“真的啊”
“是啊!原来他家还是长安有名的富商呢!不过他今天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斯文正派的……”舞羚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还有啊,他带了好多珍奇的宝物来呢!又有丝绸,又有珠宝……”舞鸢的面颊却又更红了,还斯文正派呢!舞羚要是知道他刚才又冒犯了她,绝对不会这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倒是诚诚恳恳地跟她道了歉,也许这人也不像她原来所想的那么轻浮。
舞鸢的心思在舞羚的话语中却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儿飞回来时,正好听见舞羚在说:“对了,我听说他的名字叫作棠靖翾……”棠靖翾?舞鸢默念着这名字。
“啊,这里,这匹绸缎是我特别替你留的。”舞羚兴致勃勃地摊开手腕上那匹绸缎给妹妹看,“看见没有?这正好做一件绿翡翠的绸裙,你要是穿在身上一定漂亮极了!”就在这时,舞鸢的脑子里跑马灯似地转出了刚才棠靖翾的话,……有匹翡翠缎子,是江南著名的丝绣,我想那应该很适合你。
霎时之间,舞鸢的脑海深处鼓噪着,彷佛有一丝奇想要跳月兑出来;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飘荡到了何方,一下子也捉不回来……
第2章(2)
张骞第三次出使西域之后的第三年,汉朝的使者带来汉室强蛮的命令,要楼兰人派出壮丁,为出关往西域的汉人运送水和粮食。
楼兰男子因此不再下田耕种,而得轮流背负沉重的粮食和水到沙漠中途。
楼兰的夜,星空中有着闪烁的银河,而丝路则像是地上的银河,一路流泻柔柔丝光。今夜的楼兰城中,这条银河既不明亮亦不浪漫,幽静的街道上,有着一股诡谲的清寂。
哒哒的马啼声踏过城中街道,扬起满天尘沙。
舞鸢、舞羚尚未入眠,好奇地来到后院,从围墙上小孔,偷偷观看外面的状况。
只见五、六匹壮马,而骑在马背上的匈奴小伙子们,嚣张地任凭马嘶蹄踏,长枪尖上挑着刚砍下的头颅,尚在淌血的首级在月色中显得更加凄厉恐怖。
“啊,”舞鸢吓得惊喊出声,魂都快飞了,却还记得伸手捂住舞羚的眼,别让她看见这残酷的一幕。
凶狠的匈奴人狂傲地在城中来回奔驰,挑衅而示威的话不断在城中扩散:“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楼兰人!忘了我们往日是怎么保护你们的吗?现在依附了汉人,就把我们一脚踢开;好,就让你们看看是汉人厉害还是我们匈奴厉害,今天见一个杀一个!”舞羚就算没看见,也听见了这残暴的宣言,她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全身颤抖,软软的顺着墙边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