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浩淘气的笑著,朝她摇摇手指,“才没有,我偷听到爸爸跟紫如阿姨讲电话,爸爸很不耐烦的说已经不用她帮忙了,叫她不要再打来。然后大声的说他『该死的』不可能跟她真的结婚,叫她不要再开玩笑,”宗浩开心的说。就算要有新妈妈,他也宁愿选择照顾他多年的姨。
这么说,又是一个想把她赶走的方法了?语晴感到又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他并没有要再婚;惆怅的是为了赶走她,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论如何,知道了这个消息让语晴的心情变好,她脸上带著微笑,突然看到宗浩笑得很贼,莫名心虚的脸红,瞪著宗浩问:“笑什么?”
宗浩笑著摇摇头,握住语晴的手说:“姨,继续加油,我支持你。”
语晴感动的回握,朝他点头。现在有了宗浩的鼓励,她觉得自己又有勇气去面对擎天、面对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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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入冬,这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冷锋、寒流不断,天气每天都阴阴的,不时下著冷雨。在这样的天气中,感冒的人数自然大增。
语晴也是其中之一,她一直很少生病。原先只是小咳两声,她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不过两天的时间,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头微微发热,脑袋也昏沉沉的,不时抽痛著;身体没什么力气,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尽避这样,语晴仍然照常上班,照常到莫家。深深的不安全感让她坚持一定要每天到莫家。她怕,说不定只要一天没来,隔天便会人事全非。
语晴忍住不舒服,微笑的看著宗浩在做劳作,对他的每个创意都毫不吝惜地给子赞美。
莫擎天脸色不善的坐在客厅,瞪著眼前开心的儿子和语晴,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擎天再次对语晴感到不满,他觉得她抢走了宗浩,天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方法!
火气越升越高,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脸色如天气一般阴沉。他走到他们旁边,看到语晴抬头望他,以冷淡的眼神指责的看著她说:“我还真是要谢谢你陪『我儿子』一起做劳作。”
宗浩见他生气,连忙说道:“爸爸,我快做好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弄好?”
语晴慌忙站起,在心里责备自己忽略了他的心情。她忍住晕眩的感觉,微笑的说:“对不起,我去旁边坐。”似乎真的发烧了,她感觉浑身发烫。
他皱起眉头,觉得她今天似乎怪怪的,仔细看了会,发现她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没多久他就把这个发现抛到脑后,迳自坐下来帮宗浩检视作品。
语晴发现脚似乎飘飘浮啊的,像走在云端,接著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晕过去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地面会越来越近。
语晴跌落地上的声音让莫擎天抿著唇,看向她。当看见她瘫软在地上时,他脸色一变,立刻赶到她身边。
“喂,你怎么了?”滚烫的体温霎时让他明白,为什么她的脸会有不正常的红晕,她是病昏了。他没有多想的抱起她,对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宗浩说道:“宗浩,去拿爸爸的车钥匙。快!”
抱著怀中烫得吓人的柔软身体,他心中低咒。真该死!她在搞什么鬼?病成这样居然还不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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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擎天把语晴送到了大医院诊治,穿著白袍的医生看诊后出来,立刻被他拦下来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口吻是超乎寻常的著急。
宗浩站在旁边,担心不已。
医生月兑下口罩,安抚的说:“她不要紧,只是赶上这一波感冒大流行,加上身体太过劳累,又没有好好休息才会晕倒。吊瓶点滴,住院几天,再回家好好休养就没关系了。看你这么紧张,怎么会让她病成这样才发现?要细心一点啊,好好照顾她。对了,现在可以进去了,不过她在睡,别吵到她。”年近半百的医生给他一个“男人都是粗心的动物”的了解眼神,拍拍他的肩后离开。
莫擎天一颗心此刻才放了下来,他眼神复杂的望向病床上的身影,回头对宗浩说:“宗浩,爸爸先带你回去,明天还要上课。”
宗浩看看病房,小声的说道:“可是我想看看姨。”他迈开脚步欲进入。
擎天拉住他,严肃的说:“嘘,姨在睡觉,我们不要吵她。爸爸先载你回去,明天你要看她再来。”
“可是姨没有人照顾。”宗浩不放心。
擎天月兑口而出,“没关系,待会爸爸会回来照顾她。”说完才皱起眉。他该做的是通知她家人才对。
宗浩高兴极了,“太好了,爸爸。姨一定会很高兴的。”宗浩带著笑容,蹦蹦跳跳的走向电梯。
莫擎天拧起眉,这小子在说些什么?他摇摇头,走向因为电梯门已开,正呼唤著他快来的儿子。
回到医院是两小时后了,莫擎天悄悄走入病房,语晴仍然沉睡著。
走到她身边,擎天注视著她苍白的脸颊,幸好高烧已经退了。她的表情安详,浓密的睫毛覆住总是忧伤的看著他的眼眸。擎天突然想到她今年该也三十岁了,为什么她牺牲了最宝贵的青春在他和宗浩身上,却丝毫没有怨言?他真是不了解她。
擎天卸去一向防备、不悦的表情,找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守护著她。
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不放弃?看著病床上的语晴,擎天对她的作为感到迷惑。
语晴悠悠醒转,睁开眼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她认出了她是在医院,想起了一切,同时发现擎天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连忙想坐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昏倒,给你造成不少麻烦,实在对不起!”她忍住不舒服,连连道歉。
她为什么总要这么卑微?莫擎天阻止她的动作,“别再鞠躬了,当心待会又昏过去。”他警告道。
语晴停下动作,因他带著关心的话而感动。她含泪望他,声如蚊蚋的说:“谢谢你送我来。”
她的眼神、她的眼泪都让他烦躁,不想让她误会什么,莫擎天又恢复对她的敌意态度,讽刺的说:“很高兴吧?我终于弃械投降了。”
不懂他的意思,语晴只知道他又不高兴了。她小心翼翼的问:“擎天,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为了让我接受你,连这种苦肉计都使出来。要不怎会生了病却不去看医生,还故意昏倒,不就是想让我感动吗?”莫擎天不想要这种因她而起的纷乱感觉,本能的藉伤害她来掩下真实情绪。
语晴的眼眸黯淡下来,他的关心只是昙花一现。不对他解释什么,她只说道:“对不起造成你的闲扰,我很感激你送我来这。”
莫擎天想对她狂吼:你该死的不要再对我道歉,但他表面上却是平静非常,冷漠的吐出伤人的话。
“别客气,我只是伯你死在我家。对了,下次不要想再要这种把戏,小小的感冒还不能让我心软。”他起身,“既然你醒了,我的义务也算尽完了。明天宗浩要来看你,我会送他来。”说完他就离开。
言下之意是若非宗浩要来,他压根不会来看她,而今天留下也只是为了道义……
语晴身体的不适比不上心里的痛。他当真完全不在乎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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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维瀚敲了敲门,听到里头传来回应后才开门。一开门就见到莫擎天抽著烟,站在落地窗前注视其下的车水马龙。
“在想什么?”记忆中擎天很少抽烟,想必是有什么烦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