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霓看他一脸不豫,抱歉的说:“对不起、梵宇。我知道维德今天有点奇怪,他平常不会这样的。你原谅他,好不好?”
梵宇对她笑道:“小事一桩,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对了,你那时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呢?我想以他的热心助人一定会愿意帮你这个忙的。”他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她。
念霓怔了一下,正在整理棉被的手也停了下来。她低下头,小声说:“我不能委屈他。”
梵宇得靠近她才听得到她在说什么,“委屈他?你在说什么啊,雨儿?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正常得很,跟委屈不委屈扯得上什么关系?,”梵宇不太懂她的逻辑。
“正因为我把他当朋友我才不能这样做。”念霓看着地板,咬唇说道。在心中求他别再问了,知道自己丑是一回事,但要在别人面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在他面前。
梵宇被搞得更糊涂了,他又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念霓落寞的说:“我不能委屈他娶我这种女人,你不明白吗?”
“我的确是不明白,你说,你是哪种女人呢?”梵宇不明白她在沮丧什么。
念霓手握拳,轻声、自卑的说:“我是一个丑女人。”天哪,她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现在一定懂了吧?!
梵宇沉默了半晌,“我没有听错你的意思吧?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丑,所以不要叫他帮忙?”
念霓头转向别处不看他,她不想再说一次。
梵宇觉得荒谬极了,雨儿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说她自己丑!当然梵宇承认她不是那种亮丽抢眼的美人,但离丑还有段很长、很长的距离。他本来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他把她偏过去的头转回来看他,她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是羞愤的屈辱。
她真的相信罗婉莉说的话!梵宇惊讶的发觉。
他柔声说:“你不丑,雨儿,一点都不丑。”
念霓看着他的下巴说:“你不用安慰我,我们都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她脸上的失望让梵宇的心不太舒服,他决定要去掉她这可笑的念头。他捧起她低垂的脸,讶于她肌肤柔软细致的触感。
“我不是在安慰你,相信我好吗?我可是见过许多女人的!你连丑的边都构不上。嗯?”梵宇见到的都是脸上五颜六色的女人,他从没见过那些女人不施脂粉的模样,但肯定是没雨儿清秀。
可她现在的模样不能算是清秀--那双盈盈美目和被她咬得红艳的唇看来很……诱人。梵宇的心微微一动。
念霓觉得他厚实手拿捧着她脸的感觉很温暖,令她想扑到他怀中,让他安慰她受创许久的自尊。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他的绅士风度使他不得不安慰她,要不就是他忘了他们已经独处,不需要再扮演恩爱夫妻了。
她对他感激的一笑,拿下他的手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说着继续为他整理被褥。
看出她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梵宇对她的冥顽不灵快要失去耐心了。他略微提高声音,“雨儿,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说你--不--丑。”
念霓飞快的摀住他的嘴,唇与手接触的刺痛感让两人都震了一下,“小声点,妈睡了。”
梵字降低音量,继续说:“我不懂你怎会有这傻念头?到底是谁灌输你这可笑的想法--”他顿了一下,想起她继妹那张恶毒的嘴,“是罗婉莉对不对?你听她说久了就相信了是不是?”看到念霓变得苍白的脸,梵宇心疼的把她抱在怀中,“你真傻,雨儿。你怎会去相信那种女人说的话?”
倚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安慰,念霓几乎要相信他是对的。她允许自己在他怀中待一会儿,然后模模他的脸,笑笑的说:“谢谢你的安慰,梵宇。”准备要离开她眷恋的怀抱。
梵宇气恼的拉住她,声音低沉,“我不是在安慰你。”
“我知道。”念霓伸手要安抚他。
“不,妳不知道。”梵宇说完,抱紧她,然后拿掉她的眼镜,结结实实的吻上了她。
念霓呆住了,她挣扎一下,但他的怀抱坚持、他的唇需索,很快地她就融化在他怀里。她搂紧他的脖子,全心全意的回吻他。
她仅着睡袍的身子柔软的贴着他,对他而言真是甜蜜的折磨。梵宇什么都不想,只想吻去她不该有的自卑。她这么热情、这么甜蜜,唇在他的诱哄下像花一般的绽开,让他能掬饮她的蜜汁。他的舌探遍她唇内每一个角落,挑逗、发现她的热情。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两人都快缺氧了才停止。
梵宇抚着她娇女敕的脸庞,注视她的双眼从迷蒙到澄澈,然后她一把推开他,神情慌乱,“你--”
他着迷的看着她泛红的娇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向来擅长说甜言蜜语,奇怪的是他竟没办法拿以前那套来用在她身上。他不后悔吻她,她是那么甜蜜,但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很自然而然的就发生,抑或是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看着她一脸迷惘的神情,他只能想到道歉的话,“雨儿,对不起,我--”我太莽撞、太想吻你,而你又那么吸引人。梵宇在心中说,他没说出来是因为怕她会更尴尬。
他却不知道他话只说了一半,反而让念霓的心跌落到谷底。她戴上眼镜,朝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关系。”回到床上,不再看他,转过身去假装要睡了。
但她怎可能睡得着?她刚刚经历了一次最美的亲昵而他却向她道歉!她知道这亲吻对她的意义远大于他的。他只是一时昏了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她是刚好在他身边罢了。
否则凭他天之骄子的条件,怎可能对平凡的她做出这种……念霓想着刚才他脸上后悔的神色,不禁黯然神伤,无声的落泪。
自从知道母亲的恶耗之后,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流泪。
*****
一个平静的午后,念霓的心却不平静。她坐在客厅,脑子里胡思乱想--梵宇去哪了?自他吻她后,他似乎在逃避她,老是跑得不见人影。
但这么说也不太对,事实上,从住在一起后,梵宇似乎就常常出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虽然晚上他都在家,但……就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说他白天都跟他的女友们在一起?这想法让念霓情绪颇为低落。但她马上安慰自己--不会的,他已经答应过她,这期间不会和她们往来,而她相信他是个重承诺的男人。
想归想,念霓还是无法平静。她走进房间,想借着整理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她拿块布,仔细的擦拭起家具。不一会就擦到了为安置梵宇的衣物而买的一个小五斗柜,基于隐私,她向来没去动过他的东西。但今天却不知怎地,念霓很想看看他的东西,或许会有一些暗示他常出门原因的物品也不一定。
像个满怀疑心的妻子,念霓打开了抽屉--头三层都是衣物,正常得很。但开到第四层时,却让她发现了一堆杂志,而且全与摄影有关,除了摄影大师的特刊外,绝大多数是摄影比赛得奖作品的专辑,年代最久的是四年前。
不明白梵宇怎会摆一堆这方面的杂志在抽屉里,而且还收得很隐密,好像不想让人知道似的。念霓好奇到了极点,不顾良心的谴责,索性坐下来看个仔细。
她翻阅这些摄影奖的作品,有静物、人物及风景照,特色不一,但都可以在其中发现作者在拍摄瞬间的热情。念霓全数翻阅后发现一个特微--不管是哪一年的比赛,得奖者里都有一个叫做“凡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