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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侠之金兰结义(上) 第16页

作者:丛阙

“百、毒、不、侵。”程逸岸一字一顿地讲出功效。

千人一面种苗难觅,更兼极难栽培,李嬷嬷与她的师父苦心孤诣二十五年,终于到了成熟之日,他好不容易激李嬷嬷答应打这个赌,明明已经胜出,却在最后关头被这小子轻而易举吃掉了,程逸岸一时间心痛得无以复加。

霍昭黎一听自己吃了这样了不起的东西,不禁急得团团转,“那、那怎么办?”

“吃都吃了,还能怎么办?”程逸岸没好气地道。他本是洒月兑的个性,虽然对奇珍异果兴趣浓厚,但既然已经无缘,便也即刻放下,不再往心里去。况且他本就是利用霍昭黎才赢了这个赌局,给他吃了,也未尝没有道理。

心中虽想通,但对霍昭黎当然不是这样的说法,“你吃了本该是我的东西,算欠我一个大人情,姑且记着,日后慢慢还吧。”

“嗯!”霍昭黎听他这样说,心中的不安与愧疚才消退稍许。

至于霍昭黎弄明白江娉婷这里,是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找红颜知己消遣的地方,则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霍昭黎站在后院的水池边,不住演练程逸岸晚饭后传授的掌法。

程逸岸最开始每日都要传他三招功夫,鉴于霍昭黎资质“大出意料”,到现在已慢慢成了每三天传一招。

程逸岸师从泗合门前代门主冯崇翰,根基是纯正的内家心法,轻功更是所长;破门之后,他多方游历,所学渐趋驳杂,单是会的拳脚功夫便有二三十套之多,他天性聪明,加之这些招数并算不上精妙的绝艺,往往一套功夫习了不到二十日便能随心应用,如今见霍昭黎学得如此吃力,心下自然不耐。

今日教的这一招叫做“掠取必山”,为泗合门绝学“轻鸿掌”中的一招,变化繁复,回还迭递,似层出不穷。

程逸岸教了前半招的种种变化后,坐在一边看着,在霍昭黎第八次忘记同一个变化之后,终于如往常般不耐烦地出掌喂招。

霍昭黎正冥思苦想,内力感应身后劲风袭来,慌忙转身应对。

程逸岸双掌翻飞来袭,使的是前几日教过的“浮云望眼”。

霍昭黎把头一低,双手上格挡住他来路,正是“掠取必山”的起手势。程逸岸变招成“人境结庐”,诱他使出“浮云望眼”的第一个变化。

霍昭黎果然右掌横推,攻程逸岸腋下。

如此来回数次,皆是程逸岸出招助他贯通“掠取必山”,霍昭黎原本想不起来的变化,在他诱导之下,也记了起来,不禁面露喜色。

程逸岸又使回“浮云望眼”,以手挡住他攻势,旋身抬腿,直踢霍昭黎眼角。霍昭黎一心用“掠取必山”的下一个变化,哪料程逸岸却不再配合他,使的又是刚刚已用过的招数,他反应不及,竟呆呆站住。

程逸岸鞋面碰到他太阳穴即凝力不发,喝道:“你等死吗?不会使‘牛衣对泣’吗?”

霍昭黎一听之下,连忙双掌一合,飞快架开程逸岸的腿,月兑了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急道:“大哥!‘牛衣对泣’不是这套掌法里的!”

程逸岸再度抬起腿,往霍昭黎左脸颊上扫去,霍昭黎自然而然又使一招“牛衣对泣”,正暗喜轻松躲开这一记,“啪”的一声,程逸岸的手掌却不知何时招呼到了他的右脸颊。

“大哥?”霍昭黎捂着脸,大为困惑。

“我教你这些个拳法掌法,并非要你硬生生记熟招式,最要紧的是习得怎样用来御敌。真遇到对手时,决计没有我这样网开四面的打法,紧要关头,若还要拨空去想用哪一招后须得用哪一式,早不知道死了几千几万遍了。到那时务必将所学招数忘个一干二净,只看对手来势如何,你随机应变便了。懂了吗?”

“懂是有点懂了,可是,”霍昭黎模模头,迟疑地笑道,“反正打架的时候不必用上这些招式,不如咱们就不要学——好痛!”

话未说完,程逸岸重重一脚踹上他大腿,“若是你心中一点招数都无,到时候拿什么来随意施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都没听过?”

霍昭黎揉着大腿,老老实实地摇着头,“没听过。”

“管你有没有听过!你这样笨,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程逸岸一边说,一边冲他将牙齿磨得格格作响。

霍昭黎松了口气,轻松地道:“嗯,我听大哥的就好。”

太复杂的事情他实在不懂,乖乖听话这一点倒是不难。

程逸岸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心中又生起恨铁不成钢的气来,猛然一个扫堂腿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霍昭黎揉揉也不觉得痛,看着程逸岸傻乎乎笑起来。

程逸岸越发不悦,皱眉道:“你笑什么?”

“我觉得大哥生气的样子挺……”他抓抓后脑勺,突然眼睛一亮,搬出昨天从江娉婷那里听来的新词,“挺可爱的!”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脚,鼻血长流。

霍昭黎捂着鼻子看程逸岸愤愤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可爱,又一个人傻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开始想程逸岸刚刚教他的话。

“随机应变”,他也知道那样很好,可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难。大哥是洒月兑的人,因此什么招式到了他手上,都能融会贯通。自己没有大哥半分的聪明,活用起来自然倍感艰难,还是要靠好生苦练才是。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武艺什么的,学了插秧割庄稼时也没有用,平时他也不是会无缘无故去打架的人,不知大哥到底要为什么要教他?

正呆呆想着,小笛子走过来,噘着嘴,气嘟嘟地一坐在他身边,抱着膝盖不说话。

霍昭黎估模着鼻血已经止住,坐起身来模模他头,笑道:“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

小笛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霍昭黎也不勉强,静静待在一旁,默默回想今日所学。半晌,小笛子闷闷地道:“霍大哥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霍昭黎看向他,不解。

小笛子将手里把玩的小草揪成一团,愤愤地道:“她们、她们说到霍大哥就一直笑一直笑,把你看得像傻瓜一样!”

饶是霍昭黎再不聪明,也立刻猜出了“她们”是指哪两位。

他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江姑娘她们都是很聪明的人,和她们一比,我本来就是傻瓜一样。”像是之前李嬷嬷那次,他到现在都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霍大哥,你不要难过……”小笛子皱起眉,不愿见他如此轻贱自己。

“我没有难过。”霍昭黎依然是一脸爽朗的笑容,“我从家里出来到现在,特别是遇到大哥之后的日子,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碰着很多人,见识到很多事情——想不到江湖这样好玩。我见识浅,脑袋也不好,很多事情不懂是当然的,没什么好难过的啊。”

小笛子看了他一眼,兀自嘟囔:“都是程叔叔不好。明明说是兄弟,成日把霍大哥当玩具来耍,一不高兴就又打又骂。自己欺负人不够,还把你带来这里给旁人欺负……”

他说到这里,肩膀被霍昭黎厚实的大掌按住,整个人往他那边转。

“大哥是好人。旁人说我不打紧,若有人说他坏话,我会生气。”

小笛子第二次见到他严肃的模样,想起两次为的是同一个人。

“大哥只是爱开玩笑而已,没有害我的意思,江姑娘她们也一样,所以我不生气。我惹他不高兴,他骂我打我也是应该,大哥下手,其实都拿捏过分寸。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跟在身边本就是他的累赘,现在再加了个你。在我老家,一户人家多出张嘴吃饭,那是要发愁很久的事,出门在外花销更大。大哥他什么话都不说,一路带着我们供吃供住。我们感激大哥收留都来不及,怎么能说他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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