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湄被她的说法逗得大笑,“你不要那么夸张啦,我上次看到学校勤办那边有在卖风景区的套票,说是凭学生证可以打五折,挺划算的——”
“划算什么呀!”孔禾仿佛看到人民币已经流水似的从温湄的口袋里往外飞,简直心急如焚,忽然她眼睛一亮,“你同学也在外面读书的是不是?好好好,你这次好好请她,下次我们寝室全员出动去她那边旅游赚回来!”在为室友着想的同时还能给全寝室谋福利,她真是太有头脑、太佩服自己了!
“她在我们家乡的大专读书啦。”温湄很遗憾地说,“不过,你们如果要去家那边玩,不用找她啊,我直接带你们去就成了,我妈肯定很高兴的。”
孔禾火大地看着她一脸真诚,颓然坐倒,“没救了没救了。我孔禾人称聪明绝顶滴水不漏铁公鸡,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室友呢?”
真是——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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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因为还在假期不用上课,所以大家并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阿禾,你的门卡在不在?”
孔禾闻言,随手从抽屉里取出由她保管的门卡丢给温湄,开玩笑地道:“怎么?尚冉在等你楼台会?”公寓的关门时间是每晚十一点,之后的出入就要用门卡和密码开门。
温湄摇头,“不是的,我同学来了,现在在下面。”
“现在?不是说明天来你去火车站接她吗?”
“大概提早吧。”温湄说完,转身出门。
孔禾望着房门呆坐半晌才道:“也就是说,她同学要住在咱们寝室?”
“看来是的。”廖洁边说边翻了一页书。
“有没有搞错?两个人一张床怎么挤啊?”苏伊蘅惊叫连连——她最不能忍受和人同睡一张床,就连妈妈都不例外,“奇怪了,干吗不去住饭店?这样就不用三更半夜在楼下等了。”
孔禾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看她,“废什么话,既然这里有现成的地方可以白住,干什么去住饭店,就连我们学校的招待所都要三十块钱一晚上呢。”温湄的同学很有可能跟她是“同道中人”。
饼一会儿,廖洁看了看手表,“下去这么久怎么还不上来?”不是说在楼下吗?
“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如果那个同学东西带太多的话也可以帮忙。
其他两人没有异议,一起关上门下楼。
不管阿湄怎么笨怎么好欺负,这个室友既然是她们622出产的,总不能撒手不管。
“阿姨,您就通融一下吧!”
一楼转角的地方就可以听见温湄彬彬有礼的请求。
“不行的,这里又不是旅馆,我怎么可以让她随便上去?”管理员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气势十足。
“但是您看天那么晚了,她现在再去找地方也不方便——”
转进大厅看到的景象一望即明。
她们矮小的室友肩上背一个大包包,手里提一只旅行袋,站在值班室门口向管理员缠缠磨磨,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则坐在值班室对面的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剥手指甲——最简单的排除法都可以告诉她们,此人就是温湄的高中同学。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不过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外部矛盾,先解决比较好。
“阿姨,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孔禾首先走上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打了招呼。她有段时间做过楼层管理员帮忙检查卫生,跟这些阿姨还蛮熟的。
阿姨不满地诉苦:“你还好意思说?我才刚睡下去就看见有陌生人进来,急急忙忙又起了床。”干了一年多,她自然知道阿湄孔禾她们都是622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您看我们这个朋友临时决定来这里什么都没安排好,是不是您行个方便,让她上我们那住一宿得了?”
“是啊是啊,麻烦您了!”余人合奏。
阿姨面有难色,“不能留宿陌生人,这是上头规定了的——”
“哎呀,她是我们同学,不是陌生人,进去不会有事的啦。”
“可是……”
磨了许久,孔禾终于以一包瓜子为诱饵,把阿姨请回传达室睡觉。
温湄感激涕零地送给每个室友一个大大的笑容,叫道:“莎莎,我们走吧。”
“好了吗?”这个名叫莎莎的女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朝孔禾她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举步往楼上走,“你说六楼是不是?怎么会住那么高的?我坐了一天的车都快累死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温湄手上的行李一眼。
“什么东西!”孔禾热血沸腾的就想冲上去实施暴力,被苏伊蘅和廖洁抓住。
“别管她,看看再说。”
说完苏廖二人接过温湄的包包,在她感激的目光中叹着气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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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莎莎拿着温湄的饭卡,在四个人的目送下大摇大摆出门之后,廖洁终于忍不住说话。
“阿湄,你欠她钱吗?”
“没有啊。”温湄不明所以。
“那你家欠她家钱?”
“怎么可能?”莎莎她老爸赌钱输了到处借钱还差不多。
“既然不是欠她的,你干什么让她这么嚣张?”
“嚣张?”温湄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吗?她哪里嚣张了?”
“你是死人啊温湄!”孔禾积累了一天两夜的怨气终于爆发,“随便吃你的水果零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占你的床还嫌挤嫌热,害你等在电脑前面坐到她起床才去睡觉,睡了没多会儿就拖你陪着出去玩,玩到半夜就算了竟然回来还跟楼下阿姨吵架,你竟然还不觉得她嚣张?你木头啊?”真是够了,要她有那么个朋友找上来,连门都甭进,直接打成猪头托运回去早死早超生,哪里容得下她在这里无法五天?
“你别生气啦,”温湄仍然保持着好脾气,“莎莎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习惯了就好。”
“一直都是?”孔禾抱胸审视她,“我看她是一直都对你这个样子吧。”分明就是拣软柿子捏,无耻之尤。
“反正她再待两天就回去了,你们忍耐一下好不好?”
“小姐,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们自己受不了,是看她欺负你欺负得太没分寸才抱不平的好不好?”
“我反对,”廖洁举手示意,“不仅仅是看不惯,我本人也受不了。她昨天上完厕所没有冲水,早上用了我的洗面女乃,还把塑料袋包装纸扔在我桌上。”就算她的桌子偶尔会显示出垃圾场的特征,也不用接受得那么理所当然吧。
“反对有效。”苏伊蘅接着补充,“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撕了我的便条纸去写字,洗完澡都不拖地板,对了小洁,她晾衣服的时候水滴有滴进你们家龙虾的瓶子里。”
廖洁闻言尖叫,赶忙跑到阳台上去慰问她那“苦命的儿子”。
温湄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们,嗫嚅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伊蘅摇头:“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好计较的,但是她的态度实在太难看,所以我们才会越想越觉得不高兴。我们最不满的还是她对你的态度,你好心好意招待她,她不但不领情反而整天颐指气使的,这算什么嘛。”
温湄满脸困惑:“我真得不觉得又什么不对啊。她难得来一趟,总要让她高高兴兴地回去,反正我最近没什么事,迁就她一些也没关系——”
三人听着她滔滔不绝的“礼仪之邦待客之道论”猛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