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湄闭上眼懒洋洋给着评论,没注意到老师已经来到她身边。“同学,做好没有?”很和蔼可亲的口气。
她惕然坐正,小小声回答:“我有做。”虽然准确率肯定不高,但是都写满了。
“什么?”头低了一点下来。
老天,敢情他还重听。
“我说我有做。”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再试图看我的答案了?
“哦……不会做,你不会做!”老师终于“听清”了她的回答,颇为失望地摇头离去。
留下温湄接收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惊奇目光。
秦晓畅“噗嗤”一声,温湄应声倒下。
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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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湄耷拉着脑袋从教室出来,看到尚冉斜倚在墙边,脸色是百年难遇的好。
“我都倒霉死了,你干吗那么开心?”尚冉说过今天要来东校区办点什么手续,所以并不惊讶他的出现以及小蘅的率先跑路。
“怎么了?”习惯性地扯了扯她的长发,然后帮忙翻好衣领——一看就知道她又睡着了。
温湄闷闷地把刚刚的事情一说:“结果你知道吗?我做的答案竟然全对!早知道就不要遮了!”这才是最令人郁闷的事情啊!
尚冉轻笑,“是你自己的语法有问题,老师才会听成那样的好不好?还有脸去埋怨人家。”
“我语法哪里不对了?我有做,Ihavedone.完成时态,很正确的!”
“那种是欧化的语言,中国人哪有这么说的?正常的应该是‘我做了’才对吧?”真好笑,英语没学好,中文倒被带过去了。
“怎么不那么说?我平常都是说我有吃饭,我有睡觉,我有什么什么的!对了,你有回家吗?”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厚厚厚。
“又是这个问题?你就没有新鲜点的词儿了吗?”
还以为他又会露出一脸为难或者一脸灰败,谁知道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成为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你在笑!”温湄惊叫。
“是啊,怎么了?没见过?”继续笑。
“你回过家了?”试探地问,虽然可能性不大……
“你说呢?”不笨嘛。
“哇!”她夸张地往后跳了一米多,伸出手颤颤巍巍指着他,“你开玩笑的!”
“喂喂喂,我在你伟大精神的感召下,那么听话地回家负荆请罪,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正常一点,感动一点,热情一点?”哗,难得说那么一长串话废话,难道就是俗称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你没跟你爸妈打起来?”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猪头啊你,我家又不是你家,整天乱哄哄的。”现在竟然也不会很羡慕温湄家的气氛了,毕竟幸福欢乐的家庭并不是只有一种模式的。
“你什么意思?才回一次自己家就歧视我爸妈啊?”以为她没看见,那时他是多么多么渴望地觊觎着她家老爸老妈?忘恩负义的家伙!
“那么说,你的家庭关系正常化了?”
“算是吧。”虽然可能他与父母之间永远都不会像温家那样亲密无间,老老少少打成一片,但或许眼下的状况就是最合适他们的了。
“真好,那你就可以放心地去美国了。”她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眼神却飘忽地飞向不远处的秦晓畅和她男朋友。
“嗯。不过我还是比较担心他们俩。”尚冉沉浸在之前的喜悦当中,并未发现她的异状。
“怎么了?他们身体还好吧?”年纪大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现在是还好,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出什么问题。”走之前他已经向父亲严正声明,如果敢再爬梯子,就得小心他那些宝贝西瓜藤的生命安全,“对了,他们叮嘱我下回一定要把你也带去。”
“再说吧。”是她多虑了,才会想跟去替他壮胆,其实尚冉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解决。那么,她的出现,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尚冉低头看她:“温湄,你怎么了?”之前她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怎么今天看来意兴阑珊的样子?
“没什么啊。”她忽然又高兴起来,“不管,我多少也算让你们合家团圆的功臣,你得请吃宵夜!”
尚冉无奈地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吃东西?整个人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张,总有一天连路都走不动!”
“走不动你背我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球儿似的一团,就怕刚到背上就滑下来了!”
“好啊,找打你是不是?”她怒眼圆睁,举起书包奋力往尚冉身上砸去。
“喂喂喂,你来真的?痛的啊!谋杀啦!”
“别跑,你有种就别跑!”
暗沉沉的路上,微弱的路灯照得互相追逐的两个影子微微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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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湄,起床啦。”热死人的午后,食堂吃饭回来的苏伊蘅照例试图把温湄从她那张床上拖下来。
“哦。”温湄挥开她拽着自己肩膀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还睡!再不起来你要迟到啦!”之前就叫不醒,亏自己还好心地帮她带盒饭回来,看来又得在公车上解决了。
“哦。”冰淇淋真好吃。朗母酒味道的,好特别哦。下次还买。
“你到底起不起来?再赖床我一个人走了哦。”
别吵了啦,人家还要睡。“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再来。”
“我听你在说!”苏伊蘅愤怒地一捶她床,“要是我走了之后你能起的来我头给你!”
一旁的孔禾凉凉地说:“算了算了,你不知道人家昨天晚上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夜游到三更半夜才回来?需要补充睡眠也是应该的嘛。”没有时间观念金钱观念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什么金风玉露?是这么用的吗?”她曾经崇拜过的秦观同学可不容污蔑!
“挺合适的啦。”廖洁翻出某封被她逼迫着在赴日航班上仓促写成的情书,“张楷也这么用。”
“不一样的!”苏伊蘅认真辩驳,“你们是在谈恋爱,随便拿来用一下当然没问题。但是人家尚冉是在遛猫啊,完全不同的性质,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廖洁拊掌大笑。
木板床深处传来某人的深深怨念:“姓苏的,我只是睡着了而已,还没有死绝呢。”
“死猫的话尚冉也没兴趣遛啦。你下不下床!再不下来我拔你电扇插头哦。”H城的夏天热得简直要人命,不吹电扇的话她确定温湄活不过一个钟头。
“不要啦,我好困啊。”她梦呓似的发出哀求,“你乖,今天一个人去吧,我要睡觉。”反正政治老师也就在那里照着考纲念经,听不听无所谓。如果不是看在那里有空调,睡觉比较舒服一点,她才懒得去呢。
“不行不行,我知道你今天不去的话明天也不会去,后天更不会去,为了对得起尚小冉同志的伟大嘱托,对得起温妈妈捎来的风味小吃,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就这么堕落下去!”苏伊蘅宣言完毕,试图冲上温湄的床与她展开生死较量,可惜壮志未酬,就被一条短短的腿蹬了下去。
“别吵别吵,我要睡觉!”
硬的不行来软的,看老娘的怀柔政策。“你就真的忍心看我一个人万里迢迢去上课,你这个杀千刀的死没良心的,像当年我辛辛苦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你拉扯大,现在你翅膀硬了,不要我了是不是?我的命好苦啊呜呜呜呜。”
吧嚎了半天,床上的睡猪毫无动静,倒是刚进门的孔禾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