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我想……我想……这是为骅弟制的冬衣里多出来的,所以……”她说了谎,不敢说真话地只想掩饰好自己慌乱的一颗心。
“是吗?原来,我只能用人家剩余的东西。”他的浅笑毫无真意。
“不!不是的……”
闻言,她急急想否认,但发现自己讲什么都不妥,为难地住了口。
他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险,手指还有意无意地刷过她的唇,引起她一阵轻颤,“没关系的,告诉你,我一点也不介意,只要那东西还能属于我,我不在乎它之前是属于哪个主子。”
她微偏过脸,躲开他的碰触,“我……回房了,大哥你早点歇息吧!”
“跟我走,莹莹……”
豁出去了,他不想再忍耐,越来越按撩不了内心那蠢动的情绪,他不想再压抑了,任它发声吧,替他说出他最最其实的渴望——他想占有她,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
成芊芊一颤,他唤她的声音是如此充满魅惑,像有仙法似,定住她想逃的身形,动也动不了。
他想走?可他今天不是才说要留下来和骅弟一同赴考,怎地又转变心意了?
“若说我对这个家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也就只有你了。这次我没回来便罢,回来,见了你,我无法空手离开。”
是了,困扰他的从来不是离去或留下的问题,而是他无法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
“那就……不要离开呀!”她也不想再失去、再看不到他,可是……禁锢在她身上的礼教枷锁,她有勇气挣得开吗?
他苦笑,“可留下来,看着你和别人双宿双飞,又叫我情何以堪。”
“我、我……不行,我做不到。”她摇着头,又慌又乱地退开。由岚哥哥口中确切知道他对自个的情意,她很开心,可是……可是她怎么能呢?
婆婆待自己再怎样冷嘲热讽,但苏家毕竟也成了她唯一的家、唯一的归处,她无法说放就放。
“还是你怕跟了我会吃苦?”
他是不能承诺她荣华富贵的生活,他能给她的,只有满腔的爱恋而已。
“不,不是!”她急急否认,然而这么说又像真许诺了他什么。她转开身,往门口退去,“我的人生,已由不得我的心去做主了。”
恨不相逢未嫁时哪……
苏星岚伸出手想拉住她,可最末,却也只能看着她消失在门外。
手,无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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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子夜了,就着月光,长廊上一道影子鬼鬼祟祟地潜向向银心的房里,他小心地开了房门,未料,才刚跨过门槛而已,一道喳呼声伴随着烛火点燃而响起。
“找死啊你,这么晚才来。”向银心说不出是怒是嗔地看向萧煜。
他急忙对她比了个噪声的手势,探头看了看门外,见仍是一片寂静,又将门扉掩好,这才放下心来地回头,“别这么大声,要是惊动了旁人,发现我们的事可就不好了。”
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你呀,就是一颗胆子小得跟什么似,现时就算让人瞧去又有何妨,整个家数来不是你我最大吗。”
萧煜摇摇头,“你别忘了,大少爷现在回来了。”
“他回来又怎样,这个家还不是咱俩说了算,他想当家……哼,除非老娘人了棺材。”
“话不是这么说,他毕竟是苏家正统的血脉……”
“嘘!”向银心横他一眼,“跟你提醒过多少遍,这种血脉嫡庶之事少提,骅儿的爹是谁咱们心知肚明就好,犯不着嚷给人听。”
“我哪提了骅儿了,明明是你……”
“骅儿是你叫的吗?要叫少爷,别忘了你的身份。”
闻言,他暗暗吞下满心苦涩,再次提醒自己,能不能听见亲儿叫声爹不重要,要紧的是骅儿在这个家的地位一定要稳固,否则便枉费他这些年来的委屈了。
把心绪移开,他转了个话头,“听说,大少爷也要参加下一回的秋试,这段日子,他和二少爷、二少夫人都在书房读书。”
向银心冷笑了声,“哼,他怎么什么都要跟我争,现在连骅儿去应考,他也要来凄热闹吗?”
“现在怎么办?要阻止他吗?”
“怎么阻止?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啐,都怪你,若不是当初你那结拜大哥一时心软,饶了他一条小命,今天这些事也就没了。”
“可是,我们不也是让他十多年来有家归不得吗?”
那一年,大少爷自个下山来,他在向银心的示意下,根本没去通知老爷及大夫人大少爷返家之事,捏造老爷不想见他之事,要他速速回山上;而没想到,大少爷自这样一去,便是十几个年头了。
“唷,你这罪名可别乱扣呀,我有叫他永远别回来吗?是他后来自个不回来的,也不知在别扭什么,怪得了谁!”
他不和她争这些,反正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回铁定伤大少爷很深,他难辞其咎。
“别管了,他要考由得他去,骅儿也不见得会输他呢……”
向银心边说,一双手已腻向他身上去,在他胸前唐蹭着。
萧煜顿时一把欲火熊熊燃起,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欲念仍没有丝毫消退,脸一凑,往她的唇迎去。
“银心、银心……”
他喃喃唤着,每每唯有在这种坠人之海的时刻,她才不介意自个喊她什么。“我胆子小,可是我那话可不小……”
“死相,你还不快来,逗得人家心痒死了。”向银心被他吻得不住娇喘着,这萧煜就是知道投她所好,她爱听一些婬声秽语,他可以整个晚上说不停。
他解下裤头,猴急地腰杆一挺,马上让她既满足又舒爽地申吟出声。
“只要这辈子咱们一直在一起,我会让你快乐的,会让你快乐的……”
一场男欢女爱的床上游戏火热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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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出奇的冷,过完年到现在都三月了,天气还没有要转暖的意思,大雪还是一场接一场地下。
受寒气侵袭,苏骅岚的身子是一日弱过一日,初时隔个几日还能下床走动,最近,只见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眼窝双颊削落,精神委靡不振,令人闻之心怜的咳嗽声没一时停过。
三月初十那天清早,冬季的最后一场雪终于停了,太阳高挂皓空,然而,它的热度却怎样也暖不了人间的哀怆——苏骅岚死了。
床榻上,他面白如雪,一朵鲜红血花蔓延在他襟前。褥上,颜色极美却让人不忍卒睹。这是死亡哀怜他而献上的美丽。
年轻的生命终究受不了暴风雪的摧残,等不了春天,青春,凋零地令人不舍。
四月,向银心见唯一可依赖的独子去了,将来整个苏府怕不要落入苏星岚手中,自己在这个家恐怕也没什么指望,遂心一狠,趁众人还为苏骅岚的后事分神着时,和萧煜*价将苏家田产、大屋售出,并卷走府里所有值钱细软潜逃,包括李昭娘陪嫁的珠宝饰物也无一幸免地被偷走,两人远走他乡,从此下落不明。
遭此巨变,苏府元气大伤,连一干伺候的奴仆也留不住,昔日百来人的大户,最终竟只剩苏星岚母子和成芊芊,三人落脚于一间没被向银心卖掉的破屋,此落寞光景,着实引人不胜歉吁。
冬天是过了,可成芊芊和苏星岚生命里的风雪才刚袭来。
第四章
“哼,这一切都是你这个*蹄子害的!”
夕阳刚落,简陋的茅草屋里燃起一盏微弱烛灯,映照看桌上几碟简单菜肴显得如此寒酸,此番光景,对过去二、三十年业舒服日子过惯的李昭嫡而言,会产生多大的怨愤与不满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