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抱怨连篇,容小凤咯咯直笑,“哎唷,她真有那般讨人厌?”
喜鹊点头,“当然,她抢了你王妃的位置,当然讨厌。”她说得有些言不由衷,纯粹是想拍拍马屁,谁叫自己还得靠她在她爹面前美言几句,好让她可以回家看她娘!
容小凤笑得益发得意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喜鹊,有朝一日我若……嗯,你知道的,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两人边说着边步出房门,往大厅走去。
一早,多日未回府的赵阳终于现身了。
“这几日府里可安好?”他接过一旁下人奉上的茶,啜了一口后问。
容添恭敬地回话,“是,府里没啥大事,王妃十日前进府,住进煦月楼一切都……”好字尚未出口,一阵不悦的寒音响起。
“谁叫你将她安排进煦月楼的?”
煦月楼是赵阳的居住之地,他向来不喜人打扰,仆佣婢女都少使唤,连惟一安排伺候他的容小凤也不常见到他——不过,这也是有原由的,因为他经年都住在宫中,根本鲜少回晋王府。
“呃……”王妃不是该跟王爷同居一处吗?容添冷汗频冒,听王爷这口气,知道自己已触怒了他。“王爷恕罪,奴才蠢钝,实在是因为王爷您没吩咐,奴才才自作主张……”
赵阳不耐地打断他,“罢了,那女人在煦月楼我也没心情上那了,把她安排到荏风楼去。”说罢,就起身往外走,“有事上风怜轩找我。”
“什么?!王爷走了!”容小凤不信地嚷叫,他回来还不到一刻钟哪!“爹,你怎么没多留他一会?”她懊恼地瞪着容添,又瞪了一旁的喜鹊一眼,都怪她,和她多说了那些废话,才害她没看到他。
“我哪敢拦,刚刚王爷为了王妃的事,差点没发顿脾气呢!”逃过一劫的容添心有余悸地说。
“哦?怎么了?”
“你来评评理,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夫妻本来就该同宿,这是天经地义,也不知王爷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怪我把王妃安署在煦月楼,现在还要王妃搬到荏风楼去。”
闻言,容小凤一阵心喜。“爹,你还不明白吗?这表示王爷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看来,王爷果真是迫于皇命才会娶那个女人的。”他一点都不在乎她……太好了,这样自己的计划实行起来会更方便。
容添皱眉,“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她可是咱们晋王府的王妃。”他别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女儿,别再妄想些不可能的事,咱们的身份不配的。”
她撇撇嘴,是爹太妄自菲薄,像现在宫里得宠的刘美人又是什么好出身,凭自己的好样貌,她就不信真掳获不了晋王的心。“我去跟她说要她搬到荏风楼。喜鹊,我们走。”
容添嘴一张本想阻止,再怎么说王妃也是主子,但想想这可是王爷的吩咐,自己再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于是他只好闭起嘴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只盼那看起来好脾气的王妃,别为难了他们下人才好。
一出大厅,容小凤得意地对喜鹊说:“跟了那种主子有什么用?你看,王爷避她如蛇蝎。”
喜鹊赶忙附和,“我也是这么想,人家说新婚燕尔,若王爷是喜欢王妃的,怎么可能抛下她这么多天都没回府来。”
“喜鹊,真是委屈你了,要你去伺候那个没前途的主子……”她故作同情地说,眼中闪着算计的精光。
“不、不,小凤姐你才委屈呢,长得这么漂亮王爷却视而不见……这样好了,我会找机会为你出口气。”她别有所求地讨好着。
容小凤窃喜地暗笑,哼,她要那杨采儿知道,谁才是晋王府内真正的女主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杨妤嫣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的喃喃自语,手抚上脸,这副青春的容貌啊!他不爱吗?他可知自己得靠它才得以回到他身边哪!可他一点都不珍惜,任光阴流逝而去。
“噢,”突地,发根一阵抽痛,让她毫无防备地疼得眼泪几乎快迸了出来。
“对不起。”正为她梳着头的喜鹊毫无愧意地道着歉。
将眼泪忍住,她不要在存心欺负她的人面前落泪,自己什么都没,就剩这身骨气而已。
这一两日,她真的受够了,这喜鹊忒地没将她放在眼底,打从那日她和容小凤前来,告知她晋王要她搬到荏风楼来之后,这丫环的态度就益发地不尊重。
自己都还没质问她为何晋王回来了,她却没来禀告她呢!一口气本来就要发作,却在看见她径自动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后,什么也不想多说。
她只是想到,如果上天真要她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好活,那么她宁愿过得平静些,即使是表面上的也好。
那时,容小凤的敌意更叫她难堪。
“唷,我说王妃哪,你也别觉得委屈,那荏风楼可是王府里用来招待贵宾的,我会吩咐下去,保证伺候你伺候得宾至如归哪!”
她冷冷地瞪着她,容小凤毕竟年纪小,刚及笄,再怎么伶利能干,眼底的妒意是藏也藏不住的。妒意?难道……她喜欢阳儿?杨妤嫣不动声色,淡然回应,“那就麻烦你了。”
容小凤一愣,她怎么……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不甘心的,她口无遮拦地道:“不麻烦,反正全府的下人都听我的。”
她挑衅着,挑战她的地位,不信自己这么说她还不在意。
杨妤嫣却不以为意,仍是一脸不在乎,“我知道,连我的贴身丫环都对你服服帖帖呢。”她瞟了喜鹊一眼,接着又开口,“看来我这晋王妃往后还得靠你多关照喽。”
容小凤和喜鹊闻言脸一红,她们听得出她话里极浓的讽刺意味。
“你……”容小凤简直快气坏了,她觉得自己真像笨蛋,像个在大人面前手足无措的小孩,哑口无言。可总不能再多说些逾越的话吧,她毕竟是王妃,真要和她正面冲突,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杨妤嫣有些暗恼,这么尖酸刻薄实在不符自己的个性。她语气一软,“收拾好了吗?带路吧!我在荏风楼用午膳即可。”
一场尴尬才这么勉强化去。
“王妃,奴婢手钝,不如你自个梳吧!”喜鹊的声音将她从回想中唤回来,她大剌剌地把象牙梳丢在镜前,“我还有事要忙,洗脸水等会再来倒。”
杨妤嫣闻言苦笑,“我的早膳呢?”
喜鹊一脸大惊小敝,“怎么?您今天心情好终于想吃啦!”从王妃入府至今,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要东西吃,早膳通常都一动也没动过的退回厨房,她一天一顿饭有老老实实吃完就不错了。见到她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杨妤嫣再好的脾气也要按捺不住,脸一沉,语调有些严厉,“你还小很多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我毕竟是你主子,凡事别太过分。”
喜鹊一惊,嗫嚅道:“是……我马上去准备……”标准的恶人无胆。
吱!她有多小,论年纪自己还大她一岁呢!喜鹊在心里嘀咕着,可这王妃年龄虽看起来不大,但说话应对方面,却不输给一个见过世面的壮年人。
“不用了,头快帮我梳好,我想去园子走走。”
喜鹊苦着一张脸,拿起梳子忙起来,这下她可不敢马虎了,原来王妃也是有脾气的。
“王妃,你别乱溜达了,昨儿个大伙找你找得人仰马翻的。”
那真是个噩梦啊!谁知道王妃竟是个大路痴,王府虽大,但还没大到会迷路的地步吧?!想自己初进王府时,才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模得熟门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