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那你回家,我自己出去。"真气死人。
"外面都是人,在家里比较优闲、还是你不想陪我?"他望着她,眼神似是控诉。
这种话他敢说她还不敢听,扣除上班加班以外,剩余的时间全奉献给他,他几乎夜夜留宿她家也没人说什么,加起来给他的时间还比她发呆的时间多。
"我没有不想陪你,只是想出去透气。"他们交往还不到一个月,感情虽然甜蜜,但习惯独来独往的她也感受到一种快要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她喜欢这个男人,却不喜欢他霸道爱胁迫人的个性,太欠扁了。
"透气……我给你压力了?"他抓住她的暗示。
很好,朽木总算还有点用处。"你也发现了?"
"会吗?"莫立威完全不认为自己有给她压力,她要他不许将两人的关系让他家人知情,那么他要求她多一点时间陪伴作为精神补偿,难道有错?"你上班的时候,我不曾打电话给你;你说要加班,我也信任标,这样有给你压力?"
废话,当然有。"我们应该给彼此更多一点的私人空间。"她如是建议。
"你发呆的时候我有白目的去吵你吗?"
他只是想多一点时间陪她,因为他记得她患了"不想一个人"的心病,为了她,他甚至减少玩魔冉的时间,只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不会干涉她想做的任何事,在她家,他一切自理,从不要求她要做什么。
"是没有,可是……"金艳还想反驳,却在莫立威冷漠的注视下,把话吞回去。
他生气了,她最好识相地别开口。
车子发动,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上半句话,直到抵达她家门口,她先下车,他随即把车子开走令她错愕不已。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竟然就把她扔下,扬长而去?
有没有搞错?就算把她扔在家门口,她也非常不爽。很好!如果他不来道歉,她绝对不原谅他。
甜蜜的气氛消失,剩下的只有各自的怒气。
怒气发酵,没有个几天绝对不会消失。
然而,他们这次的战火似乎有持续延烧的可能,都吃了元宵、点了灯笼也不见有缓和迹象,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竟在呕气中度过,非常不浪漫。
无奈她都做了莫立威不道歉绝不和他说话的宣誓,只能放弃主动去找他的打算。
她明明有男朋友,偏偏情人节却得一个人过,满肚子怨气无处发,也没心情发呆治疗,最后干脆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去。
平常最不担心没地方去的金艳,今天却是处处碰壁,只因甜蜜的情人节,到处都是令人刺眼的情侣们,情侣装、
大束表达爱意的玫瑰花不说,还有各式各样招揽情侣的商店招牌,看得她眼花撩乱。
不愿回家也无处可去的她,最后找到她的世外桃源——角落。
她记得自己有订位,因为没想过会有情人,每逢假日就会订位。点了杯老板依然不拿手的咖啡,她坐在老位子上,身旁还是月兑离不了情侣们的包围。真惨,她应该建议老板,情人节不该让情侣预定。
"小姐,你的咖啡。还有……这是花店送来的花束。"
咖啡没错,但一大把几乎要把服务生遮住的粉红玫瑰花,这不关她的事。"送错人了。"
服务生看了眼字条,肯定地说:"花店的人指明要送给坐在靠窗的金小姐。"
她姓金没错,只是她来这里没有人知道,怎会有一大束玫瑰花遍着她?
玫瑰娇艳,任再生气的人看见如此美丽的花也气不起来,只是她想不到会是谁送她这么一大束花,连她都忘记自己今天有订位,还是半途想起来才走过来,到底是谁?
莫立威?唉,别傻了,他们还在冷战中,连个道歉都没有,他怎可能会送她花。
金艳想来想去依然凑不出一个名字,最后懒得再想,专心吃着老板同样不拿手的女乃油鸡肉义大利面,至于玫瑰花究竟是谁送的,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离开"角落"时,她并没有带走那一大束玫瑰花;虽然玫瑰令她心情暂时变好了,但不知是谁送的花,她不会收。
西洋情人节过后一个星期,金艳终于打电话给莫立威,不是道歉也不是求和,而是寻求帮忙。
"我现在人在机场,有一份重要的文件放在客厅的桌上,是要给我上司带出国的,我忘了带来,也赶不及回去拿,你能帮我吗?拜托!"
不见对方有任何回应,就在金艳放弃要另寻他法之际,手机传来莫立威闷闷的询问:"第几航厦?几点的飞机?"
"第一航厦,十一点起飞。"
"等我。"
听见莫立威说了这两个字,金艳竟无比安心,她清楚他会说到做到。
她静静在第一航厦等候,当莫立威赶至机场时,她一拿到文件就连忙拿去给学长,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头昏眼花罢了。他靠坐在椅子上,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
金艳察觉不对劲,伸手探往他的前额,才发现他发烧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发烧?"
"说了就能不用来?"
"废话,你都发烧了,我怎么会叫你过来。"生病了口气还是这么差,讨厌,然而她更讨厌自己让他如此难受。
"没事的,帮我叫辆计程车,我回去休息就好了。"莫立威逞强要站起来,幸好金艳及时伸手搀扶他,要不早就倒下了。
金艳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回去,于是她把人扶进她的车子里,开车送他回去。
"莫妈妈不在?"
"她去学国标舞。"
"真看不出来莫妈妈也喜欢跳舞。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最好是吃点东西再吃药。"
莫家对她就像是另一个家,她熟得不能再熟,迳自到厨房看见桌上有冷掉的稀饭,便转开炉火热稀饭,然后又煎了颗荷包蛋。
突然脑海里闪过大年初一莫妈妈站在这里对她说过的话:他只是不习惯在太多人面前做,不喜欢受到过多注视和褒奖,他习惯默默地,或是一个人偷偷做。
他烧得很严重,换做其它人根本不愿帮她跑这趟,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替她送来文件,令她相当感动。其实她一直能感受他偶尔为之又不喜欢被人察觉的体贴,正因为不爱被人察觉,往往就会忽略。
他对她,其实很好很好。
"肚子饿吗?"她在他耳畔柔声问。
"不……饿。"他比较想睡.
"可是不吃点东西,吃药会伤胃,吃一点好吗?"
莫立威紧闭着眼睛,她等了很久,以为他睡着了。
"……稀饭呢?"他终于睁开眼睛,困难地坐起身。
金艳火速把稀饭端进来,见他困难地拿起汤匙,马上拿走汤匙。"我喂你。"
他自嘲地笑,"生病才有这种待遇,看来以后我要经常生病。"
"别说这种话,快点吃完稀饭再吃药,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有事先走没关系。"
金艳迟疑了一会儿,问:"你逼我走?"
"没,只是怕你因为我耽误重要的事。"
"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会留在这里等莫妈妈回来,你好好睡。"
莫立威怪怪的——这是金艳此刻唯一的感觉,他变得异常体贴温柔,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吗?
他随意应了声,吃过药之后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