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毫不在乎的身影。
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唯一能依靠的母亲竟然狠心将他扔下,完全听不见他声嘶力竭的喊叫,最令人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
江少仪不再说话,心痛他曾经受过的痛苦,只是静静搂着他。
“我算很幸运了,有的小孩在遭受这种凌虐之后,侥幸活下来的也会人格扭曲,因为舅舅、阿姨都很照顾我,才慢慢导正我的性格,只是我还是有部分无法改变的偏激存在,我……”他始终隐藏得很好,就怕有一天会不小心曝光。
“你很温柔,是个好人!”她抢口道。
“是吗?”凝视她为自己感到伤心的容颜,他温柔得不可思议。
“当然是,要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你!”
“妳啊,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变化。”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可是变化就一定是坏的吗?你不喜欢我这个变化吗?”她大胆地问。
“如果不爱妳,我怎么会那么伤脑筋。”
庆幸这个变化已经逐渐掌握中,才没让他的计划添更多变量,虽然偶尔有变化增添生活情绪,不过他仍习惯掌握全局。
“喔,那我问你喔,你是喜欢我哪里啊?”
“喜欢妳哪里……大概是因为妳是我认识的女性中最怪的一个吧。”
江少仪的表情瞬变。“我哪里怪?”要是说得不好,她可要抗议了。
“不喜欢装扮、不爱逛街、不看流行杂志,喜欢看BL小说、看布袋戏,爱玩COSPLAY,而且最诡异的是还有一只SD娃的儿子,这样不怪吗?”他认识的女性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充满独特的魅力。
嗯……听起来似乎很与众不同,可是还是不算怪啊。
“不是怪,这叫做不同凡响!”她不满地瞪着他。
谤本是特立独行的“大怪咖”。
“是是,妳说了算。说正经的,我喜欢妳是因为……原来妳的身材还满有料的。”这是他前一阵子的发现。
江少仪假日待在他家的时候,会穿得比较贴身,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就无法隐藏,他也吃了不少冰淇淋。
“蒋孟生!”
因为这点而喜欢就更可恶了。
当天晚上,江少仪临时接到小云的电话,请她把小孩送回去,当时蒋孟生也在,便开车送她们过去。
到了小云住处楼下,她带孩子上楼,蒋孟生在楼下等候,十几分钟过去不见她下楼,他心生不安,于是冲上五楼,可无论他按门铃或是敲门都不见有人开门,只隐约听见木门后面断断续续的小孩哭声。
蒋孟生拧了眉,随即转而寻求隔壁的帮助,隔壁的年轻小姐听完他的说明,立刻带他到阳台,他请对方报警后立刻跳过相距一个手臂宽的阳台。
阳台落地窗紧闭,透过落地窗的玻璃,他清楚看见一个男人拿着皮带在打江少仪,顿时他气炸了,拿起花盆敲碎玻璃,然后开窗冲进屋内。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男人愣住几秒,趁这几秒的时间,动作迅速利落的蒋孟生已经冲入狠狠给他一拳,将他击倒在地,然后再重重踹了好几脚。
他挥出一拳又一拳,对方反击,蒋孟生还以更重的拳头,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是专心痛殴眼前的混账,因为男人的身影和他的继父重迭了,他更不敢停手,就怕又轮到自己受到伤害。
他必须反击。
不反击唯有死路一条。
小云的丈夫被揍得几乎昏厥了,江少仪看情形不对,连忙自蒋孟生的身后抱住他,使出最大的力气将他往后拖。
“孟生、孟生!他已经昏过去了,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这种人渣根本不用活!妳哭什么?难道妳心疼他这种人?”
“我才不在乎这种人的死活,可是你打死他会被判刑,我难道不该哭吗?”
终于,江少仪的话点醒了蒋孟生。
为这种人被判刑,一点都不值得。
他的将来无可限量,不必为了这种人牺牲。
蒋孟生冷静下来,注意到江少仪身后有个女人昏厥倒地,待在她身边的是吓到已经哭不出来的容容,而湘湘的哭声依旧宏亮。
他慢慢记起自己身在何处,想起自己是谁,想起他已经不是五岁的孩子,待心绪稳定后,他开口问:“少仪,妳没事吧?”
他没忘记自己刚才有多凶狠,连容容都不敢看他了,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问,就怕也让江少仪讨厌自己。
“我没事……幸好你有来,要不然我真的对付不了他!”隐约瞥见他藏在眼底的害怕,江少仪张开双臂抱住他。“刚刚我真的好怕!”
第一次面对这种混账,她自己都吓得动不了,更遑论年纪还这么小的孩子们,因此她更能体会蒋孟生心底的伤痛,应该是痛到连作梦也忘不了吧?
蒋孟生牢牢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不停安抚。
随着警车的鸣笛由远而近,这一夜的不平静总算结束。
在医院做完笔录,小云坚持出院要回家照顾小孩,这次她终于死心决定要离婚,蒋孟生也帮忙提供一个不错的律师人选。
就在江少仪以为事情应该算是结束后,星期一早上竟没看见蒋孟生,之后的一个星期也没看见他。
*楚月不负责任大辞典──
本章并无任何词汇需要解释,谢谢。*
第8章(1)
江少仪心烦意乱。
蒋孟生自从接手财务经理的职务后,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
这次他请假,没人知道理由为何。
江少仪打电话给他没人接听,下班去他家也没找到人,她很担心,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有关蒋孟生的一切,她所知有限,甚至连他现在最亲近的人是谁也不清楚。
同事问起,她只能摇摇头。
唉,她真是个失职的女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蒋孟生的女友,她却不晓得他的行踪。
内线电话响起,这才抓住她残余的心绪,是江茉莉打给她。
“少仪,是我,妳最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问得没头没脑,江少仪想了一会儿回答:“没有啊,怎么了?”她向来安分守己。
“因为董事长说要见妳,请妳立刻上来。”
董事长要见她?!
江少仪走入电梯,脑子又开始想自己最近有做错什么吗?
结论是──应该没有。
不管如何,董事长要见她,她当然要乖乖上来。在接到江茉莉给她的打气眼神后,她敲门走进办公室。
盛尧东埋首一堆文件之中,看得出他颇为忙碌。
“江小姐吗?先坐一下,再一分钟就好。”
江少仪坐下,过没多久,盛尧东来到她对面落坐,没有开口,反而先打量她一番。
“请问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孟生的表弟。”盛尧东开门见山道。
江少仪先是惊愕几秒,继而才紧张地追问:“那你有他的消息吗?”他们的关系她不在乎,只想明白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没事,只是又躲起来而已。”盛尧东苦笑。
“躲?!”
“少仪,我可以这样叫妳吧?”得到江少仪的允许,他继续说:“妳是孟生第一个承认的女朋友,所以我晓得他必定很重视妳,没有告诉妳的事情不是想隐瞒,而是他怕妳会厌恶他。别看他好像给人一种严肃的形象,其实他内心有某部分还是很小孩子,这是因为他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他的家庭不太一样。”他仔细挑选形容词。
江少仪轻轻点头。“他有跟我说过这些。”
“那我就能继续说下去了。他的继父将孟生打得脑震荡,所幸那时候我父亲将孟生救出来,要不然我们真不敢想象他接下去还会遭受什么样的虐待,后来经医生鉴定,孟生罹患『创伤后压力疾患』。那时候他才五岁,看见陌生的人会警戒,并且拒绝有人问他有关以前的事情,他就像是一只刺猬,只要有人靠近,他便有攻击性,经过我们努力一年才让他渐渐相信我们,对我们敞开心胸。”为了帮住孟生,他甚至还钻研完全不懂的医学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