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来了,箫声骤停。
“凤爷,外头天冷,进屋入睡吧!”
“别管我。”他把箫胡乱放在桌上,迳自又喝起酒来。
单琵琶不希望他明早痛苦,连忙阻止。“凤爷,您喝太多,别再喝了。”
“放手!别自以为是了。”现在他最厌恶她的恭顺。
“琵琶只是担心您明天会不舒服。”
“担心?!你还会担心我?你还有心吗?”近来,他终于受不了!试着放下自尊去讨好她,却仍不见她有任何回应,她对他就好像陌生人,无关紧要。
她当然有心,若无心,怎活?她只是把心埋得很深、很深罢了!
“主子——”
“够了,别再喊我主子,我不要听你这样喊!住口!住口!”他狂乱地将酒杯扔在地上,一把抓住她,搂着她的腰。
他不想当她的主子,他想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他要她的全部都属于他,不能爱上任何人。
单琵琶动也不动,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爱你那么深,为你付出全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掏心掏肺至此,而你……而你……不仅不曾回应过我,甚至连一眼也不愿施舍,你当真厌我至深……连一丝丝的同情也不给我?单儿,你心里面究竟有没有我?”
他,西门凤霄何其风光,总是呼风唤雨,轻易掌控他人的生死,却无法令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爱上自己。
自尊心向来高于峰顶的他从不认输、不主动示好,更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脆弱,甚至不许有人发现他的弱点;唯有她……唯有在她面前,他愿意让她看见他的真心,仅有她能贴近他的心,他欲给她所有的一切,她不仅不在乎,还将之践踏,无视于他给她的温柔。
为她,他节节败退,委曲求全,只要她的心,然而她最爱的却永远都不会是他,即使花一辈子的时间,占据她心底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他……
此生,他只对她一人温柔,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心意,她竟视若敝屣。
呵……他西门凤霄也会有这地步,真是报应了。
饼去得到东西都太容易,现在他最想要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他字字倾诉真心,她仍有心,闻之又怎能无动于衷?只是他曾说过的话也缭绕于脑海中——
“你以为我还会要现在的你吗?既然都让人碰了,已经没了价值,我对你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不是说对她没兴趣了吗?不是说她不值得吗?
直接又伤人的一席话,痛得她忘不了,无奈的是,心底又确实惦记他曾付出过的款款柔情。
一点一点淹没她的心……
她捧高他的脸,柔嗓轻语:“可记得你曾说过的话?我已让人碰过了,你根本不会要,忘了吗?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
心坎猛然受到震撼,下一瞬,纤细的身影便落入他的氅衣之内,白色的羽似雪,漫天而降,以最轻的力道将他俩牢牢圈住。
“要……只要你爱我,我便要。”体内的每根神经都渴求她的温暖。
“天冷,进屋内吧!”执起他的手,往他房里走去,西门凤霄这会儿没有抗拒,随她引领。
必上了门,杜绝外头逼人的寒气。
他坐在床上,觉得头有些晕,可仍看得见她就站在面前,轻轻解开衣服。
“单儿……”
“我本已心死了,可若是为你,我愿意再受一次伤也无妨,只要你要,我的全部都是你的。”解下最后的一件抹胸,她全身赤果地站在他面前,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清丽,惹人怜爱。
“这是梦吗?”醉了才有如此美梦。
“不是……”身子忍不住颤抖。
“过来让我知道真的不是梦。”他朝她伸手。
她走近,纤细的身子立刻没入他的怀抱中,白色的羽再次裹住两人。
“叫我的名字。”
“凤……霄。”
手臂牢牢圈住她,他内心激动莫名。“单儿、单儿,你是我的,我要你永远都属于我一人,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翻身,将柔弱的她压在床上,亲吻如落雨,纷飞在她脸上、身上。
白皙的肌肤印着点点红印,她羞赧地紧闭着眼,什么也不敢看,然而看不见的时候身体更敏锐,他指尖游走的抚触诱出她体内的火焰,瞬间燃成大火,申吟与娇喘连连,汗水交融再也分不出是谁的,他引导她为他放松身子,好接受他的。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晓得。”
最怕伤害她的人,一直都是他。
当他缓缓进入的时候,她疼得忍不住落泪,他怜惜地吻了她的泪珠,在她耳畔轻喃诱哄,不断唤着她的名——
“单儿,我的单儿……”
他终于得到他的猫儿了。
最爱的猫儿,最不能失去的——他的单儿。
雪融了,朝阳探头,天气好得很。
西门凤霄醒得早,侧身盯着单琵琶熟睡的模样好半响,连眨眼的次数也明显锐减。
他的小猫确实很可爱,昨夜任凭他需索也不讨饶,明明是初夜,她却非常忍耐,足以证明她真的对他用心了。
应该累坏她了吧?!
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他随即下床步出房内,找到朱衣,交代道:“要厨子挑一只鸡,还有上等人参、香菇备用。”
“朱衣马上去吩咐。”她立刻明白主子欲做什么。
“再挑些姑娘的衣服送到我房里,别吵醒了她。”
“是。”主子的气色很好,看来昨晚应该是有让主子高兴的事情发生。“主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西门凤霄沉下了眼,“我要冯定睿的行踪。”
“不干脆杀了?”她和主子是同性格,对于会碍事的一律不留情。
“不需要。”
“一有消息,朱衣会随即回报。”轻轻颔首,朱衣马上去处理事情。
西门凤霄抬头眺望穹苍,今年的冬天即将结束,快要早春了。
他露出笑容,想着昨夜的美好,顿时感受到一股暖意充塞胸口,心脏剧烈跳动,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即使曾经得到连皇帝也不曾见过的奇珍异宝,那份满足与幸福也不如此刻。
好想再看看她的模样……
念头乍起,他已回到房内,伫立在床边,欣赏她趴睡的姿态,白皙果背上还散乱着黑发,如同一幅波墨山水,完美无瑕。
“单儿、单儿。”从今以后,这名字只有他能喊。
疲惫的她连睁开眼也颇为吃力。“嗯……”
“知道我是谁吗?”他趴在她背上,细细亲吻。
“凤霄,别闹了,我好累,还想睡。”真的是被他折磨到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压根下不了床。
“那就多睡一会儿,晚点我再来叫你。”
“凤霄……”
“嗯?”他好喜欢她喊这个名字。
“我其实……很喜欢你。”
她在梦呓,就连梦中也有他。
他现在知道了。
昨日还是婢女,今天却坐着让人伺候,身分犹如云泥之别。
自铜镜望着站在身后帮她梳头的朱衣,单琵琶深深有此感受。
“他一直都是这样恣意妄为吗?”
“单小姐若是在说主子,的确是的,主子理当有随心所欲的权力。”主子心情终于变好了,她为此感到高兴。“单小姐不高兴?”
“也不是,只是觉得他的喜好太分明了,假使哪一天,我不得他的宠爱,说不定下场会更惨。”
朱衣浅笑,“单小姐不必担心,主子不会这么对你。”
“因为我很像某一个人吗?”他说过的话,她都放在心上。
“应该不算吧……主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我像谁?”
衡量了一下说出口的后果,朱衣自觉仍承担得起,便说道:“是主子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