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欣,别这样,女乃女乃看见你这样她会不放心的,你要她舍不下你吗?”看见她哭成这样,店长也好心疼。
“舍不下的话就别走了,别走了……”手指再也抓不住店长的衣服,元妙欣的身体缓缓滑落,最后倒在地上。“是我的错……一切全是我的错!如果我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关心她的话,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是我害死了她……”哭着说完,她捂住脸,将身体蜷缩起来,拒绝任何人靠近。
一切全是她的错、她的疏忽,任凭她如何懊悔,也来不及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
“妙欣,别这样好吗?”
面对哭得悲痛欲绝的元妙欣,店长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清楚自己劝不了她,但或许另一个人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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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欣啊,哭什么呢?
他们都不要我了。
但是女乃女乃要妙欣啊!你这么可爱,是女乃女乃的宝贝孙女,女乃女乃最爱你了,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吗?要不然女乃女乃会舍不得离开你。
女乃女乃,你要去哪里?
到女乃女乃该去的地方,可是如果你不坚强的话,女乃女乃就走不了。
那就别去了,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我会照顾你,好不好?女乃女乃,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让你生气……好不好?不要走!
“女乃女乃,不要走——”
望着女乃女乃愈来愈小、愈来愈淡的身影,元妙欣慌了,伸出手想抓住女乃女乃,却什么都抓不到。记忆里,女乃女乃总是笑呵呵的,就算今天吃不饱,就算房屋漏水,就算不知道明天该吃什么,她永远都笑咪咪的,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打败她。
在她心底,女乃女乃无所不能。
带着泪水的眸子缓缓睁开,一颗泪珠无声滑落,元欣妙眨了眨眸子,望着陌生的环境,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想知道,她只想问——女乃女乃呢?
盛尧东知道她醒了,端了杯水走过来。
“女乃女乃呢?”
“妙欣,你睡了两天,你女乃女乃的后事,我会替你办妥,先喝水好吗?”
看着水杯,元妙欣顿生一股恼怒,挥手就打翻了水杯。
“女乃女乃呢?”从梦里一直找到现实中,她找得好累,却不想放弃,刚刚是在作梦,说不定醒了之后,女乃女乃根本没走,因为她说她会舍不得自己啊。
水不仅弄湿两人的衣服,连床单也不能幸免。
盛尧东没有生气,依然好声好气,“妙欣,女乃女乃已经去世了,过几天就会火化。”即使会刺激到她,还是得告诉她事实。
去世……火化?
只抓住重要的字,瞬间烙印在她脑海里,愤怒的脸庞很快沉了下来,她低下头,怔怔地不发一语,病房内陷入无止境的寂然,只有偶尔听见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
“什么时候要火化?”
“等你同意。”盛尧东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否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她过于镇定的表情让他很担忧,就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就明天吧。”
“确定吗?”
“如果现在不放开,我会放不开的,就明天……”一滴眼泪又悄悄落在她的手上。
女乃女乃,我不想让你走,一点都不想,可是,我也留不住你,再也留不住了……
到了最后,她依旧只有一个人,就如同当初她逃离那个家一样,独自走在街上,找不到容身之所。
每个人终究得靠自己,妙欣,明白吗?
我明白,女乃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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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女乃火化后,元妙欣不想让女乃女乃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打算把骨灰坛带回家多陪陪她,盛尧东最后由了她,也以同样的理由把她接回家。
坐在他的车上,元妙欣不肯下车。“你可以送我回去的。”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有室友陪我,还有……女乃女乃。”她的手不禁又串牢抓着女乃女乃的骨灰坛。
“妙欣,别让我担心好吗?”看着她瘦了很多,他很不好过,加上她一醒来就似乎想与他撇清关系,令他更难受。
元妙欣瞅着他担忧的脸庞,突然间她不再气他了,比起女乃女乃的事情,还有什么事值得计较呢?就算他们分手,但盛尧东曾带给她幸福的日子仍然会留在她心底,她一点都不后悔爱上他。
“谢谢你,真的不用了,请你送我回去。”
盛尧东难得烦躁地爬爬头发,“妙欣,你是不是在气我前一阵子没有陪在你身边?甚至女乃女乃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她摇摇头,“我知道你很忙,反正……都没差了。”
“对不起,前一阵子我的确很忙,所以才会忽略了你,不过接下来不会了,我已经请了假,你想到哪我都会陪你。”其实他早就想来找妙欣,却刚好卡在和“庆宏”的合作案正处在关键时刻,于是他心一横,决定先把公事处理完毕,如此一来才能心无旁骛的陪着她。
元欣妙神情淡漠,没有半点雀跃,仿佛一摊死水。“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必了,我还得工作,不能请长假。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去?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不待他开口,她已经伸手要开门。
盛尧东见状,心底一慌,随即拉住她。“妙欣,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排斥我?”他清楚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想要弥补她。
她却像是不明白他的话,笑笑地说:“你不用在意我了,我没事的,这种事情刚开始,谁都不能接受,需要时间来抚平……如果你想现在分手,我也不会怎么样,更不会拿王水去你公司。”想起当初他说过的话,她轻轻的笑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想跟你分手!”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她不敢再奢望眼前的男人能够属于自己,因为她的心已经碎成千万片了,对于爱情……也无心无力了。
“为什么不在乎?妙欣,有什么话就直说,别闷在心底。”盛尧东惴惴不安地问。纵然握住她的手,他却没有踏实感,总觉得只要松开就会失去她,这份不安全感使他更不敢放开她。
元妙欣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盯着腿上的骨灰坛。
僵持了一会儿,见她无动于衷,盛尧东心知她现在很脆弱,也不敢太过逼她,但该有的坚持,他一步也不退让。
“这样好了,我让你自己决定,看你是要住我这里,还是我搬去和你住?我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无论你到哪儿,我都不会离开你。”他霸道坚持。
元妙欣很无奈,最后只得同意住在他这里。
走进他的屋子里,脑海里一闪而逝上次所见的情景,但很快地,她又逼自己不要再去想。
什么都过去了。
但真的能过去吗?
恐怕是不行的,因为每晚她总是哭着醒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睡眠严重不足,她的脾气变得很糟糕,时常找盛尧东的麻烦,存心要折磨他。
她不只夜里无法入睡,食欲也变差了,一整天不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对任何事情不再感兴趣,一个人独处时甚至还会掉下眼泪,盛尧东问她怎么回事,她没有答案,所以他愈来愈不敢离开她半步。
接下来元妙欣变成得靠安眠药过日,要不然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盛尧东本以为是因为她最亲近的女乃女乃去世才让她变成这样,不料一个月后,她的情况没有改善反而更严重,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强行带她去医院检查,最后医生判定她是因为自责过深而得了忧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