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段恩鸣跟段九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却相差太多。
“活着才是好的啦!”
“你为我哭了?”段凤鸣继续躺在锦瑟怀里,眷恋不已。他记得锦瑟说喜欢他,这令他欢欣不已。
“我……我才没哭,谁要为你哭!”她反驳得相当无力。
段凤鸣伸手触碰锦瑟温热的脸颊,锦瑟静静任他来回抚触,没有抗拒。
“我第一次死的时候,也没人为我哭过……”他淡淡表示,不知是否今天过于感伤,因此不断想起过去。
“你又没死,谁要为你哭,快起来啦,你躺得我腿酸了。”
段凤鸣起身,凝望日出景致,美丽柔和的光线落在山头,慢慢淡化黑幕,他不是第一次复活,但这次的感觉竟有些特别,似乎是重生的感觉。
扁线愈来愈强烈,段凤鸣也伸手挡住扁亮。
锦瑟避开段凤鸣的眼神,始终低着头,然后她看见段凤鸣伸出双手,手心朝向她。
“做什么?”她抬首。
段凤鸣噙着仿若卸下心房的笑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让你知道。”
这转变……太突然了吧?
段风鸣突然变得好好喔,让锦瑟措手不及,不知该不该握住他的手,继续探究他的过去。
“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知道?”
“那是因为我们不熟,我何必让你知道?”他笑容满面。
锦瑟侧了头,继续怀疑。“我们认识也没多深,现在让我知道,我还是不能理解。”
段凤鸣叹气,笑容可掬地说:“反正你已经知道一部分,难道不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哪会不好奇,她简直好奇得要死,尤其是段九的转变,她一直都想知道,只是当下来得轻松,会教她惶恐。
看出锦瑟的小心翼翼,段凤鸣摇头。“说你不像人,你现在的行为比个人还像人。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不想的话,你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他威胁道。
“当然想。”锦瑟才说出心意,连忙握住他的双手,紧接着,自己又被拉人段凤鸣的回忆潮流里。‘
这次,是段凤鸣自愿让锦瑟进入他的回忆,因此只有锦瑟昏厥,而他则牢实地接住她的身子,紧抱在胸前。
“锦瑟、锦瑟……”段凤鸣呢喃着锦瑟的名,声声带着深情。
他很清楚自己对锦瑟再也不一样了,或许该说第一眼就很特别,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
×××
在经过长期跟踪后,他们终于与黑段军对上,整整对峙三天,彼此都死伤惨重,但段九内心却愈来愈担忧。
张刺史从中作梗,误报捷报给皇上,以至于援兵迟迟分派不了,任谁都看得出是张刺史想等着他倒下,然后再趁黑段军也在休息时,一鼓作气攻下,将功劳揽在身上。
“啪!”很少动怒的段九,这次也气得重拍桌子。
一旁的副官忧心忡忡。“段大人,张刺史根本是要我们的命,这……”
段九抬手,阻止副官继续说下去。“不能这样说,因为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
“可是,兵里已经有人在反弹了。”
“我知,我会尽快把这场战事结束掉。”
氨官拧着眉。“大人……您太好心了,张刺史压根不管您的安危,为何您还要替他找借口?已经一个多月了,几乎快撑不住了,大人!”
段九背过身。“副官,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张刺史分明有意要他死,因此无论他做什么动作,都挽救不了什么。
氨官无可奈何,只好离开。
没多久,一名卫兵走进来。“段大人,这是张刺史送来的军机。”
段九接过军机,摊开之后,他脸色大变。
这哪是什么军机,不过又是一招他想贪功的卑劣手段。
取来黑段军首领的项上人头,可保你家人平安。
军机落地,段九双手握拳置在眼前,指尖陷入掌心内,腥涩的味道缓缓流出。
他想杀人!
想杀了张刺史!
万分、万分地想将他碎尸万段!
那个人简直不是人!比起盗贼的狠毒是有过之无不及。
不消多时,同一名卫兵又冲人。“段大人,不好了,黑段军夜袭了。”
“什么?!”
什么?!
锦瑟刚刚进入的回忆里,就只听见段九突然冒出这句话,直接反应就是重复这两个字。
段九,发生什么事了?段九?
可惜,段九依然没听见锦瑟的声音,只见他神色无比凝重。下令:“备战——”
备战?发生什么事了?谁来跟她解释?
×××
段九一声令下,官兵与黑段军第八次交锋。
混乱的战场上,敌我分明,黑段军每人都一身黑,与官兵形成强烈的对比。
段九带头领兵,锦瑟始终跟在他身旁。
就连不懂作战的锦瑟,也看得出即使官兵人多势众,也不敌善作战又精良的黑段军,官兵愈到后头愈是一面倒。
锦瑟内心惴惴不安,明明清楚段九会继续活着,但她就是担心。
战火持续,伤亡人数不断增加,奔腾的马蹄践踏已死的尸体,还存活的人继续杀得眼红,不肯罢休。
在黑段军最后,段九与锦瑟同时瞧见一名蒙着脸的男人,他左手持刀,笔直冲向段九,那速度胜过风,刀提起,与段九第一次对上,发出剧烈声响。
两人在马上,对阵约莫一刻,锦瑟看得心惊胆跳,却又使不上力。不过好几次她都瞧见黑段军的那个男人在紧要关头时都对段九手下留情,瞥见段九的表情,她想他也发觉了。
为何呢?
男人微眯了眼,随即策马离开战场,那目的好效是要将段九也引开,段九没有迟疑,立刻跟上,两人来到附近的空地。
男人的马绕在段九外围,双眸凛冽,意图不明。
段九看见他左手臂上的火焰,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你真是七哥吗?”
马缔不再行走,男人随即揭下面罩,露出与段九相似的脸庞。“好久不见了,小弟。”
银瑟看着段七粗犷的五官仿佛历尽沧桑,但笑容依旧亲切温和,一点都不像是黑段军的首领。
“七哥,做真的是黑段军的首领?”
段七嗤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位置可是我宰了前任首领才到手的,原本的乌合之众在我的带领之下,总算也有些看头了。”
“七哥,为什么?”
段七淡淡一笑,没有怨恨、期盼,只有无奈。
又是无奈——
“小弟,前尘旧往,何必再问?就算你知道来龙去脉,也不会改变这些事实,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会对上的,没想到……事总与愿违。是张刺史故意搞的鬼吧?那家伙贪生怕死,收了我的好处,却又派你来剿灭我们,真是没用的人。”
段九终于明白因何黑段军从不袭击这里,原来是早与张刺史有协商 狘br />
“他保护你们?”
段七唇瓣讽刺勾起。“你把他想太好了,那贪官一方收我的钱,一方又暗地里拉我后腿,我只是懒得跟他计较。要是我真的火大,一个晚上就能让把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段九懂了。七哥之所以选定这里成为他的地盘,是因为清楚他的手足都在这里,在这落脚,是为了想贴近他们,也想保护他们,因为黑段军的缘故,这个郡一直没有其池盗贼出没,就算有,很快也被并吞。
段九左手紧握刀子,当他明了到七哥的用意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多少也能体会的锦瑟望着他们兄弟俩,内心无限感伤。
好悲哀啊……手足反目,最最无奈了。
段七跳下马,段九也跟着。
“他要我的人头换其他人的命吧?没想到我的命还真值钱……”段七调侃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