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真性情的姑娘,祝火,你是挖对宝了。”卮奉嫣然一笑。
“卮奉,现在你要上哪?”
卮奉露出困惑的神情。“也不知,天大地大总有个容我身之处,卮奉在此祝两位福禄绵绵,多子多孙。”
“不去找将你关在锁镜内的人?”凭卮奉如此了得,怎会让人关住?
“找他何用?大概是白骨一堆了,我可不想因为他破坏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有时候是福是祸,自有上天定论,我们依循天理自然无恙。”她现在只想先填填肚子,几十年未食了。
“你说得也有理。天理自有循环。”
“卮奉就此拜别。”语毕,卮奉的倩影缥缈似风,无影无踪。
“呜呜……”柳红袖示意他的手可拿下了。
她轻呼,“为何我不能帮她作画?这位姑娘如此天娇绝色,不画下,可惜哪!”她身为画师,就爱寻找美丽的事物作画以添情趣。
“她……你画不得。”
卮奉的能力究竟有多高,他不清楚,只知当时自己正迷途,恰巧遇上卮奉,也是亏她为自己指点一二,才让他有如今的佳况。
“为什么?”
“因为她是神鬼。”祝火给了不算答案的答案。
柳红袖满脸疑惑,神鬼就不能画吗?“神鬼?她究竟是神或是鬼?”
祝火揽过她的肩,反问:“你说呢?”卮奉的能力深不可测,他们还是别沾染上她比较妥当。
柳红袖低头思索,“是像鬼的神?还是像神的鬼?”她仅能设定出这两组答案。
“哈哈哈……”祝火朗笑。“妳慢慢猜吧!”
“说真的,你还有多少个恩人?残月、卮奉、卫十烨,还有谁啊?”
“剩下最后一个。”也是他最珍爱的一个。
“是男是女?”
“俏佳人。”
“那就是美啰!”柳红袖眼睛陡地亮起来。“那我可不可以为她作画?”没见过残月,但卫十烨与卮奉都生得好,想想另外两人应该也不差。
祝火勾起她的下颚。“可以,回家自己照照镜子就行了。”
“照镜子?那不就是我……”她愕然。
“是啊,娘子,你为我作画,我给你三个条件,你若忘了,我也省事。”
“我没忘,非要你兑现不可。”
“放心,等祭拜完岳父岳母,我便会兑现第一个。”他笑得开怀。
“你不早就是我亲人了吗?”
“我是想当你的夫婿,我的娘子,咱们该起程了。”
“那他怎么办?”她指着躺在地上的李涛然。
“不怎么办,让他躺在这里一晚也未尝不可,或是……你担心他?还要与他告别?”声音由齿缝间迸出,格外令人胆寒。
柳红袖头也不敢回,推着祝火,免得又害了李涛然。“我们快走、快走!”
搂着心爱的人,祝火内心无比喜悦。
征战能得到无比的快感与胜利的享受,但得到心爱人的付出,那感觉却远远胜过无尽的杀戮。
得卷灵轴,只想证明他的存在!
得妻袖儿,只会让他此生无憾!
第九章
祭拜过爹娘后,祝火与她便在明州老家附近买下一栋屋子,两人也拜堂成亲,成了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过着甜蜜的两人生活。
柳红袖继续以“春秋”之名作画,然后与祝火一块到市集贩售,每当有人问及“春秋”是何人,他们绝口不提,只说对方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不过若有人要指定画,他们也会代为转告。
“春秋”原在温州就颇负盛名,如今辗转来到明州,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在明州,“春秋”转了画风,其笔下之山水绝妙不可言,仅能意会,引起文人雅士争相收藏讨论,于是他们的生意经常是供不应求。
这日,提前收了摊,也是卖得一幅不剩。
祝火把摊子一收拾,两人转入巷内,他手上的东西让他先送回家,两人再相偕逛市集。
柳红袖挽着他的臂膀,娇声问:“让你跟着我抛头露面,会不会让你有志难伸?”她清楚男人总会想求个一官半职,或是富甲天下彰显名声。
“为何问?”
“因为你一开始就想灭世,好让世人记住你,所以我想让你安顿在此,会不会委屈了你?毕竟你也有实力可以一展抱负。”
“傻袖儿!我求的是活得自我,而非外在的显著名声,我要的是绝对地掌握在自己手上,不是随着世人盲目汲汲营营,总之,我要的,现在都已得到,此生无憾。”祝火拍拍她的手背道。
柳红袖难得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偎在丈夫怀里。“你对我真好。”
“知道就好。”
“我现在已经这么幸福了,那三个条件我不要了。”
“这么大方。”他存疑。
“当然,我又不是非要占你便宜不可,再说……”她贼贼地挑眉。“如今你已是我丈夫了,往后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怕什么!”
丙然,他就在猜这小女人如此会算计,怎会轻易放手,原来啊……吃定他了。
“那么,你尚欠我一个愿望,我是不可能那么大方还给你,总有一天会跟你要求的,别忘了。”
“爱计较!”她嘟囔。
祝火才懒得与她争辩,随她说去。
日落西山,天色晕红,倦鸟归巢时,乃是黄昏之景。
两人的身形在地上曳着长长的迭影,绵绵无尽。任何人都可感受出他们此时的幸福与甜蜜。
岂料,祝火背脊忽然一凉,感受到一股既熟悉又强大的力量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波波的力量意在引起他的注意。
“袖儿,你先入屋去准备晚膳,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就回来。”
柳红袖察觉祝火的额际渗出汗珠,心知一定又是自己帮不上忙的场面,只好咬着下唇进屋去,关门前,回了头。
“祝火,早点回来。”
“嗯,我知道。”
祝火颔首,一等门板关上,立刻到空旷无一人迹之地,但下一秒间,场景又转换到五年前的那棵千年老树下。
残月依旧趴在树上,好不快哉。
“挺甜蜜的,是不是啊,祝火?”盯着还差上自己一截的容貌,残月笑道。喔!居然没画成丑八怪,真是可惜了。
“不关你事。”
“哟!这是你对恩人说话的态度吗?还是想过河拆桥?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声音透着冰冷的寒。
痴痴过了五年,仍没寻到他想见的人,不过倒是找到他的眼线。
“见到了。”
残月冰凛的眸子闪了道充满喜悦的光亮。“在哪?”其喜悦程度与得到糖果兴高采烈的孩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三国。”说他自私也罢,他宁愿对不起卫十烨,也不能惹火残月,毕竟他不想连累袖儿,而且他笃信残月也不会伤害卫十烨。
残月眼神一黯,嘴角的弯度深了。“你身上没有三国的味道,根本没去过那里,怎么会见到他……他来过这里?”
“没错,不过他此刻已转往三国,不过是哪个时间我不确定。”至少他能为卫十烨多拖延一些时间。
“祝火,最好别让我知道你骗我,要不……那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残月,别威胁我,我不是怕你!”
残月狂笑。“你当然不怕我,要不也不敢来跟我讨卷灵轴了。对了,还没恭喜你得到身体,还娶了个美娇娘,好生对待她吧!”
笑声方歇,场景又变了回来。
祝火只身一人站在原地。
不知怎地,他能感受到残月身上有股强烈的清圣之气,近乎神的气,但是他的作风行径,却与一般妖魔无异。
残月,究竟是什么呢?
猛地收回思绪,祝火决定不再细想,反正自此后他与残月就无瓜葛,他的事毋需自己费神,只要好好保护袖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