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子隶正在气头上,他哪有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怒瞪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点上楼去换衣服,我们待会儿就离开。”他索性抓住她,往楼梯口一推。
离开?羽轩瞠大了眼。“要去哪里?”
“随便,只要离开这个家就行。”
天啊,这怎么行?羽轩看着身后,傅伯伯、傅妈妈心痛心碎的表情,她心中一阵不忍,索性回头抓住暗子隶的手,逼着他正视自己。“要离开可以,不过那个人是我,你,必须留下。”
“羽轩……”
“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要拒绝你,你不懂得爱,更不懂得婚姻,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终究是不会幸福的。”这是她的切身之痛,而佳佳更是最好的证人。
暗子隶沉默了,他无语地凝视着她,眼神不再温柔,反而像极了割人的利刃。
“是吗?我不懂爱?那么你就懂吗?”
“你什么意思?”
“是谁为了钱而糟蹋神圣的婚姻,是谁为了钱而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一再地拒绝别人真心相待,那个人是你吧?宋羽轩。”他残忍地说道,却又无比心痛地看着羽轩逐渐苍白的小脸。
是她的错,她不该批评他,在他极力想要呵护她的时候,她不该选择离开他,这是她的不对!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羽轩颤抖着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么我也用不着再留下,像我这种女人,只会污了你高贵的眼睛。”语毕,她头也不回地奔回楼上。
暗子隶浑身紧绷地看着她哭泣的背影,他的心在抽痛,可是他没有追上楼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已经铸成了大错……
第十章
宋羽轩下楼的时候,傅爸爸和傅妈妈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餐桌旁。当他们看见羽轩时,一个是停住了舀汤的动作,另一个则是“喀啦”一声掉了枝筷子。
“宋小姐,你拿着行李是要去哪儿呀?”傅爸爸赶忙问道。
惨了、惨了,小俩口真的是闹翻了?
虽然他们不晓得真正的原因,但是看儿子刚刚离去时,那落寞僵直的身影,还有此刻憔悴着脸的宋羽轩,事情的严重性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暗妈妈搁下汤匙,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要走,也等吃过午饭再走吧。”她面无表情地起身,又拿了一副碗筷。
“傅妈妈?”羽轩讶异地睁大了眼。
嗯,好现象,好现象!
暗爸爸面露微笑地观了老婆一眼,他知道他老伴的心肠最软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凶巴巴的,但是羽轩早上那样帮着她,还为了他们老人家和子隶大吵了一架,光这一点就够让她感动了。”
包何况,儿子吵完架后那种要死不活的德行,哪个做刀的看了会不心疼?不让步?
他呵呵笑着,连忙跟着招呼道:“对对对,行李箱先搁下,过来陪咱们吃顿饭。”
羽轩眨了眨眼睛,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恍如身在梦中。”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她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上前接下傅妈妈递来的一大碗热腾腾的白饭。
这一刻,他们谁都不想再提起先前的不愉快。人,甚至还会偶尔露出笑容,然而,她的心却始终都是闷闷不快的。
他们之间完了吧?
吃完了这顿饭,一切终究要回到原点,她不属于这里,就算她再不舍也没有用.因为……她再民不是傅子隶心跳中那个无瑕的天使了。
和傅爸、傅妈道别之后,羽轩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家”……
手术失败。
暗子隶在手术室里奋战了将近五个小时,到最后甚至还出动了院里的数名外科权威.却依旧换回不了病人的生命。在护士宣告电击无效之后.傅子隶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傅医师,你的行动电话已经响了好几次了。”迎面而来的一位护士小姐对他说道。
“谢谢。”
他轻微颔首,踩着同样的步伐走向员工专属的更衣室。
此时,细微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模索钥匙打开柜门,从外衣口袋掏出一支轻薄短小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上头显示的电话号码,是征信社来的电话。
“喂……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是吗,她交了一具男朋友?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意外的好消息.酬劳的部分,我明天会请人汇进你的户头……”
三分钟之后,傅子隶又接着挂了通电话到诊所,要值班护士通知已经预约的病患——今晚的回诊全部顺延一天。
红橙黄绿的灯光,一明一灭、若有若无地流转着。
天黑了,来羽轩抬头看向窗外,那扇原本还看得见对街招牌的小窗子,不知何时已经让人用大块的塑胶布盖上,拿来当作广告墙了。
暗子隶说得没错,这里真的是不能住人。
她叹口气,回头看向地上那只原封不动,从傅子隶家搬回来的大皮箱,心中不禁再次彷徨了起来。
三天了,林佳佳始终都没有出现,再这么等下去,恐怕自己连生活费都要不够用了……她伸手在枕头下面捞出干瘪瘪的钱包,唉,剩下不到一千元……
上来台北的这几个月,她们靠的就是林东升额外留给她们母女俩的银行存款,只不过,那笔钱她已经有好一阵子都没去动用了。
她不要再拿他们林家的一毛钱,也不再稀罕那笔害人的鬼遗产,因为,她知道自己压根儿就没办法做一个称职的好“寡妇”;从她不小心爱上傅子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今生再不要再向钱看齐了。
只是……她的改变又有谁看得见呢?
她想起了离开的那天,傅子隶看她的神情——那是鄙夷,完全的鄙夷。
如今事隔三天,傅子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这不就说明了,他们之间真的是彻底的完了?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狘br />
羽轩轻叹一声,从钱包里头掏出一张车票。她突然好怀念南部槟榔园里的那个家,她知道无论自己是个怎样失败的人,她的母亲都会张开双臂拥抱她。
明天,她就要离开台北,离开这个伤心地,离开傅子隶……
离羽轩所租的公寓不远处,林佳佳正垂头丧气、面色灰败地让人给一路“拎”着回家。
“我……一定要跟‘她’道歉吗?”
“如果,你不希望你的‘王老师’知道,你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大花痴,那么你现在最好乖乖的跟我走。别忘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你那票死党,我相信她们绝对很愿意帮我做证。”
“不要、不要……好,我道歉,我道歉就是了嘛!”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钓”上补习界的大帅哥王老师,现在他们俩的感情正火热着呢,怎能为了道歉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坏了王老师对她的印象咧!
“想通了就快点走吧,别慢慢吞吞的。”她身后的男人再次催道。
“好嘛、好嘛!”林佳佳嘟着嘴,开始怀疑当初她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如此恐怖的冷血男?
两人一前一后的,很快就来到羽轩所住的那层楼,并且在她们前停住。
在男人“凶狠’的注视之下,林佳佳飞快的模出钥匙颤抖着打开大门,然后,男人很无情地将她给一把推了进去。
“佳佳?”羽轩喜出望外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找你找好久了!”看吧,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林佳佳蠕动着嘴巴,像是有话要说,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宋羽轩急急地上前拉了她坐下。
“来,告诉我最近你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情?天啊,我真的好高兴你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