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宙竟泼了她一盆冰水。“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去。”他摆明了床上游戏已经结束,不希望她再粘着他。
曹雅呆住了,不敢相信刚才在床上热情如火的他,现在却是冷若冰霜。
她压抑住自己的千金小姐脾气,绽放一抹温柔的笑容。“你不知道路,怎么去?”
“我有嘴巴,我会问路。”他讲得理所当然,摆明了不要她陪。游戏就是游戏,女人如果想要占有他的心,他会逃得老远。
雅知道逼他只会失去他。她不想失去他,所以只好由着他去。
???
宝蝶随着隔壁帮幼稚园煮菜的大婶到梧栖港打工。
清晨开始,渔港里充满了装卸鱼获的小贩。
宝蝶对于鱼市场的工作,显得非常有兴趣,简直可以用玩得不亦乐乎来形容。
和修道院里枯躁的生活相比,渔市场实在是一个太好玩的地方。
宝蝶用拖车拖着一箱又一箱的螃蟹、鱼和龙虾,动作快速又敏捷。
每个人对她都很和善,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更不怕鱼腥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笑咪咪地边哼歌边整理着鱼获。
事实上她的工作并不包括叫卖,她只需要整理、清洗鱼获,但贪玩爱热闹的她,并不以为是增加工作量。虽然只领四个小时的工钱,她宁可待在鱼市场里玩个尽兴,还跟雇用她的人说:“没关系;老伯,你付我四个小时的工钱就好,我喜欢待在这里帮忙叫卖。”
她嘴巴甜,人又勤快,老板非常喜欢她这种积极的态度,中午的时间还请她吃便当。
吃完便当,她跑到渔市场外头的观光街道买霜淇淋吃,正巧碰上正在观光渔港的宙。
是她先发现宙的,还主动买了一份霜淇淋请他吃。
宙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此时,她身上穿着黑色的塑胶制防水围裙,暗红色的长筒雨鞋,绑了两条毛绒绒的辫子,那是因为工作太卖力,所以乱掉了。
“你不会这么健忘吧?我是上次不小心撞倒你的邱宝蝶,你想起来了吗?”
“邱宝蝶?你穿成这样,在这里做什么?”宙被她一身的鱼腥味和邋遢模样吓到。
宝蝶得意洋洋地说:“我在渔市场卖鱼。”
“卖鱼?!”天啊!柄际知名生物学家邱安邦的独生女竟然沦落到渔市场卖鱼?!
曹策是怎么替他办事的?他的良心不安了起来。若让大哥知道他是这样照顾邱宝蝶的,肯定会把他骂到臭头。
“谁答应让你来这里卖鱼的?”他的表情十分难看,仿佛她做错了什么大事。
宝蝶揉揉鼻子,不太明白他那尖锐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我自己高兴来就来了。”
“你不应该做这么粗重的工作。”他耐着性子说教。
“不,这一点都不粗重,比起我在深山里——”她话还没说完就遭他截断。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边说边动手月兑去她的围裙。“现在就离开这里。”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对她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
“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读书,或者学习一些对你有用的技艺。”宙耐着性子再解释一次。
“可是,这是我的事,我自己的事应该归我自己管。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耶!”她一边舌忝着就快融化的霜淇淋,一边提醒他。
“没错,可是我已经认识你了,而且你的明得拉丽爷爷委托我照顾你,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宙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她嘟起嘴,非常不悦。“离开这里就要回修道院去,修女给我上的课好乏味。蓝,你别理我好吗?我只想高高兴兴地过日子,不如你就当做没看见我,OK?”语毕,她即转身离去。
宙一个箭步跨向前,敏捷地捉住她的手臂。
“你如果不想住那里,让我替你想办法。你喜欢工作,我也可以给你工作,只要你离开渔市场。”她是他的责任,虽然他很想逃避,但是决不能见她沦落下去。
“你说真的?”她回过头瞅着他,想看出他话中有几分真实性。
宙举起右手发誓:“我以人格担保。”说完,他脸上闪过一丝戏谑,哼!他有人格吗?想起过往的情人骂他的话。
不管这些,反正他说给女人听的话,十句里只有一句是真的。
“你保证你找给我的工作比这边有趣?”宝蝶的目光中闪动着热切的光芒。
“至少我比那些乏味的修女们有趣是吧?!你想跟她们生活,还是跟我呢?”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蓝’,你是好人吗?”她用严肃的口气询问着。
“笨蛋,我当然不是。谁教你直接问陌生人是不是好人的?”他有点受不了她的天真。
“最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大部分的人都会承认自己是好人,不肯承认自己是好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不愿当好人,而喜欢假装自己是坏人;另一种是真正的坏人。”她看了宙一眼。
“不要问我是哪一种!”宙开始觉得不耐烦。
“我不问。”她跑进渔市场把围裙和雨鞋还给老板,领了四百块的工资走出来。
宙站在渔市场外头等她。一见她出来就低声说:“我是真正的坏人,不过我会好好照顾你。”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说真话!
宝蝶听了心里窜过一股暖意。“我养父也是真正的坏人,他也很照顾我。”她水汪汪的大眼里含着笑意。
“他人还在深山吗?”宙不禁好奇地问。
“他去年过世了,我很怀念他。”宝蝶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你住在深山里有受教育吗?”
“我住在深山的七年中,养父包办了我所有的学科,他和我父亲一样是生物学博士,更巧的是都专攻大自然毒物。不过在感情上,我父亲比较幸运,他和我母亲非常恩爱;养父则遭未婚妻抛弃所以性情大变,阴阳怪气的,不过我喜欢他,他其实是个性情中人。”
两人坐上宙的跑车,准备回去收拾宝蝶在修道院的行李。
一上车宝蝶就大声嚷嚷:“惨了,我早上出门时忘了喂宠物吃东西。”
“没关系,小狈、小猫饿一顿不会怎么样的。”宙随口安慰她。
“才不是小狈、小猫呢!我养的是蜘蛛、蟒蛇、蜥蜴和变色龙。”
宙瞬间傻住了。“你在和我开玩笑?!”
“才不是呢!我难道没告诉你,修女们讨厌我的宠物?”她一脸无辜地对宙表白。
宙终于明白她不受修女欢迎的原因,也终于明白为何修女那么容易昏倒的原因了!
“你能不能把蜘蛛换成小鸟,把蟒蛇换成小狈,把蜥蜴换成金鱼,把变色龙换成小猫,这些我都能接受?”宙理性地建议她。
“如果不能呢?”她眯着眼睛笑着,一点也不明白换宠物的必要性。
“你养的这些宠物太‘吓人’了,你不觉得吗?”
“我一点都不觉得,它们虽然长得丑,可你不应该歧视长得丑陋的动物。”宝蝶替她的宠物辩驳。
“我不会歧视长得丑陋的动物,不过如果它们的存在影响我的心情,吓坏了周遭的人们,它们是不是该回到更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去,毕竟这里是平地,不是深山。”
宝蝶皱了皱眉头,她一点也不想和她的宠物们分开,只好抿紧双唇不再答腔。
回到修道院,才进入雕花铁门,宝蝶就察觉了怪异的气氛。
平常修道院是禁区,访客和教徒顶多在教堂逗留,不会到内部来,今天却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
她对站在树林走道上探头探脑的人们深感怪异不安,遂上前询问一位老伯:“请问你们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