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的蹲来,看着他忧郁的面容,不知为何心裹竟刺痛了起来。她以手去抚平他紧皱的印堂。就在此时,她听见峻海在唤她。
她轻应了一声。“我来了。”
随及震宇醒了过来,睁开眼,清醒的知道是在自家花园中,可是他明明听见恩绮的声音,明明听见了她说我来了。
在梦中,她甜美的笑容,清新可人的模样是那么历历在目,她从远处,从浓雾中走了过来。软声柔语的喊着:“震宇,是我,我来了。”
是梦吗?是梦吧?
然而有人把手轻放在他的额上,那余温还在。
他傻眼了,起身探了四周,什么也没有。
不信,明明有人,他走到大厅,只见一群丫鬟在玩纸牌。
“刚刚有谁进门?”
丫鬟们纷纷站了起来,将纸牌藏了起来。
“是表少爷峻海。”
“人呢?”
“走了,到磨宝坊找不着你,就走了。”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回磨宝坊裹。
峻海带着恩绮坐上轿子,恩绮问:“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人吗?”
“没找着,我们先去吃饭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好像没吃午餐。”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点了一些小菜。
恩绮这才说:“我刚刚见了个人。”
“什么时候?”
“在龙家嘛。”
“年轻的还是老的?”峻海有点紧张。
“年轻的,和你年纪差不多吧。”
“男的?”峻海猜。
“是的,在花圃旁的石椅上睡觉,他看起来好忧郁,好不快乐的样子。”
“他看见你了吗?”
“没有,他在睡觉,没看见我,那人会是谁?我有没有可能认识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事实上他已猜到那人是震宇。
“他一定有很不开心的事,要不然不会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看他皱眉我竟然有心痛的感觉,为陌生人心痛,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反问峻海。
这话才令峻海心痛呢!她连失去记忆都会因为他忧郁而心痛。
峻海闷不吭声的扒饭吃。
恩绮不明白他的反应,只是问他。“你一定是饿坏了吧?多吃菜,我夹给你。”
那天回到周家,峻海躲在房间裹,沮丧了好一阵子。
恩绮不明白,她一个人在幻化阁裹练习雕刻。
黑夜来袭时,她都忘了时间,龙三娘问她:“峻海呢?他没陪你?”
“没有,他在睡午觉。”
“睡午觉,天都黑了,你别做了,我去叫他,你洗手准备吃晚饭了。”
“好。”她起身拍拍脏了的手。
“峻海今天出门了吗?”她突然问她。
“有呀,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结果谁也没见着。”
“去谁?”
“去龙家。”
“什么?”龙三娘瞪大了眼。
“怎么啦?”
“他说要去找他表哥吗?”龙三娘拭探。
“对呀,您怎么知道?”
“没见着人?”
“是啊,没见着,只有看见一群丫鬟在玩纸牌。”
“丫鬟。只见着丫鬟吗?”
“对,还有一个在花园裹睡觉的英俊男子,那样子好忧郁、好忧郁。”
“你认识他?”
她摇头。“不认识,我问峻海,峻海说他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觉得峻海在骗我,娘,峻海为什么要骗我?”
龙三娘呆住了。“他也许真的不知道,峻海不会蓄蒠骗你的。好了,我去叫他。”
龙三娘在走廊上想了又想,不知儿子的用意?正要敌门,峻海见了龙三娘,嘻皮笑脸的走出来。“娘,不好意思,还让你来叫我吃饭。”
龙三娘望着儿子,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娘,你怎么这么瞧我?怎么了?生了一徊这么帅的儿子很得意吧?”
“你带恩绮到龙家做什么?”
峻海故意活泼的模样被揭穿了。
“恩绮告诉你的?”
“你何必呢?”
“我无聊,你别理我。”峻海冷着脸走到饭厅。
龙三娘见他难过,心裹也不好受。
恩绮见峻海来了,还帮他拉椅子。
“峻海,你坐我身边,好不?”
“不,我想坐你对面。”
“恩绮,爹呢?你去请他来吃饭。”龙三娘故意支开恩绮。
恩绮一走,龙三娘就对儿子说:“你心裹想什么,我会不清楚?你怕恩绮没忘记震宇,你又何必?我知道你很爱恩绮。”
“娘,我想跟恩绮成亲。”
“你想我怎么做?趁她头脑不清、身分不明时娶她进门吗?这和抢亲没什么不同的。”
周昆宗和恩绮欢欢喜喜进门,却见母子俩脸色奇差。
恩绮见了菜色,开心的说:“哇!全是我喜欢吃的,太棒了。”
恩绮已举筷子,准备大快朵颐了,却见大家都不动声色。
“怎么了?可以吃了吗?我好饿。”
龙三娘这才露出笑容。
“吃啊!快吃,菜冷了就不可口了。”
恩绮注视着峻海,他还绷着脸。恩绮给他夹菜。
“吃啊,好吃极了。你不是最爱吃庥婆豆腐?”
“谢谢你,恩绮。”
“你对我这么客气,真怪,下次别对我说谢谢了。”恩绮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峻海思考了整个晚上,决定找最好的大夫治疗她,因为他不相信欺骗可以得到真爱。
就在上街的时候,遇见了寻恩绮寻得千辛万苦的皓石。
那是一个意外,恩绮吵着他要吃糖葫蔗,见完大夫,她等不及大夫写药单,就自己冲到街上,遇到了正从客栈出来的皓石。
皓石看着恩绮从他眼前晃了过去,他紧跟在身后唤她。“恩绮。”
她回过头,望着陌生的皓石,呆了呆就走开去,也不理会。
皓石心寒了。“恩绮,你不要躲着我。”他走到前头拦住她。
“我没躲你,我根本不认识你。”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不认识我?你不是提恩绮?”
她舌忝着糖葫芦。“我是叫恩绮,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皓石大叫。“不可能,我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你会不认识我?绝不可能,恩绮,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不会忘记你。”
恩绮被皓石激动的表情吓坏了。她急急的奔回药铺裹找峻海。
峻海就站在药铺门前,她一溜烟躲到他身后。
皓石一看见峻海就明白了。
“我一直想不透有哪位姓周的运输商家,原来就是龙三娘的先生周昆宗。”
“峻海,他说认识我,是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她从峻海身后露出半张脸。
“别无理,快叫师兄,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屠师兄。”
恩绮走了出来。想也想不透的说:“我的青梅竹马不就是你?”
峻海道:“不,恩绮,我们不是青梅竹马。”
皓石望着全然陌生的恩绮,古道:“她怎么了?”
“她病了,得了失忆症,忘了她曾有的身分,忘了她是提家千金,她以为自己是龙三娘的女儿。”
“什么?!”皓石震惊的不能再震惊。
“大夫说这种病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痊愈,也许隔一阵子她会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又忘了现在的角色,也许受到某些刺激之后,她会想起过往,不过,如果过去对她而言只是不愉快的回忆,她可能会刻意忘记它们,永远不再想起。”
皓石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激动的捉着恩绮。
“不可能,你怎能忘记过去,忘记我,不能,恩绮,你……”
峻海拉开激动的皓石。
“别这样,你会吓坏她的,我求你,别这样。”
恩绮瞅着欲哭无泪的皓石,不明白他为何情绪如此激动。
“我以前是你的好朋友吗?”恩绮问。
此时他们已坐在茶馆中。
“是最要好的朋友,最要好的。”
恩绮望着皓石,接着瞅视峻海。
“我一直以为我最要好的朋友是峻海,一直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