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找得快疯了。你以为我为何要找你?是因为你在我心里不重要,还是因为我不爱你?”
“那苏雩呢?你置她于何地?”
“你这个人为何老爱执着于他人的错误呢?你难道从不做错事吗?”午叶气得战。
“我不想有人受伤害。”
“你已经深深伤害我了,你还要逃避我多久?你准备置我于何地呢?我是不是应该这样问你?你准备置我于何地?是要我忘记你,还是要我回苏雩身边?苏雩早就结婚了,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不会为了感情牺牲自己,她不会。”
吉妮的眼神依旧缺乏温度,在这样的雪地里,午叶觉得整个人都快冻结了。
“只要你说你不再爱我,你会很快的忘记我,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会如你愿的离开,让你在这冰天雪地里,过你希望过的生活。你说啊?”
吉妮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在雪地仓皇失措的,不知如何开口,那哀伤的样子,是万般惹人怜爱的。
她不说话,只是掉泪,呼出的气息,霎时结霜,眼眶里的水气,雾蒙蒙的一片。她索性哭出声。午叶心疼极了,想去搂她,擦她滴不尽的泪,吉妮将他推开。
“你走,你走啊!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很快会忘记你的。你走,永远离开,免得我心烦。我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人来爱我。你以为你能给我什么呢?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一吉妮说完,直往前奔,奔向山坡上,奋力往下滑,由于技巧不是很熟练,往下冲的速度又过快,整个雪道滑出的方向歪了,偏斜的向另一端飞出去。
崔和玛姬一干人都看傻了,赶紧冲过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吉妮整个人瘫在雪地里。
大伙赶紧将吉妮扶起,拚命的唤她,可是她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送到医院,让医生做全身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吉妮的脊椎撞歪了,大腿的肌肉也呈轻微的拉伤,这下子可不是一两天出得了院的。
脊椎的部分必须要开刀矫正。
午叶心痛极了,直谴责自己。
吉妮则要求不再见午叶。
午叶只好同意,并伤心远走,再回维也纳。
崔天天守在吉妮身边。
吉妮突然有孩童时的心情,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在下雪的季节,躺在母亲身边,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当年赖在母亲怀里,听她说花神的故事,而今天崔说的是高弟的圣家堂、古埃公园和米拉之爱。
“你喜欢高弟?”吉妮问她母亲,就像她当年常常问,花神喜欢他哪一个女儿。
“是的,他给建筑物梦想,让它们全数复活。他是建筑之神,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高弟,他那梦幻童话般的设计手法,至今仍无人能出其右。光是圣家堂,就足以代表他与众不同的建筑企图,圣家堂预计五百年完工,至今还有三百多年的时间,人能活多久呢?他的建筑精神却是永远不减的,像高弟这样的人真让人佩服。”
“我也喜欢高弟,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像高弟那样,太多人没有那种资质,而有那种资质的人,也不一定有高弟的生存环境,大多数都熬不过世俗里的柴米油盐。高弟是个奇迹,所以大家崇拜他。”
崔掉泪。
“我年轻的时候,曾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委拉兹盖,今天一大把年纪才体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机会。至少老天就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的一生一事无成,其实我又何尝想这样,我真的不想。”
她的泪那么委屈而迫人心脏,她从怀里拿出一本笔记。
“你父亲的。”她说。
吉妮打开。里面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里头的少年露齿而笑,那种志得意满的模样,那种骄傲锐气的神精,让人过目不忘。
这少年是她父亲?说真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些照片。
“你父亲和我一块出国,只有他说我可以成为第二个委拉兹盖,只有他说过。”
第二页是一张画像,看得出来一定是崔画的。
第三页是数张浮贴的字条。字体已模糊,看不怎么清楚。
别灰心,教授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理,别忘了你是我的委拉兹盖。
傍你一个吻,盖在枯黄的落叶上,记得将它画进你的画里。
普拉多美术馆最近展名画,有委拉兹盖的画哦!去不去?
秋天了,在树下留影吧?画一张我们拥抱的画像,我要把它贴在门口,让大家欣赏。
吉妮抬头看崔,崔的泪始终未干。
她终于有替崔伤心的情绪,搂着崔,陪着她嚎啕大哭。
“他怎么死的?怎么死的?”,吉妮愤懑气恼的问。
“被人活活打死的,被那些想轻薄我的人活活打死的。”崔的哀伤那么深。
“那时我已经怀了你和蜜羿。我真不知怎么办好,真不知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再也没有人说我可以成为委拉兹盖。”
“后来你怎么会嫁给继父?”
“他是你父亲的同学,我根本就不爱他,我是迫不得已的。也许是命中注定,我的悲惨命运在嫁给他之后,才真正开始。
岳昙的死,对我的伤害太大了,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我根本没打算活下去。”
吉妮静静的陪着掉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养父母对你可好?”
“他们的环境不错,在物质上没欠缺什么。父母对子女的义务也不过这样,养大了就算数。他们给我的够多了,倒是我没回报什么,感情我自己都欠缺呢?给不起他们。他们倒从来不抱怨。”
“吉妮——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什么呢?你也是身不由己,如果说我真恨你,那也不过是替自己悲惨的身世找借口,你有什么错呢?我不是不明白,你也是受害者。只是我们一直隔阂太久了,总以为彼此都已不需要对方。其实谁又真正能割舍谁呢?”吉妮睁着清澈的双眼看着她母亲。
“吉妮——崔再次搂青妮入怀。
“妈——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渴望再见你,我一直渴望再喊你妈咪,即使在最恨你的时候,你还是我母亲。”
“我知道,我知道。也许这些年来,我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太封闭自己了。让你误以为我并不需要你。以后不会了,我应该活的更有生命力的。”
“父亲的坟在西班吗?”
崔点头。“等春天,我们回去祭拜他?”
“嗯。”
“吉妮——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午叶对你真是有心的。苏雩的事,也不全是他的错,你别怪他。”
“我——”吉妮欲言又止。
“苏雩结婚了,午叶并不全是为了你才和她退婚的,她的城府太深了,不适合午叶。”
“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如果能够,跟他和好如初吧?”
“让我想想。”吉妮侧着头深思。
“你真的不在意我先结婚啊?”蜜羿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真不在乎,你要问几次啊?真——不——在——乎。”吉妮几乎没跳到她面前,大声再说一次。
“可是,我在乎啊!不要,不要,我看我还是不要结婚了。”蜜羿跨过沙发坐到吉妮的身边。
一旁午磊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你已经答应了,怎么又后悔了?”
“我哪有答应,我只是随口说说。何况,吉妮是姊姊,我不能老是占她便宜,什么都抢先,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啊!”
“吉妮说她不在意了嘛!”
蜜羿生气的把午磊拖到旁边去。
“你这个人真自私,只顾你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你哥哥,他多可怜啊!你就不会帮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