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几年后,曲震远因为下床铺不小心跌倒,撞破了脑袋,竟一命呜呼。
“怎么过了六年,你还是老爱往『观霞楼』跑?”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曲若水正在回忆着往事,没想到突然会有人过来。她讶异的想回过头,却一个不注意,身子反而重心不稳而栽向池塘的方向。
完了!曲若水紧闭双眼。这下又要历史重演了。
“你怎么这么爱这池塘?”男子半揶揄的轻笑声,在她耳际响起。
曲若水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有跌入池塘中,但却被对方抱个满怀。“放我下来!”曲若水红着脸瞪着对方。
“没问题。”他让曲若水稳稳地站在“观霞楼”的凉亭中。“女孩子家不要这么皮,知道吗?”
曲若水这才真正看到差点害她跌进池塘、却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男子。还没有认真地打量,她便认出那双邪气的眸子。
“冷哥哥!你怎么突然出现了?”曲若水开心地大叫,一把抱住了凛冽。
“出现不好吗?”凛冽任由她抱着,仔细的端详这六年不见的小妮子。
“水儿!你这样抱着冷成何体统!”曲晸扬一边大吼着,一边奔向“观霞楼”。
“水儿只是个孩子,有必要这么介意吗?”凛冽笑得可无辜了。
曲晸扬气急败坏地把曲若水拉到身后。“水儿不小了,今年她已经十六岁了。父债子还,你尽避针对我,不要对水儿下手。”
“你还是这么宝贝水儿。”凛冽的眼快速地闪过一丝愤怒,快到曲晸扬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我告诉你我要什么。”
凛冽指着曲若水,“要我放过曲府很简单。我,要她。”
“我不可能让水儿跟你走的!就算曲府垮了,我也不会同意!”曲晸扬咬牙。
“垮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曲若水觉得自己完全被排除在情况之外。
“水儿你不知道吗?你们家不再是京城的……”凛冽故做惊讶状地看着曲若水,眼中却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凛冽,你住口!”曲晸扬气的就要给他一拳,但轻轻松松就被凛冽闪开了。凛冽的眼一眯,迅速地一掌击在曲晸扬的月复部。
“唔!”
“哥哥!”曲若水轻呼,连忙扶住曲晸扬。“你干什么?”曲若水生气地瞪着完全不在意的凛冽。“为什么出手这么重?”
“我这叫做自保。”凛冽觉得自己的理由可正当呢!
“水儿,不要跟他生气。”曲晸扬喘口气,向凛冽说道:“我爹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但要我把水儿交给你,你想都别想!”
凛冽一点都不在意曲晸扬说什么。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曲若水,“水儿,你说呢?”
脑袋轰隆隆的曲若水,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东西。她没有回答凛冽,只是转头看向曲晸扬,“到底……爹欠下冷哥哥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
“你爹欠下一大笔财富。”凛冽好心地帮她解答。
他当然知道曲晸扬是怎么想的。若让曲若水知道疼她的父亲居然是杀害他一家人的帮凶,谁也无法保证曲若水会有什么反应。“那一大笔财富,得赔上整个曲府才够还。”这样算,还算便宜曲府了呢!
曲若水慌张地喃喃自语:“爹爹……爹爹怎么会欠下这么大笔钱呢?”
心疼曲若水恍惚的模样,曲晸扬拍拍她面无血色的小脸。“你别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你要怎么处理?”凛冽哼一声。“今天一个水儿就可以换回整个曲府,这么赔本的生意我都肯做了,你有什么好拒绝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曲晸扬才不相信凛冽会安什么好心眼。
想了很久,曲若水缓缓慢却坚定地开了口。“如果……如果我可以换回曲府的完整,我愿意。”
“水儿!”
“不过,你得保证,不再为难曲府。”曲若水毫无感情地盯着凛冽。
“当然可以!”我不为难曲府,我只是为难曲晸扬而已。这句他在心里头补上。
“那么……”曲若水扯出个笑。“我跟你离开曲府就是。”
***
“嗯……”曲若水将秽物吐在春红早已准备好的盆子里。“小姐,你没事吧?”春红担心地看着吐的晕头转向、脸色发青的曲若水。
“嗯……”曲若水软软地躺回椅背,春红赶紧向帘外招手喊停。等大家都停下来了,春红才下车去处理曲若水吐出来的东西。
她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想,已经坐了三天,也吐了三天了,怎么还没到啊?
炽热的天气,再加上曲若水从没出过远门,马车颠簸得又厉害,这趟行程下来,曲若水觉得自己半条小命都快丢了。
“怎么这么不中用啊?”卫子尘拉开廉子,讥嘲地笑着。“果然只是个大小姐罢了,养尊处优,一点小苦都不能吃。”
曲若水没有理会他,只是把眼光调向另外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曲若水老觉得卫子尘的五官总给她一份莫名的熟悉感。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但她还没笨到直接去问卫子尘,然后换来另一顿无聊的嘲讽。
春红瞄了瞄卫子尘,“请卫少爷对我家小姐客气点!小姐只是没有出过远门而已,她才不是什么养尊处优……”
“春红,我想喝点水。”曲若水头疼地闭上眼睛。这两个人像前世冤家一样,动不动就要斗斗嘴,似乎不斗一下,就会不快活似的。还好卫子尘也不跟春红计较太多。不然想想,她和春红都没有立场在这儿耍性子。毕竟,她不是在曲府当个小姐呵……
“卫,你是闲着没事干吗?”凛冽踱步靠近,给卫子尘一个警告的眼神,再看着曲若水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要不要下来走一走?这样会舒服一点。”
“好。”曲若水到处张望找春红帮忙她下马车,没想到凛冽却自己抱着她下车。
“你……你……你……”曲若水挣扎着想离开凛冽的怀抱,却被凛冽轻拍了下。“我抱着你就好了。免得你不舒服摔倒。”
凛冽抱着曲若水来到树林后,静谧的河边,先让曲若水席地而坐,再将手巾沾湿。“擦擦脸,会感觉好一些。”
“谢谢。”接过手巾,曲若水顺从地擦脸。冰凉的河水让她晕眩的脑袋感觉好多了。
“再过那个山头,就到凛府了。”
“凛府?”曲若水停下动作。“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凛府?”
“为什么这么诧异?”凛冽好笑地回望她。
曲若水眨着眼问。“哥哥你不是……姓冷吗?”
凛冽的眼抹上一层冷酷。“不,我姓凛,永远都姓凛。”
“……”曲若水不懂为什么他突然散发出一股冷然之气,不过她觉得自己不该问那么多,所以只是低着头,看着潺潺的水流。
“有话想问我?”凛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没什么。”曲若水清澈的水眸对上他邪美的眼。“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凛冽没有回答。“你呢?你过的怎么样?”虽然他这六年来都跟着卫老头学习,但对曲府的事情他总会稍加注意。
包何况,卫老头都很乐意告知他关於曲府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好坏,就是这样过罗。”
曲若水想到六年前凛冽离开后,卫老头也跟着不见了。而再见到凛冽,凛冽身旁又多个姓“卫”的年轻小夥子,曲若水把这几个点连起来后,她谨慎地问,“当年,你离开后,卫爷爷也不见了……爷爷,是不是……”
“卫是他的儿子。”凛冽一直在想该怎么说比较好。“他……在前年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