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纺雾一听,反而更抱紧他。
“紧张了?”他嘲问。
她点点头,更加把脸紧贴在他的怀中。又过了一会儿,才闷闷的发出声音:“阿哲,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啊?”
“不会紧张,我只是……必须按捺着期待的心情而已。”
“不愧是情场老将。”
“你在试探我了吗?”他低笑。
“今晚不谈这个。”她叹了一口气。“我要进去了,气温真的愈来愈冷了哪!”
山下的灯光,依然闪闪烁烁,纺雾探头望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忽然问道:“敢情今天是七夕?”
“应该是吧。”徐士哲也随着抬头往上望。
“我记得报纸上好像写过,若在七夕这一天,吃下七颗圆的东西,就会让恋情圆圆满满喔。”纺雾故作天真。
“汤圆?”他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不是,是红豆。”她很认真的回答,又问:“厨房在哪里啊?我要去找找看有没有红豆。”
“在那边。”徐士哲煞有其事的指出厨房的位置。
纺雾瞅着徐士哲点点头,走进厨房里。一开冰箱,入眼马上看到她要找的东西。
“哟呼!”纺雾欢呼一声。
“你们这些小女孩。”徐士哲半带无奈的。
“什么小女孩?”纺雾拿起红豆,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研究。
“阿琳和融融放的。”
“不是你其他那些女朋友啊?”纺雾故带酸味。
“你真的打算把它们吃下去?”
“不啊!”她数了数手心中的红豆,一把递到他眼前。
“做什么?”徐士哲顺势把身子倚在冰箱门旁。
“我们的感情,怎么能用这几颗小小的红豆来维系呢?”她笑了一笑,小心的把手中的红豆搁在冰箱顶上,然后轻轻的往后一跃,坐在流理台沿上。
“你觉得这场景像什么?”徐士哲看了纺雾一眼,坏坏的笑着问她。
“没什么。”纺雾无所觉的回答。
他往前一跃,一把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往后压。
纺雾惊呼一声,头几乎撞上背后的墙,只是徐士哲动作更快,右手已经护住她的后脑。
“你是不是有点疯了。”纺雾轻声的埋怨,一边却觉得他的唇在她的衬衫领口处烙下一串串灼热的痕。
纺雾急促的喘了起来,试图推开他。
“逗你的。”徐士哲抬起头来,直视纺雾的眼,毫不掩饰脸上的。“这是‘致命的吸引力’中一场经典画面,我只不过想浅尝一下那种感觉。”
纺雾脸红的凝视着他,忽然又笑了一笑,将徐士哲主动拉向自己,抬高双脚盘住他的腰。“这样吗?”
只听见他深深的倒抽一口气……
纺雾满意的一笑,放下盘住徐士哲的脚,双手按住他的肩,跳下流理台。“我可不是你的外遇对象喔,或者,难道你已经结婚了?”
“我身份证上的配偶栏是空白的。”徐士哲将脸埋在纺雾的肩颈中,闷声的说。
“结婚只需公开的仪式,两个以上的证人就成立了。有人结婚十年了,身份证上的配偶栏还不是一样空白。”纺雾冷冷的笑。
“别管别人家的事,我是清白的。”他说着,又悄悄的吃上纺雾的耳垂。
纺雾瞬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酥麻的感觉直透的中心,她迷离的推着徐士哲,又感觉另外的一个自己,飞出了自己的身体,坐在高高的地方,俯看着她现在的一举一动……
“没诚意喔。”徐士哲似乎察觉了一些什么,停下了挑逗的动作,他问:“还不能接受吗?”
“我正在学嘛。”纺雾苦笑着。“也许别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做,我就会比较配合。”自我解嘲。
“嗯,是我太急了。”他放松了抱着她的力道。“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很专心的体会我们的第一次、下一次和每一次。”
“好啦。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噘着唇。“我想要上洗手间。”
“有反应了吧?我还以为你真是千年寒冰。”
“什么反应?噢!”纺雾自己说到一半,突然又顿住,一张脸更是红如焰火。
“自己体会的总是比较深刻吧。”他话中有话。
“为什么会这样?”纺雾苦恼的、小声的问徐士哲。
“以前没有这样的经验吗?”他反问。
纺雾摇了摇头,仿佛瞥见另外一个自己站在身旁,正在等待她的回应,而且正警告着她:谨慎、谨慎。
“那么,我们之间,是你的第一次了?”
“是她的第一次。”纺雾下意识的月兑口而出。
“你在说什么?”徐士哲凝眉了。“她游离了,是不是?”恍然悟出方才在屋外,纺雾说的两个自己……
本来侧对着徐士哲的纺雾,猛然转过头来。“我们现在不要谈这件事,好吗?”她用力的咬住下唇。
“我要和完整的你。”他镇定而大胆的陈述这一句话。
“我不是完整的,她才是完整的。”纺雾闭上眼睛,身体急遽的颤抖起来。
“我痛!我痛……”她的手捂住胸口,脸色由刚才的配红迅速转变成一片惨白。
徐士哲扳转过她的身子,让纺雾靠在他身上。“要是受不了就哭出声,别压抑,我不希望你心碎。”徐士哲试着缓和她的情绪。
“我不哭,因为我不激动。”她惨白着脸,接住他的手出了厨房往楼上走。
“我抱你。”徐士哲揽住纺雾的腰。
“不。”她坚决的回答,只是脚步踉跄的紧握住他的手。“陪着我就好,不要帮我。”她走上楼,狂乱的寻找他们下午曾同床共枕过的那房间。
徐士哲不发一言的打开了那房间的门,纺雾努力维持一丝清明的神智,紧紧撑住徐士哲的手,两人一起跌在床上。
她紧闭着眼,泪滚滚而落,无声无息。
他悄悄的往侧边挪移一下,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撤离她,只是将双臂紧紧的圈拥着她的身体。那样无声无息的眼泪,把他的心都流碎了。
而她那样哀哀饮泣的脸,让他亦无法凝聚起思绪,去思考她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会让纺雾自己自觉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他能做的,只是温柔的擦掉她脸上不断落下的眼泪。时间,并未凝滞,而他的心却凝定了,被大量、大量的,纺雾的泪凝定了。
他回想起他出车祸的那一天、那一刹那间,他向上天求过的,要是他还能活着……他要给一个人一个一辈子的承诺:爱她到永远。而那一刹那间闪过的是纺雾高中时,那宛如男孩般的身影和小时候童稚的容颜……
从此,心中就只纠缠了她的影子。是的,很幸运地,他躲过一个大劫,除了在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断了的右腿在精密的医疗技术下愈合得非常完美。
他没有在心理上留下关于那次大车祸的太多阴影,因为,那一刹间对纺雾的意念,填补了当时身临其境的恐惧。
而现在,他却无法分担她的痛楚,只能眼看她哀哀的、无声的流尽眼泪。
“别哭。”他轻轻的、哽咽的在心里说着:“别哭……”
“她也在哭。”纺雾似乎感应了他的心绪,她侧过身子,贴近徐士哲的胸怀说。
“让她回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来。”她紧闭着眼,仍然没有止住眼泪。
“那么你自己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过不了,因为她是我的心。”
“可以帮你什么忙?帮你把你的心一起找回来?”
“她不会回来的。”纺雾微弱的回答。
“说‘我’。”徐士哲回答。
“不,是她。”纺雾哭着坚持。
“她是你的一部分,所以陈述的时候,试着说‘我’,不要说‘她’,要是这样下去,你会人格分裂的。”徐士哲严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