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下一场演唱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她决定先打个电话给他,她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好平复内心的蠢动。
先拨了一个电话,接话的人说他不在那里,连二接三再继续拨,不是没人接就是答不在。
纺雾心里开始惶惶然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为什么他不在?
“可他很忙,你要体谅他啊。”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诫她。“说不定他现在忙着制作下一张新专辑,或是忙着作一首新歌,你得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不能要求他二十四小时待命陪你或接你的电话;更何况,他尚未说过任何一句要和你在一起的话,你得要放慢自己的速度,知道冯?”
知道吗?知道吗?……
她“卡”的一声挂上电话。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吃饭,她得要先填饱肚子,否则下一段时间她会没体力、没思想做任何事。她以前夸口过的——恋爱才不会使她神魂颠倒哪!
她可得说到做到。
第五章
端庄女歌手,深宵幽会——王牌制作人误触情网?
纺雾本来不看这些影剧新闻的,但另外一排较小的字攫去她的目光,徐士哲的名字映入眼中。赫!原来他又上了头条花边新闻了!仔细看了看报上附的照片,虽是拍得不怎么清楚,却看得出来就是她今天才刚唱过的,那首新歌的主唱人嘛。天啊!纺雾可真不能理解,才刚见过徐士哲不久,怎么他马上就能上演深宵幽会?报纸上还说女歌手是两点左右由他家住处走出的。该死!那时候她可不正在痴痴傻傻的背着他给的电话号码吗?为什么她过不久打的电话却又没人接!唉!肯定他“做”得太累了。
哇呀!她还有心思想这种玩笑,她应该痛哭一场才对,为什么此刻她却有一种漠然的、看戏的感觉?甚至连一点气他的意念都没有,是因为自己没有立场?
是呀,她得小心自己的感情别放太深了,毕竟无风不起浪,他那么多花边艳史可不是空穴来风。
纺雾试着平复心中翻腾的思绪,最主要的是不能影响到专门花钱来听她唱歌的人,那样会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她也不想把自己的“英名”毁于一世。
是的,她的确表现得如同往常一般,她精确的弹奏每一个音符,完美的哼唱着每一首歌,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比以往表现得更好。可是,骗谁呢?筹不去心中空荡荡的感觉,更气自己竟连个可思念爱慕的递补人选都没有。
以前,偷偷爱恋他的时候,看见那些新闻,顶多不过一阵醋意、一阵嘲笑罢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开玩笑的对别人说,她爱人的眼光很不错,他可是个大情圣哪。
而如今呢?其实在看完这则新闻的十秒内,纺雾的心早就四分五裂、不辨滋味了,她只觉得很痛、很痛,整个人好像骤然失去全身的活动能力,她是靠着本能在驱使自己,不想让人知道她内心的挫败,也没有人能知道。
纺雾好气自己,是啊,她现在是气他,却也疯狂的想念他呀!她决定她要冷冷淡淡的、像对待一个初识者一样对待他,她不要被徐士哲眼中倏忽来去的柔情打动,如果……如果她做得到的话!
她忿忿的骑着机车在大街小巷穿梭,背上的吉他不时的碍着她,气得她直想把背上的吉他甩掉,又委屈的想哭。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面对飞雪的安慰!她不要自己最无助的一面被飞雪看到,可是她也茫然的找不到一点可以让自己静下来的方法。她曾想找纪豪,可是她怎么能这么自私,他可不是她单纯的哥儿们了。
不管!她决定自己打电话去问清楚,她一定要从徐士哲口里听到真相,哪怕这真相是他捏造的也好。
打定主意,纺雾找个有电话筒又安静的地方,把车停下来,拨了他特意提起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
她在心里数:十……二十……三十……五十,没有人接。
泄气的挂上话筒,她捂着自己的脸,颓然靠在话筒边的墙上。她是凭什么?凭什么去过问“别人”的私事?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好难过又很想哭。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愚弄她?他怎么可以在对她表露意思后,又若无其事的和别的女人上床?难过的想哭呵!却又不能哭出来。
不行!她一定要找谁说说话,不然只要一哭,她一定会哭得不能自己,不值得呵!
投下一枚硬币,她拨了一个自然由指尖反射出来的号码,用手揩去眼中的泪,静等话筒那端的人声。
“卡嗒!”钱币掉入,她听到飞雪熟悉的声音。
“我是纺雾。”她试着冷静。
“嗯,你在哪里啊?十点半了耶,还不快回家,有人要请我们吃消夜,就欠东风吹回家。”
“我在民权东路的某一条巷道里。”纺雾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吧!限你十五分钟内快回家,人家来接你啦!叫他和你说话。”飞雪不等她反应,就把话筒塞给另一个人。
“喂,刚才去餐厅接你,才迟到几分钟就等不到你了。”他在话筒那端若有所失的说。
纺雾不想开口说话。
“你……好吗?”话筒那端听不见她的声音,忍不住焦虑。
“还好啦。”她僵硬的回话,想尽量加深口气中的冷淡。
“身体不舒服吗?”继续问。
“是心不舒服。”纺雾哆嗦着嘴唇。
“谁让你不舒服了?”
“你……不可能。”她故意把你字拖了很久才接下文。
“我叫申申和你讲。”徐士哲察觉到她话中的冷淡和不耐烦,话筒又传回飞雪手中。
“申申哟,人家才和你头一次见面,就知道你的昵称了,他可真是有本事。”她忍不住醋意大发。“干嘛?吃飞醋吃到我头上来了?”飞雪在话筒中小声的问。
“不敢。我只告诉你,我还有些事要办,得晚一点才回家,你们去吃就好了。”纺雾是心冷意冷,所以想要心狠意狠吧?
“他专程请你,我不过是顺口人情,我总还懂点朋友间的道义吧?你倒是有什么事不能放着明天做的?”
“反正,我不想看到他。你随便找个理由叫他走,我就会回家;还有,别让你的桃太郎倚门空望,徐士哲可不是个什么标准情人哪。”她说完,也不等飞雪回话就挂断。
申申、申申!叫的可真自然,气死人了!旧恨未除,新仇又生,连她最死忠的朋友都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什么和什么嘛!本来想着可以诉诉苦,可想不到连这点奢望都没有了,如今真要自立自强了。
一进门就被飞雪一把扯住,纺雾困倦得没力气挣扎。
“说!游荡到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孤军奋战,你看着是个宝,我瞧着倒是一根草,人家只不过叫我个小名,就值得你气到半夜时分才进家门吗?”
“我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我有事,谁气了你呢?”她看着飞雪怒气的脸,瞌睡虫几乎全被赶跑了。
“骗谁?!你要不要我老实告诉你?听说四等亲以内结的婚姻,在法律上是不被允许的。你要是信我的话,就好好给我把你今天态度恶劣的原因说出来,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是在鬼扯,可我一辈子也不当你的爱情顾问了!你等着领处女贞洁牌坊好了!”
“你和徐士哲是四等亲内的?”她怀疑的问。
“我有这么讲吗?”飞雪怒气不息。
“算了,我不过随便问问,他要怎么叫你,是你们两个的自由。而我今天为什么会有不良态度,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在生他的气,因为有人看到某个著名女歌手深夜由他的住处走出来。”纺雾无精打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