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上外套,公爵夫人趋向前问:“你要到哪?你才回到家,不休息一会吗?”
“母亲,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要尽快找到夯珂,否则结婚许可证发下来之时,她人不在伦敦,许可证会即时作废的。”
鲍爵夫人心想:那太好了!不过她的表情却不一致:“好吧,你赶快去吧!”
里昂出门以后,公爵夫人招来一名信差,托他带信给戴特里,这些日子是薇薇安的好机会,她可以多多和里昂接触,日久生情,里昂迟早会接受她的。
◇◇◇
威廉无法相信,他像尊雕像站在夯珂的身旁。她除了一身崭新的服饰看来较悦目外,本身了无生气。他身着骑马装,头上还顶着新的帽子,他瞪着夯珂紧挨在窗边的身躯。
夯珂在没有里昂的日子里,就有如一朵枯萎的花朵。一个月当中,她未对丹文的迪卡利欧山庄感兴趣,到现今只坐在这扇能看见外头的大窗子旁,她的举动连带影响到威廉。威廉一直以来表现得相当温和,他总是告诉她,里昂快来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嫉妒里昂。虽然他们是好友,拥有最佳的主雇关怀,不过他都不愿意回顾了,只因里昂可以得到夯珂的心,而他永远只能站住他的身后看着他俩。
窗子外的草坪上有好儿只野雁栖留,他方才牵来的两只马也在那儿吃草慢行,然而一切,夯珂全视若无睹,她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夯珂,或许你可以去骑马?”他以轻柔的声音提议。
她的身子一动,却只是对他回答道:“威廉,谢谢你,但我不想骑马。”
“你坐在这儿一下午了,同时你也拒绝了午餐,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夯珂慢慢地回过头来,沮丧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软化。威廉见她沉默之后又接道:“我知道你一心等里昂来,不过你得先养好身子,否则他一来看到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会心疼的。”
“他说十天内会回来,可足一个月都过去了,他都没来接我。”她的声音变得焦急,眼神恐慌。“他会不会出事了?威廉,你是不是可以回去看看?”
威廉紧握住她的手。“里昂做事一向谨慎,不会有问题的,或许是他的工作时间延长了,我建议你可以逛逛丹文,他一定会尽快来接你的。”
“我情愿等他来之后,再带我去欣赏丹文的风景,没有他在,我看什么都索然无味。”
这句话等于点了引信一样,威廉长久的忍耐即将如炸弹爆发。来到丹文已经一个月了,他每日都是面对着没精打采的夯珂,有时候他甚至认为望进夯珂的眼里,也可以看见里昂影子。她的心里就是容不下别人,这对他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原本他也不愿意送她到丹文来,因为这么做可能让夯珂误以为他和里昂一起欺骗她,但威廉担心她在丹文人生地不熟,容易发生意外;二来,他必须承认内心的确曾经希望在与夯珂朝夕相处之下,她能对他重新产生好感。
不过这一切他都猜错了。夯珂根本不能忘情于里昂,以前曾经听说过中国女子向来从一而终,她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即使朝夕面对的是他人,一心却是惦记心爱的人,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心想能专心护着她也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听到她所说的话,所有的不满统统倾泻出来,话也不知不觉月兑口而出。
“他不会来了。”
“啊?”
“我说,里昂他不会来这儿接你的,你醒醒吧!夯珂。”
夯珂站了起来面向着威廉。“威廉,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之前告诉我里昂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对不起。”威廉一把抱住夯珂。“我骗了你,我只是不想你伤心难过,所以一直瞒着你。”
夯珂没有推开他,因为她已是心绪大乱。“我还是不懂,你瞒着我什么?”
“里昂他要我带你到丹文,不是要你欣赏这儿的风景,他打算今后就将你安置在这见,而他早已在伦敦与薇薇安·戴特里结婚了,他把你当成情妇放在这里。”
“情妇?”她重复地说。“是什么意思?”
“情妇就是男子除了妻子以外的情人啊!”
她一向最僧恶这种事的,却没想到这事竟会发生到她身上。
威廉再接着说:“是他请我带你来这儿的。”
夯珂的脸瞬间血色全失,双唇的色泽仿佛被吸光了,只能用惨白来形容,娇小的身躯此时好似变得更小、更无助,双肩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的话带给她的刺激太大了。
夯珂倒回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掌里。她再次站起来时,看来非常的冷静。“不会的,里昂绝对不会这样,我相信他。”爱情建立在信任之上,她信任里昂,因为他曾经在教堂上以性命起誓爱她、疼惜她,他不会骗她的。
“夯珂,到现在你还那么相信他,是他亲口告诉我,要我带你来这里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忍得下心如此对你,换作我……夯珂,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爱你,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真正的心意吗?我爱你啊?”
夯珂往后退了一步,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和刚才的一样。“威廉,你不是的!”她摇着头,眼里的怀疑和惊讶一样多。
“是真的,在我第一眼看到恢复女装的你,你就在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一番剖白令夯珂感到万分的为难,威廉对她来说就像亲哥哥一样,是她在这个个时代城最亲近的一个男人,他对她说出这些话,让她感到难以自处。
“威廉,你让我好好的静一静。”她以最快的动作回到卧房内。
见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也只是深叹一口气,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他,更何况刚刚他才对她说了里昂所做的一切,如今又冒出这番告白,她一定被他吓坏了。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但不论她需要多少时间来调适她的心灵,他都愿意待在她身旁。
到晚餐时候她还不愿从房间里出来。
“你还好吧?”威廉关心地敲门问道。
“威廉,我在房间里想了很多,里昂他不会欺骗我的,因为我们已经在他所信仰的神面前以神父的见证结婚了。”
“但是婚姻必须要有亲王发给的许可证才有法律效力。”
夯珂隔着门大喊:“里昂他有申请许可证,他说他有——”
“你立刻开门。”威廉大力地着捶着门,声音透着急躁。
夯珂听出威廉的不对劲,马上开门探其究竟,见他面红耳赤,眼中怒气腾腾,夯珂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走。”他拉住她的手便住门口走去。
“威廉,你要做什么?要走到哪?”
“回迪卡利欧宅邸!我带你回去!”
“威廉,你……”
“我要你看看事情的真相。”
◇◇◇
里昂这一个月来仿如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每一天心中都是惊慌与不安。他翻遍了伦敦每一个地方。她都不在,已经一个半月了。
她到哪里去了?
她的脸还还清清楚地在他的脑海里。离开伦敦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他知道她还爱着他,但是她为何会离开这里?他无法明确的知道威廉的立场。她无故失综,但是他只能听天由命地等着她出现。
每天他只有休息三到四小时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骑马出去拜访可能会知晓威廉下落的家庭,结果仍是无功而返。他登报,以及通知了城里的执法和治安推事,却依然没有她任何的消息。她不在伦敦,这点让他身处极度不安当中,英格兰何其大,要他从何找起?当他待在他的房间之内想到这个问题,就会忍不住咆哮起来,接着只好以酒平静自己紊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