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想法行动,趁着没有人注意之时过大门,走到街道的角落后立刻跑了起来。她没有目标地跑着,直到她喘得跑不动才停下来。
天色已经略显昏暗,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当她看到一座特别的建筑物时她直觉地走进去。
这栋房子仿佛是间大礼堂,左右两旁都摆着数十排的木椅,最里面则是一扇五彩的窗户,其上装饰奇怪的十字,之前是个小小的祭坛。夯珂左右地张望,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教堂。”
当这个声音出现时,夯珂差点没晕倒。
“这是教堂,一个很神圣的地方。”
她想开口说话,但完全发不出声音。
“可以告诉我,你偷偷模模离开迪卡利欧,跑到这里做什么?”夯珂仍不敢相信地摇摇头,里昂接着说:“幸好我觉得你的举动怪怪的,跟在你后头追出来,否则我会以为你被人绑架失综。”
她终于找回一点声音,“我要离开你。”
“离开我?”里昂皱眉表示疑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别逼我了,我不离开,难道要留下来参加你的婚礼吗?”
他抓住她的手,拉近她。“你当然要参加我的婚礼。”
她闻言瞪大了眼,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多么残忍,他要伤害她到几时才会满意?
“你说什么傻话,你是新娘!当然要参加我的婚礼。”
“我是新娘?”她好奇地打量里昂。
他不清楚夯珂何以用如此不确定的口吻。新娘不是她,还会有谁?
此时里面的房间走出一名高个削瘦黑衣的男子,他似乎刚吃饱正拍着肚皮,见着他们后问道:“我是这里的牧师,你们在干什么?”
“神父,你来得正好。不知你现在有没有空?”
牧师显然大感奇怪,仍是点点头。
“太好了,那我恳请您和上帝为我们证婚。”
牧师微笑,了解他的意思。“这是当然的。”
里昂的要求被允许后,他拉着夯珂迳至朝着祭坛前行去,她还不明所以地瞪着他看,却仍照着他的指示去做,脑子不停地胡思乱想。
牧师在他们面前拿起一本放在祭坛上的书,打开其中一页开始朗读。
“专心一点,夯珂。”里昂命令道。
她忍不住问道:“现在到底在干嘛?”
“举行婚礼。”他的表情有些不悦。“请你回答神父的话,除非你不想嫁给我,但我不会同意的。”
夯珂回过头看着牧师。“抱歉,请你再说一次好吗?”
牧师拉拉领子耐心地再复诵一遍。“在神的面前,请你报出你的名字。”
“我叫赵夯珂。”
里昂之后说着。“里昂·迪卡利欧。”
“很好。里昂·迪卡利欧,你愿意娶赵夯珂小姐为妻,且在神的面前起誓?”
“我愿意!我愿意娶夯珂为妻,虽然她心中对我有怀疑——我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我愿意在上帝的面前,以性命起誓,我会好好的疼惜她、照顾她、爱她一辈子,在我信奉的宗教里坦诚我的想法,与她分享一切。”
“该你说话了。”
“啊,什么?”
牧师说:“小姐,你是否愿意和里昂先生成婚呢?”
她转过头看着里昂的脸,他的眼睛盛着无限的温柔,他不是在敷衍她。
里昂再次问她:“愿意吗?”她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激动地点点头。里昂对牧师说道:“她愿意嫁给我。”
夯珂一直看着他,聆听牧师宣布婚姻成立后,里昂视线柔柔地锁住她。“我没有带戒指,可是我有我的真心。”接着,他缓缓伸手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无名指,再抬首时,她的脸庞上已经挂下两道泪痕,虽然她不甚明白他的用意,但对他说的话觉得很感动。
他带着夯珂回家的时候,轻声对她说道:“我真不能小看你,没想到你瘦瘦弱弱,跑起步来却不落人后。”夯珂怕他询问起她为何离家的原因而开始不安起来,没想到他只是揉揉她的头。“不要再尝试离开我,对于这种经历我只能忍受一次。知道吗?”
她轻按着被他吻过的无名指,许久之后抬头冲他一笑,这个幸福的笑容道尽她的回答,他挟着满足拉她人怀中互相依偎,一同走进迪卡利欧宅邸。
◇◇◇
在夯珂的世界里,一切都达到幸福的顶端。里昂对她提起,他已经申请了婚姻许可,一旦婚姻许可证下来后,他们的婚姻就正式生效,这令夯珂觉得很高兴,因为里昂是出自于真心要和她结婚的。
当她和里昂回到宅邸之后,听门房说薇薇安在里昂出门之后很快地就收拾行李离开,而公爵夫人也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夯珂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棒日,有一名信差送来紧急的信函。
当信送到里昂的手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视线移向桌上放着由国王捎来的亲笔函,它来的真不是时候。信差此时还在大厅里休息,等候他的回音。
里昂年少开始行船出航前,国王曾经接见过他,那时国王就指定他做为英方的间谍。这些年,他受国王的征召执行过许多任务,必须航行到各个国家搜集国王所要的情报。这次他受命要到法国执行一项卧底的工作,进而窃取需要的资料。
拿起国王的信再看一眼。他当然不可能回绝国王的任务,他先是考虑要不要带着夯珂跟着他前往法国,一同进行这次的任务?不行!这太危险了,有夯珂在,他肯定会分心,况且他十分希望在这次社交季中让众人都认识夯珂,如此他们的婚讯公布之后,才不会招来太多指指点点。
他很难不顾一切前往法国进行这次的任务!这事教他进退维谷,不过英国的命运操之在他手里,若是他为私情导致这项任务失败,他便是英国的罪人。
最后他终于下了决定,这次航行将以轻便且迅速的帆船来完成任务,使他可以在十天左右来回法国和英国之间。
那么夯珂这边又当如何处理呢?他不停地思考着。
鲍爵夫人轻咳一声,敲敲已开启的门板,她端着一杯酒。“我该不是听到你的叹气声吧?我的记忆里你从未感到苦恼过。”
看着公爵夫人将酒放在他的书桌上,他只是说:“母亲,你不用做这些事,家里有的是仆人可以做。”
“没关系的,我想为你多做点事。”她停了一下,“你知道吗?里昂,我一直很想和你多聊聊,虽然我并不是你亲生的母亲,但是我一直以来把你当作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里昂抬头,接起一道黑眉看着她,不知母亲为何会突然谈论到这个问题。“我不习惯将一个只大我十岁的女人当成自己母亲,但是你嫁人迪卡利欧家后,表现的恰如其分,我也相当佩服你以及尊重你。”
“我想我明白,却害怕你一直出海是为了避开我。我对迪卡利欧家的财产并无企图,请你相信我。”
“也请你相信我,行船出航是我的兴趣,并非对你有所误会。”
里昂并没有完全说谎,行船出航的确是他的兴趣,而事实上造成他对船只产生兴趣的原因却出自于他的父亲。自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父亲对他根本当作不存在,直到继母进门,公爵才开始待在这里,但只限于卧房,里昂之于他也就像是宅邸里的幽灵。
他会离开家,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至于对他所娶进门的年轻女人,他毫无感觉。
“已逝公爵待我恩重如山,我很希望能回报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