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我要到船尾处理放在甲板上的货物,请容许我先告退。”他消失在船边的走道。
“你的样子像个小孩。”
“你说什么?”
她感觉得到里昂没来由的怒气,不过他这么对待威廉,使她觉得十分尴尬。“我说你的样子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发脾气有如翻书那么快。”
“你最好重新措词!”他不悦地说,眼神闪着利刃般的光芒。
“我没有说错。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语调对威廉说话,难道他做错了什么?他得罪了你吗?”
虽然对方是夯珂,但里昂的脾气也渐渐上来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对着她吼:“他的确得罪到我了。我要怎么说是我的事,这艘船是我的,由我下命令。你不喜欢我这么对他说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我看他抱着你时鼓掌叫好?”他猛然放开她,立即背向过去。他从未如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第一次。
夯珂盯着他的背想了好一会儿,她逐渐明了过来,自后头抱上了他。“你在吃醋?你在吃威廉的醋,对不对?”
他听到她惊喜的声音回过头。“当然不对!我为何要吃他的醋?”
知道心爱的人在为她吃醋时,那是种多美好的感觉啊!她猜想或许有一天里昂也会爱上她的。“我当威廉好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他对我又很好。况且他还不晓得我是个女孩呢!”
“是啊!他对你够好了。”’他说。
她看得出他仍然在生气,于是对他露出最甜的微笑。但是却没有你那么好,也没有你英俊。”她握住他的手撒起娇来。
他有些粗鲁地拉她回到舱房内,她还是保持着笑容,而剩下来的时间只可以用甜蜜来形容了。
◇◇◇
上岸后,她对这个叫做英格兰的地方简直是感到有趣极了,到处都是穿着奇怪服饰的人们,还有不一样的建筑物,而这里的女人果然都是“乳牛类”动物,胸前实在伟大。
船上只有留下几个水手在三个甲板上站岗,少数人在水手休息室中休息,其他人都准备到港口的酒吧去喝一杯。
里昂有专门的马车来接他:一辆华丽又时髦,门上还镶着金色徽章的马车十分显眼,令夯珂印象深刻,她甚至在国内也没有看过这样的马车。只有他们两人上车,夯珂问他其他人要到哪呢?里昂回答他的船运公司会替他们安排下一次的出航。
“薇薇安呢?”夯珂口气不佳地问。
“我会另外派人送她回家。”
她点点头,“那威廉呢?”
这次轮到里昂的口气不佳,但他还是回答她的问题。“他可以选择要不要上船,若是没有跟着下艘船出航,他会回到伦敦自己的家。”
想到这些水手们曾经照顾她好一阵子,所以她趋向前与他们握手致意,并且加上一句“谢谢你,你是我亲爱的”,让他们全都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夯珂走回里昂的身边时,也露出困惑的神情。“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时里昂才附耳对她解释“亲爱的”的真正意思,霎时夯珂的脸红得有如熟透的苹果。
他们上了马车后,夯珂整个人从窗户浏览街道上的情景,专心地连鼻子都贴上去了。他们抵达伦敦的那天,这个城市完全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使她无法看清这个都市的原貌。里昂带着放纵的笑容看着夯珂的模样。她晓得他正在取笑自己,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英俊无比,因此她凑上前吻了他。
对于夯珂的主动,里昂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考虑他接下来的举动。他将她拉进怀里,然后继续另一个更热烈、销魂的吻,他申吟地说道:“你必须克制一下,我不想衣冠不整地抵达艾拉的时装店。”
“艾拉时装店?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吗?”她的眼神泄漏出期盼。
“是啊,亲爱的。本来我想先回宅邸让你休息,不过我忍不住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夯珂蹙眉。“或许你会不满意那种扮相,你知道我没有足够的本钱去支撑那样的低胸装……”
“噢,可别怀疑。真的,我欣赏过的,你的内在美同样地令人激赏。”他的表情顽皮,夯珂噗哧笑了出来。
“……我真的有穿低胸礼服的可看性?”
“亲爱的,我迫不及待想看。”
“重点在于,我必须要克服我的心理障碍。在我的国家内,女人是不允许穿这样的服装,若是如此,她们会遭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
他脸上的嘲弄消失了,代之而起对她话题的兴趣。“夯珂,我曾经问过有关你生长的地方的情形,那时你并未老实说,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夯珂的双眉再次纠结在一起。“并非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是我说出来对现在的情况无益,徒增伤感罢了。”
里昂的脸色一变。“那么我并非是你可以分享心事的对象罗?我明白了。”他坐回他原来的姿势,表情冷酷地令她心痛。
她立刻坐到他身边,双手搂住他的颈项。“里昂,抱歉,我并非那个意思。我生长的国家名号为宋,我的父亲是一国之君统领当朝,不过他却逼我嫁给邻国的邦主,我才离家逃婚,却不小心误上一艘渔船,那些渔夫全是不好的人,心里总是想轻薄女孩,所以我就跳船逃命,然后你的手下救了我,后来的事你就全知道了。”她以最简短的方式告诉了他,却跳过跨越时空那一段,因为她猜想这件事说出来,里昂也未必相信。
“这么说来,你是个公主啰!”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不要。”她歪着头问:“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傻瓜,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以手臂圈住她的脖子,额头压着她的。“你不想你的家人吗?”
“当然想,还有我的朋友,六皇兄、六皇嫂,他们都对我很好,其实父皇也是很疼我的,我真的很想他们。”思乡的情绪教向来坚强的夯珂又流下眼泪。
“没关系的,亲爱的。”他吻着她的眼睑低语。“我有十八艘船,你喜欢乘坐哪一艘回你的国家都没有问题。”
面对他这番话,夯珂虽然认为要回家恐怕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却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以一个吻表示感谢。
马车晃动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我想我们到目的地了,你不想看起来像个小泪人儿似的去见艾拉吧!”
“是的。”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他对她露齿一笑,“看起来像是个被我虐待的小随从。”
马车夫打开了门,里昂先下车,转身再扶夯珂出来。他们停在“艾拉时装店”的门前,店前有一扇玻璃窗,里面展示一件令夯珂张大嘴的金线礼服,看起来比薇薇安穿的昂贵好几倍。等里昂打开这家店的门后,她看见里头摆满了一块块的布料,看来都相当的光彩眩目,还有四面镜子映照辉煌。
夯珂有点怯步了。店里站着及坐着的男土女士们全转过头看着他们。里昂毫不体贴地拉她进门。“你害怕吗?我的随从公主。”
冲着他的话,她挺起胸来。的确,她不能表现出懦弱的样子,她断然地对里昂说道:“我从来不认得怕这个字。”她从那群盯着他们的人的面前走过,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令每个人都恭敬地看着她。
“很好,这样才是我的夯珂。”
他说话的同时,夯珂瞥到一个妇人往他们急急地走来。“我真不敢相信你终于回来了,迪卡利欧爵爷。能再看见你真好,怎么了?又要为哪一位美女添购新衣?”她转向夯珂,仔仔细细地张望一遍。“一个黄皮肤的男孩?爵爷,你的胃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