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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午后,宅侧的日光室中飘著浓醇的荼香,数位雍容气度皆是高雅的男仕坐落其间,一时气息俱是静寂。
“大哥,你真的要接受楼女士的请求吗?”展于飞的语气颇有不苟同的意味。
“于飞,她是赋灵的母亲,作此要求是人之常情啊!”谷清扬叹了口气。
常振楚又是一派轻松的耸了耸肩,“大哥,小俺灵那么可爱,我不要她离开。”
闲言叶彦乾呕了声,“三哥,赋灵可爱?你确定她真的不是可恨兼可怕吗?”
素怀多情因子的唐治华此时也插口说:“阿彦!你别因上回被赋灵害得差点残废,就时时刻刻对她怀恨在心好吗?她是咱们的女儿呀!”
“她这种女儿,不要也罢。”叶彦不满的咕哝。
挥手打断争执,谷清扬又道:“才三个月,赋灵会接受的,我想她会适应得很好。”
蓦地,江垂言大笑起来,“是啊!很好,会很好,只是不知道日旭来不来得及超渡那些被她波及的无辜亡灵?”
带发修行的汤日旭有礼的颔首,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的,卸下绕脸的木质佛珠,伴著细碎的念佛声数了起来。
比清扬见状无可奈何的笑叹道:“别逗了,赋灵只不过是皮了点,你们说得她好像是要出去荼毒人家似的。”
“不是荼毒,是残害人家的生命。”江垂言正经八百的说了句中肯的话。
比清扬微斥的看了江垂言一眼,於是铁了心肠道:“不管如何,她一定得去陪楼女土。”
众人张口欲言却成了哑葫芦,软硬兼攻的说得口沫横飞,到头来还是抵不过老大的一句话。
“既然如此,大哥,你打算怎样告诉赋灵?”常振楚提出个中难题,他知道小俺灵最是讨厌别人乱安排她的去向,所以,他就不信她会乖乖的。
比清扬露出一抹难以臆测的笑容,“等著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大哥,看来你早想到办法了,干么要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全叫来?”江垂言提出质疑,他最讨厌复种无意义又没目的的举动。
“办法是有,但是拙劣,所以要你们来帮忙。”谷清扬解释,尔后细细道出自己想到的解决之道。
江垂言最见不得人家好过,率先点头;叶彦馀恨难了,爽快地说好;其馀四个父亲看来也非纯善之辈,不到片刻,七个人就达成共识,“解送”楼赋灵之事誓在必行。
七人协商完毕,却只见常振楚神色有异,概有迫不及待离去之意,他故作轻松道:“除此之外,没事了吧!那我先走了,研究室里还有事忙呢!”
“老三爹地,你确定你会回研究室吗?”落地窗台外响起一道娇女敕悦耳的嗓音。
常振楚一颤,转身呆愣愣的瞧清来人,眼神看来却似将窗外那位纯真笑靥盈面的女孩视为怪物。
“赋灵?你站在那里多久了?”谷清扬也是一脸愕然。
“你们说了多久,我便站了多久。”虽然谎言成分居多,但却不稍减楼赋灵黑白分明大眼中的怒意。
常振楚不疑有他,吃惊道:“那些要你分析物质的实验,你没做?”
“想到要用那些把戏拖住我是很用心良苦啦!但请你们把常识考虑进去好不好?老三爹地,你给我的物质根本是你乱加的,对不对?”赋灵怒声质问,心里气著他们竟使伎俩,不让她参加下午荼聚会。
常振楚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真的被她一语道破。
其馀六人闻言莫不额手大叹,心想常振楚是不是老胡涂了,楼赋灵的精明敏感他又不是不晓得。
俺灵蕴怒的星眸一瞟,步至最近落地窗的大座前,那正是谷清扬惯坐的位子,“老大爹地,肯定是你出的主意是不?”
比清场知道道女儿最讨厌被人耍得团团转,所以很包容她的怒气腾腾,他道:“除了滥加的实验品外,的确是我的主意。”他毫不辩解的实话实说。
“很好。”赋灵报以一抹美丽灿烂的笑容,往右手边走去,在展于飞面前停下,“老二爹地,我想,你一定举双手赞成是不?”
“如果坦白能够从宽的话,没错。”展于飞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很诚实。”赋灵漂亮的脸蛋上已是危险之气毕露,“老三爹地就甭问了,老四爹地?”她转身向对座的唐治华若有所指的一比。
“我向来是没什么意见的。”唐治华耸了耸肩,反正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心里料想台风尾是绝对扫不到他身上的,所以很放心的笑著。
“只是帮凶嘛!”赋灵清清淡淡的说,但唇边一抹笑容冰冷冷的,“老五爹地,”她又转身,看向坐在展于飞身旁的江垂言,“这馊主意全盘是你经手的吧!”
“不好意思,牛刀小试而已。”江垂言不认为有任何威胁存在,俊秀的脸庞玩笑的笑意依在。
“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把它磨利一点吧!”赋灵白了江垂言一眼,跨了个步站到汤日旭面前,她展现著灿烂夺目的微笑,向汤日旭道:“你大概只有说我佛慈悲的份吧!”
“我佛慈悲,这是先前为你说的;我佛慈悲,这句是送给我自己。”汤日旭从赋灵活灵活现的神采中可以看到后续的发展必定不妙,先为自己的心脏祈祷才要紧。
“请多保重。”赋灵乾笑了声,又转了个身瞧向叶彦,“老七爹地,有老大爹地的坚持,我想你只有作闷葫芦的份,是吧!”
“聪明。”叶彦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多谢。”赋灵有模有样的鞠了个躬。
这时谷清扬清了清喉咙道:“赋灵,我们了解得很,你不可能只是问问,说吧!还有什么好东西准备给我们,开盅吧!”
“我小小女子一名,好东西是没有,不过是拿老三爹地给我的材料作了些文章,有没有兴趣欣赏一下?”从赋灵狡黠的笑容中可以见到一抹残酷的淘气。
“可以说不喝?”常振楚畏罪轻声问道。
“可以可以,只是你们可别探头往外瞧,也别走出院子,这样就见不著了。”
俺灵说著随手拈起桌上一块小点心吃著。
展于飞闻言笑问:“怎可能?那东西有多大?不可能从整楝大宅的窗子都见得著吧!”
“为什么不?不信我吗?老二爹地,那玩意儿的庞大啊!你说我们屋外的草坪有多大,它就有多大。”赋灵虽是笑意可掬,但怒气却未减。
比清扬无可奈何的苦笑数声,“我想我们最好出去瞧瞧。”他率先起身走出阳台。
其馀六人尾随在后,见谷清扬愕呆了的脸已是惊奇,在见到屋外的情况后,他们得极力地控制自己,别让自己一跌坐在地上。
触目所及,皆是原本在常振楚实验室里的毒藤,此刻却在草坪上繁衍生根,偏布所有能攀结的地方。
“我亲爱的小俺灵,你太小看爹地们了吧!这些毒藤只消撒一些配方在根部就立即枯萎了!”常振楚大为放心的转头向安坐在椅上的赋灵说道。
“老三爹地,做个好女儿呢,是不该泼父亲冷水的,但配方在你的研究室里没错吧!那请你仔细看看你的研究室好吗?”她偏著头笑说。
常振楚回首一瞧,根本不用想了,研究室已到处爬满了毒藤,想接近那里,天方夜谭多看几遍也不可能,更甭说去取配方了。
“振楚,这些植物的生长期有多久?”谷清扬理性的问,不愧是享名於世,执科学界之牛耳的科学家。
“少说要七、八年。”常振楚回道,心里想该不该顺道告诉他们,这些藤的毒性强得很,稍稍一碰,便足以使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