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雾水的杨絮青忍不住抬头看他,“飞飞,你到底──”
“絮,看!”他两手轻按在她头的两侧,将她扳过去面向镜子,音调轻柔似云絮,“知道吗?妳的头发好柔、好软,像天使的纯洁羽翼,我总是紧紧抓住每一个可以随意碰触妳发丝的机会,尽情抚触这令我眷恋的滑顺柔软。”说着,像乐师轻抚琴弦似的,他轻轻拨弄起她的发丝,爱恋的眼神一直凝注在她身上。
杨絮青的视线定在镜中的两个身影上。她被风翼包覆在怀里,那般自然、那般合理,彷佛融成了一体。而他在她耳畔呢哝轻语,彷佛是在对地下咒语,让她移不开挸线,也动弹不了身躯。
“知道吗?妳在我眼中是最美的,谁都比不上。妳的眼、妳的眉、妳的鼻、妳的肩……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只是看着妳,抚触着妳,就这样直到时间尽处。”
杨絮背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之姿,但她很耐看,像一幅印象派书作,必须用心体会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精髓;也像一壶珍酿的醉酒,酝酾时间越久越让人迷醉。
“知道吗?深深吸引我的不只是妳的笑、妳的好,我还爱妳对梦想的那份认真执着、爱妳沉静中蕴含无尽生命力的特质,就连妳总是出人意表的思考方式我都爱。世界不停运转,人不断在变化,虽然我从出生就与妳在一起,然后分开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还会发现妳新的一面,越是和妳多相处一分钟,我就越受妳那无可言喻的魅力所吸引,对妳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原本萦绕在她身上的眼神突然转向镜中的人,他调皮一笑,对上她的眼。
“我知道妳现在在想些什么哦!妳一定在想我说了这么多,却压根儿和妳的问题一点关联都没有,对不对?”他温柔笑起,眼神又回到她身上,“那我说个妳能理解的比喻吧!就像妳研究古生物学一定要先念地质学和生物学一样,我想要和妳在一起,所以我选择写作做为长期性的职业。而又像妳也必须对解剖学、胚胎学等等学科有充分的知识一样,我也有其它的兴趣嗜好,可以利用时间去发展。但妳最终的狂热是古生物学,而我最终的狂热是妳,如果没有妳,无论是职业、喜好或兴趣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他的手始终投离开过她的发丝与腰间,他的眼神也在她身上缠绕不去。
“絮,我想和妳在一起,无论是过去的妳、现在的妳、未来的妳,我都要认识、都要了解、都要去爱。”说完,他再度对上镜中她的眼,“我爱妳。”
在风翼对上她眼神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猛地震了下,不自觉地屏息与风翼的眼神交缠。
久久,她呼出一口气,“我了解了。”她浅浅一笑,笑容里掺杂了些许不甚苟同,“但我还是觉得你很不切实际。”狂热的事物是她?怎么想怎么奇怪。
风翼哈哈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互相容忍妥协嘛!”
他是迷恋她,但他也知道两人若想长久在一起就不能只是光靠迷恋而已,还必须能够彼此了解、互相包容。这方面他有十足的信心,因为他和她从小就在一起,彼此的脾气和优缺点都很清楚。
其实他们有许多共通点,好比他们同样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以及对自己追求目标的执着。虽然她的情感表达看似冷淡,但只要是她执着的事物就绝对会投入所有的热情,这可从她研究古生物学一事看出端倪,而他早已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对他也同样执着。
何况,他们都同样有着可说是任性的顽固。从小到大,就只有她会二话不说地纵容他想做的任何事,因为他们有一个相同的观念;一件事,要做了之后再去评断后悔与否,但是若不去做,却一定会后悔。这样的观念使他们做起事来都会极度认真与投入,只因为不愿意后悔。
而且,他们个性中可以互补的部分也契合得十分完美,好比她的超级实际与他的超级浪漫,或是她的“神经大条”与他的“斤斤计较”。
综合以上各点,他们一定能够相亲相爱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
这么一想,风翼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边唇角的向上运动,笑得跟什么似的。
杨絮青看他那像是中了第一特奖的笑容,又好笑又好气的道:“反正你就是跟定我了,对吧?”
“当然,妳想甩都用不掉。”
她轻叹口气,“好吧!”她似乎也只有接收他这一条路可走了。
离开游乐园后,由于时间还早,他们便顺道绕到海边看海,不消誽,这当然也是杨絮青的提议。
“哇!”对着大海,杨絮青忍不住大大呼吸了一口气,笑得很开心,“真好,好久没看海了。”
“絮!”风翼追上先跑出车外的她,“妳穿那样太少了啦!会感冒的。”说着,他赶紧将大衣套到她穿著薄外套的身上。
看着仔细帮她扣起钮扣的风翼,她笑道:“飞飞,不必麻烦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倒是你,把大衣给了我,若换成是你感冒就不好了。”说着,她动手欲月兑下大衣。
其实她所就读并就职的耶鲁大学位于美国康州,地处北纬四十度以上,十年的求学岁月已使她习惯了寒冷。加上她从研究生起就不时在美国各地挖掘化石,早就对各种气候适应力极佳,体力也培养得相当良好,绝不像风翼以为的那般弱不禁风。
“不行。”风翼按住她的手阻止她,摆出不容违抗的脸色,“穿著。”
杨絮青看他一眼,耸耸肩,“好吧,但如果你真的感冒的话,我可不负责照顾你哟!”她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风翼笑着哼了声,保证似的挺了挺胸,“放心吧!我壮得像头牛,不可能会感冒的。”
他边笑边从一只购物袋中拿出刚才从便利商店买来的热包子,半剥开外层的塑料袋,将之递给杨絮青,叮嘱着:“妳怕烫,小心点吃。”再拿出温热过的易开罐绿茶,服务周到的替她打开。
杨絮育低着头忍不住轻笑,觉得风翼真是像极了她的专属保母,想起小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差别,角色似乎是调换过来了。
风翼在她身后圈住她,一会儿帮她拿热茶,一会儿应她要求换过两人不同口味的包子,两人四手津津有味的在海边享用下午茶加点心。
“今天的海好冷清啊!”风翼望着天海相连的灰色色带,有些遗憾的说着。
冬天的海岸本来就冷清,加上今天是个阴天,海风虽然不强但气温仍是很低,只见灰白色的天、灰蓝色的海,阴阴沉沉的感觉笼罩住整片海洋,整个海岸线就只有他们两人。
“冷清?”杨絮青塞进最后一口肉包,从风翼怀中采出头四处朢了朢,“真的?!
真好,整个海都是我们的。”她开心的笑起来。
风翼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她,经她这么一说,所有的冷清感似乎在顷刻间全烟消云散了般,连空气也像是突然添加了几分温暖。
向前走了几步,她转头看向风翼,笑得娇媚无比。“你不觉得很舒畅吗?整片海洋的壮阔都是我们的,整个天空的无边无际都是我们的,也只有我们听到海在唱歌呢!”
说完,杨絮青大张双手,又大大呼吸了一口气,拉着风翼要他也跟着做。
“你也试试,有海的味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