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絮青模糊的应道。
风翼柔情浅笑,爱煞她睡时的清纯模样。
其实,他们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家门了,但他实在克制不了自己去抱她入怀的冲动,更无法将目光从她沉静安详的睡颜上移开,像着了魔似地,他就这样抱她坐在车中怔怔看了她一个小时。要不是想起晚餐时间快到了,他说不定会这样抱着她、看着她直到她自己醒来。
他也曾分析过自己对她的感情,毕竟他在还被称为“小孩”的年纪时就认定自己爱上了她,家人们都曾质疑过他情感中爱情的成分。
他们认为小孩对情感的认知尚无法真正定位,并无法像大人般明确了解每种情感的定义,所以,他对她的爱意只是像刚孵出的小鸭认定第一眼见到的物体是母亲般,是一种错觉,长大就会忘了。
但他相信自己的心,每个人都曾经是个孩子,谁能否认最初的情感悸动?谁又能信誓旦旦的说孩子的爱情一定只是虚幻而已?而且,难道只要长大了就能真切明白何谓爱情了吗?难道孩子的真心会比大人来得少?情感流露会比大人来得虚假?
他从小就喜欢她,愿意为地做任何事,希朢她永远平安快乐,想要和她一辈子相依相随……这些单纯的、直接的,就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喜欢她,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什么才昤是﹖他相信就因为是孩子,所以感情才能够真正的洁净无瑕,而且更纯粹、更深邃。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一份原本单纯的感情势必会遭受到现实层面的考验,但不论是外来的质疑或者内心偶尔掠过的迷惘,都只是让他更加确定并坚持自己对她的爱恋而已。
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渴盼与她在一起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而若真要说出一个他何以喜欢她的理由,那大概也只能说是他们的生理节律生来注定相合,她做的事、说的话,总能够触动到他内心深处的那扇门,让他发自内心的敞开心怀,感受到快乐。
这样的理由听来或许有点缥缈虚幻,但却是真真实实存在他从小到大的生活中。一份感情并不一定需要发生什么天大地大的事件才能够去明白、去确定的,爱意常常是在平淡、平凡的生活中去感受体会到,然后成为不会磨灭的永恒情感。
生命不停向前转动,有一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只会随着时间而加深其深刻程度他对她的感情就是如此。
到了厨房,风翼将杨絮青安顿在桌边。没了他暖炉似的胸怀,她随即清醒了过来,没发现现在时间已晚,只隐约感觉有件事不太对劲,但她懒得多想。
风翼对她笑了笑,“肚子饿了吧?先吃些点心,我马上准备晚餐。”
杨絮青闻言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高兴的点头,只要她回国风翼就一定会为她准备好她爱吃的食物,所以在回程的飞机上她总不会吃大多东西。
“这是什么?”
在风翼忙时,杨絮青偶然瞥见桌上有一本“书”,她拿过来翻开,才发现那是一本相簿。
风翼回头小心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奇特,满含莫名的期待。
“呀!这是你小时候的相片嘛!”杨絮青惊奇的说。
“嗯。”风翼含糊应着,仔细观察着杨絮青的表情,将两杯热茶和一碟自制西点端到桌上,然后坐到她旁边。
其实,那本相簿是他故意拿出来放在桌上要给她看的,里面的照片是他从小到大与她合照的相片。
因为他深知她的脑袋只会用来记忆有关恐龙化石的事物,其它事情她是能忘即忘。
对她的记忆他原本就没什么信心,尤其她又三年未归,其中只靠着他的书信及电讯维系她对他的感觉,实在让他不得不担心,所以他必须先唤回她的记忆,好让明天的“计画”
能进行得更加顺利。
“这张是你刚从医院回来时我抱着你照的。”杨絮青开心的指着第一张相片对风翼说道。
“是妳我的第一张合照。”风翼补充,语气极其温柔。
“这张是你满月,这张是你刚会爬时,这张是……”杨絮青兴致勃勃的指着每一张照片,如数家珍的从风翼婴儿时期到小学、中学一一说出其背景时间。
照片的数量颇多,因为小时候的风翼总是固执的一定要跟在她身边,她到哪里他就要到哪里,当他还是小小孩的时候,他们的关系系是比亲姊弟还亲的“姊弟”。之后,随着岁月流转,他们之间慢慢变得比较像是“同伴”,而从她出国念书后,他们之间照顾者与被照顾者的角色便明显互换了过来。
但不论存在他们之间的相处关系究竟称作什么,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们一定会一起行动。
风翼讶异杨絮青对照片的出处竟会记得那么清楚,心中顿时生起无限希朢,果然她也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她不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
但他才这么想着,杨絮青马上就不给面子的问道:“这张是在哪里?”
风翼的俊脸顿时垮了下来,难过的采头看一眼照片,脸色却又奇异的瞬即恢复明朗,像极了在做石蕊试纸实验。
他堆起笑容说道:“妳出国念书那年在机场时照的。”她不记得这张照片情有可原,因为这张照片中没有他嘛!
“是吗?我没什么印象了。”杨絮青努力回想,注意到这张照片不同于其它照片,问道:“为什么只有这张没有你?”其它照片都是他们合照的相片,以致使这张显得突兀。
“那是因为那天我没有去送行。”他意有所指的看她一眼。
见状,她记起了那天的情形,恍然道:“啊!你当时在生我的气。”
风翼转了下眼珠子,不答腔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杨絮青一看他这模样,好笑的模模他的头,“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吧?”
风翼看她一眼,“我气的不是妳要出国这件事,而是妳之前都没有告诉过我妳要出国念书的事,百到你要出发前一天我才得知这回事。想想我每天都和妳在一起,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怎不教人生气?”
风翼试着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会太过严峻尖锐,都古早以前的陈年旧事了竟然还翻出来算旧帐,未免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但他仍是控制不了脸部肌肉的僵硬程度,任谁看见他现在的模样都会说他果然还在赌气。
“我没告诉你吗?”杨絮育对他的坏脸色丝毫不放在心上,自语般的问着,并努力回想她到底有没有告知风翼她要出国念书的事。
“没有!”风翼加重语气地严正声明。
当年的情形说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杨絮青从小就对生活琐事少了那么一根筋,只要不是有关她热衷的事物就一定会忘这忘那,所以,风翼才会随着年纪增长而慢慢从被照顾者的角色转变成“同伴”,乃至现在照顾、保护她的角色。
当时她肯定是以为自己已经告知过他,而他们两家的家人则是以为他每天都与她在一起,一定知道她要出国的事……结果弄到最后,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真的啊?”
杨絮青回想着当年的情况,不自觉地啜饮起热茶,另一只手也顺势拿起盘中的西点吃将起来,感觉优闲而满足。喝红茶果然还是要配核桃饼最对味。
一边品尝着下午茶,一边回想往事,可是任她怎么想,对风翼的指控她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只记得风翼因生她的气而没有到机场送机的事,但让他生气的原因她却一丁点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