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关少妍从轻掩的大门探头而入,看到他正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赶忙冲上去抱住了他。“二哥,对不起。你有气就发在我身上好了,千万别伤害自己。”她抱着哥哥的头,慌乱地替他把头发弄整齐。
“是我不对,我以为自己是上帝吗?”他冷静下来,想起兆颐老爱讽刺他的话:你现在得意了吧?!迟敏无父无母,也没有一个疼她的哥哥,根本不会有人替她出头。她那种个性更不用说,不要继续被你骗得团团转就不错了。
“哥,我不是存心利用你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只要你想出国,我一定帮你办到,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可以想见,少妍以为项君颉已经告诉迟敏;项君颉也以为少妍已经告诉他,到头来最倒霉的人就是迟敏。
“我怕你被爸妈骂嘛!”
必少衡扣住她的手腕,“这样割下去不痛吗?”
“好痛,洗胃的时候也很痛。我每次拍戏拍到快撑不下去时,都会看看这个疤痕,提醒自己不能白白牺牲。”
必少衡蹙起眉头,“你知不知道很多人一刀划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必少妍羞惭地低下头,“所以才要先打电话给你啊。”
“别人看了这个疤痕会怎么想?”
“傅衍平帮我找了一个口风很紧的医生,我会趁留在台湾的这段期间把疤弄掉。”
唉,这个疤痕丑归丑,一旦要离开她的身体,她还真有点不舍呢。
“迟敏……还好吧?”他迟疑地问。
必少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措辞,“项君颉苞我说话,十句有五句都在称赞她……”
看到哥哥落寞的神情,她马上转口说:“可是我觉得那是他一相情愿啦。我三更半夜找他陪我对词,迟敏都不会吃醋,还会帮我们做消夜。我在温哥华人生地不熟,他没空去片场接我下戏时,就叫迟敏去,她也从来都没抱怨过。”
必少衡闷闷地白了她一眼,“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对手。”
“才怪!不吃醋就代表她不喜欢项君颉,对我好是因为她晓得我是你妹妹。”关少妍竭尽所能地歪曲事实。
“谎话不会让我比较好过。”他拍了下她的头。
“那这个呢?”关少妍递给他一张小纸片,“迟敏在温哥华的地址。”
必少衡冷笑了一声,“项君颉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还出卖他?”他是神智不清才会想帮她报仇。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宰割她?
“我……我只是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痳!”这种话说得连她自己都心虚。现在她是进退维谷了,怎么做都是错,什么都不做还是错。
必少衡苦涩地扯动嘴角,少妍不给他地址,他照样查得出来,问题在于迟敏还肯不肯给他机会啊!
是不是他说了太多难听话污蔑她和项君颉不清不白,以至于真将她逼到了他身边……
必少衡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着,整个人几乎被后悔的情绪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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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色的夕阳斜斜地照射在温哥华一处半山腰的高级住宅区,点缀出这一带独有的典雅气息。迟敏刚下班,开了约莫半小时的车才回到这个位于郊区的家。她换上便服后,勤快地到厨房煮了壶咖啡,再将一早捏好的面团放进烤箱。
时序已进人初冬,温哥华的天黑得特别快。她趁着夜色降临前,到院子里帮她心爱的茶花树施肥。正忙着的时候,项君颉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零零碎碎地对她交代了几句话,内容都是有关于他今晚的消夜和明天的早餐。
“你再不走会来不及的。”迟敏伸直了手臂推他出门。
项君颉嘻皮笑脸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还没吻我。”
迟敏拿他没办法,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一下。君颉真是的,他和温哥华市立交响乐团的合作公演正紧锣密鼓地排练着,他每回都要等到最后一分钟才出现在众人眼前,害她常常接到乐团工作人员十万火急的电话,听说其它人都是早到半小时先做练习。
“喂,你真的会迟到的!”迟敏气结地想扳开那双从背后蒙住她眼睛的手,一碰到那温热的手掌,她的心突地漏了半拍……不可能的……
必少衡即使站在她背后,也能感觉到她错愕的情绪,他的手缓缓下滑到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牢牢地圈进怀里。
“有了新人忘旧人?”他低头在她敏感的耳畔呵着热气,享受着让他魂萦梦牵的触感。
这声音真实得不像在作梦,她傻愣愣地回头,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我来参加明天的亚太金融会议,温哥华的饭店早被订光了。我想,以前阿敏在我那儿住了两年多,我来她这里住蚌两天,她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迟敏呆望着他温和的笑,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他笑得像是两人间什么不愉快也不曾发生过,更让她有身处梦境的错觉。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看着她木然的表情,他霎时褪去了笑容,也卸下刻意伪装出的轻松。来见迟敏,他并没有求得她原谅的把握,像他这么烂的男人,拿什么去挽回她的心?
“没有!”她察觉了他的沮丧,赶忙慌乱地否认,一颗心跳得好急。“嗯……我帮你把行李提进去。”她急着弯去。
他按住她的手,释怀一笑,“我来就好。”
他提起行李,问她:“可以牵你的手吗?”他的口气混杂着真挚与脆弱。
迟敏考虑了一会儿,手忙脚乱地把手在衣服上抹一抹,怯怯地伸给了他,“大概没关系吧!”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你跟我说过,肯让一个男人牵你的手就代表你承认他是你男朋友……这句话现在还算数吗?”
迟敏万万想不到他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话,心虚地想把手收回。那时候他们还不熟呢!
好在,这时他们已走到了玄关,迟敏匆匆忙忙地丢下他跑进厨房,假装认真地料理起那一壶滚沸的咖啡。
“我要喝!”他自动自发地跟进厨房。
“呃……好啊。”她忙碌地翻出一个小瓷杯,倒了一杯咖啡,很顺手地帮他加了糖和女乃精──他习惯的分量。
必少衡笑着接过杯子,她不经意的举动让他稍稍放下心。
“这个牌子不太好喝。”他啜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嗯。”迟敏颇有同感地点头。“我在专卖店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我们以前喝的那个牌于。君颉就说买这个牌子啰!”
她的“我们”勾起了他的回忆,迟敏煮咖啡的功力还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你好象不太一样了。”他像个顽皮的小男生,动手拉扯她顺在耳后的短发。
“我和君颉一起上发廊,他和他的设计师起哄要帮我改头换面,我说不要都没人理我。”她剪了一个时髦俏丽的短发,还挑染了几绺褐色的发丝,那是她绝对不会想要尝试的造形。
“他怎么可以那么霸道?”关少衡同仇敌忾地抱怨着,忘了自己从前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啊。”迟敏也觉得被管得死死的,终于有个能诉苦的人了。“他老是威胁我,不听话就要把我赶出去。”
必少衡静默了几秒,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你干嘛还跟他住?”
“我……”她有口难言啊,“……项先生要我们互相监督。”
提到项泽明,关少衡的神色更显凝重。迟敏今日的一切全操在那个老头子手上,而这全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