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你,就是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昵称?是陆家扬告诉你的?”麦倩妤有点恼怒。
“这个……这么说吧,‘小鱼儿’是我先帮你取的,只有我们那票人知道。后来,他追上你,小鱼儿这个名号便成了他的专利。”
“天啊!”麦倩妤有股被愚弄的感觉。她天真地以为这个昵称是陆家扬对她的独特示爱方式,没想到,它竟是如此廉价的专利品。
那么,那晚整夜在她耳畔唤着“小鱼儿”的人……
“你说……筱竹是你的女儿……”麦倩妤浑身发抖,她怕自己随时会晕过去。
“那个酒醉的深夜,我赏了你一巴掌后,走在细雪漫飞的无人待道上,整个人冻得很。我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可是,我的脚完全不听指挥。不知不觉地,我又走回你的住处。我听见你的哭声,细细弱弱的,在那样寂静的夜里,是多么令人心疼呵。我站在你的房门外许久,心里不断地挣扎着,我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你,但是那又怎样呢?你爱的人是Joe呀!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个不正常的同性恋者。”
“够了。”麦倩妤的头快裂开来。
“事情还没结束。在我彷徨不定的时候,你打开门,一把抱住我,边哭闹边挑逗我,我们在激烈的拉扯中失去理智。是我啊!苞你上床的人是我,不是陆家扬那家伙,是我在你耳际不停地唤着你的小名。我才是筱竹的亲生父亲!”欧汉文抓住麦倩妤抱着头的手,她用力一甩,挥开了他的手。
“你……趁人之危……假好意……不负责……”堆砌在麦倩妤心中多年的委屈瞬间倾巢西出。“你比陆家扬更可恶!”
“我没有推卸责任的念头。事情发生后,我躺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熟睡脸庞直到清晨,我担心你的名节受损,我知道你很重视这个,所以才不得不先离开。”
“你让我误会陆家扬。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宽恕与仇恨交战的挣扎之中,甚至,我还在无意间让维妮误会他。你知道你这一隐瞎害了多少人吗?”麦倩妤气呼呼地指责他。
“并非我蓄意隐瞒呀!等我再去你的住处找你时,你的室友说你走了,之前,你的老情人也失踪了,我能怎么想呢?每个人都认为你和他一起离开纽约,我还能说什么?!”欧汉文的表情非常恐怖,发青的扭曲着。
“你走了之后,换我变成酒鬼,不仅豪饮狂欢,还流连在温柔乡里颓废度日。维妮看不过去,便把我义父找来,在他的鼓舞下,我用工作来忘却痛苦,进入一家大型企业担任开发专员。日子在繁忙的业务中流逝,但是,你的身影却不曾自我心中褪去。我无力在你身旁照顾你,只能默默地祝福你和你爱的人。”
“我爱人?哈哈哈——”麦倩妤一阵苦笑。老天爷,你可真会捉弄人啊!“我和陆家扬相恋,沉淀在回忆里的画面却仅是那一夜的缠绵,你说,我到底爱谁呢?”
这个问题难解,欧汉文一时间答不出来。
“你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当我们再次重逢时,你竟然还让我误以为你有断袖之癖。”麦倩妤开始翻旧帐,她要一条一条地讨回公道。
“是你先入为主地认定旧印象。我记得自己跟你解释好多次,是你不相信。”这点欧汉文有十足的把握回应。
“就算我笨好了,你也不该猜不出筱竹和你的关联吧!”
“我们失去七年的交集,我一直认为你早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子。再碰面时,见你有了小孩,我第一个念头想到这孩子是Joe的,随后,我才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否定这个答案。但是,你在这七年间的事我一无所知,我以为你又碰到一个不理想的对象。”
“你以为我这么随便呀!”麦倩妤有些无的放矢的怒意。
“好,算我的错,行了吧!”
“还有,你既然知道筱竹有可能是你的小孩,为何还瞒着我呢?难不成你想来个血液鉴定?”麦倩妤记得欧汉文几天前问过她的血型,还有筱竹的。
“我非常确定筱竹的身分,毋需鉴定。我担心的是你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事实,另一方面,当时我的情绪比较激动,我怕两个人在浮躁的气氛中会把事情搞砸,所以才暂时瞒着你。谁知道,第二天就发生事情了。”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真相呀?”麦倩妤依然气结。“是不是要等到我们没有你活不下去的时候,你才会告诉筱竹,原来一向疼爱她的欧爸爸就是她那个死掉的爸爸?”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欧汉文是百口莫辩。
“你想用虚假的恩情弥补失责的亏欠,你以为渐渐掌控我们的生活后,便能冠冕堂皇地掩盖掉过去的错误……”
“听着!”欧汉文又一次抓紧麦倩妤的手。这次,他没给她甩开的机会。“我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没?早在吃完你那桌丰盛的菜后,我的心里就有你一个人而已。”
麦倩妤傻呼呼地呆愣着,她听进了他的话,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嫁给我!让筱竹有一个完整的家。”
让筱竹有一个完整的家!
麦倩妤只觉头顶一声雷响。他要娶她,因为筱竹,他要的是筱竹!
“只要你点头,等你完全康复之后,我们马上可以进礼堂。”
“你说嫁我就嫁啊!出去!你滚!我不会嫁给你,我不要受你摆布。”
麦倩妤抽出背后的枕头,双手一甩,正中欧汉文的脸。他捡起落地的枕头,坐在床沿。
“别生气。”他最在乎的还是她的身体状况。
“谁跟你生气。”麦倩妤哼了口气,翻个白眼。
“你走啦!我累了。”说完,她马上躺下来佯装睡觉。
“睡觉不用枕头会不舒服。”欧汉文体贴的把手上拎的枕头放在床边,迳自离去。
麦倩妤听见门关起来的声音,双眼便张了开来。她转头看着枕头,心中反添惆怅。
接连的一波波冲击令她大感吃不消,面对欧汉文的求婚,她只有“逃”这个念头。然而,剽悍地拒绝他之后,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解月兑。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第十章
“妈咪,你怎么了?爸爸削的苹果不好吃吗?你怎么都不吃?”
“阿姨,这里有叔叔烤的蛋糕,你要不要?”
“哇!你怎么把爸爸做给妈咪的收糕吃成这个样子。”麦筱竹看着欧婷婷满嘴沾着鲜女乃油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地说:“爱哭包变贪吃鬼了。”
“阿姨,姊姊骂我是贪吃鬼。”欧婷婷把一小块蛋糕放回盘子上,指着麦筱竹说。
麦倩妤抽出一张面纸,帮欧婷婷擦净嘴角的女乃油,顺手把餐桌上的蛋糕屑抹掉。
两天前,她强忍着头痛,硬要办理出院手续,无人奈何得了她的执意。她打算出院后,和杨清昀再租个地方住。
没想到,杨清昀竟然先开口要搬到楚帆那儿住。楚帆的宿舍不过三十坪左右,两个人刚好,再塞她和筱竹就太挤了,况且,她不至于如此不识趣。
“欧大总裁为你准备了一间有按摩浴白的大房间哟。”她还记得杨清昀说这句话时的暖昧表情。
“谁希罕!”
她不领情,麦筱竹却赖着不走。
“我不要离开爸爸。”
就这样,麦倩妤心不甘情不愿地侍了下来,住在这栋可以眺望台北盆地的别墅里。
今天一大早,她下楼吃早餐,竟然看见欧家的老老少少,她还以为自己置身在南部的欧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