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汉文不理睬旁人的异样眼光,近乎责备的口吻使得场面有些尴尬。
“你不懂!我是她的初恋情人,或许是我害她落魄至此,我必须为她负责。”陆家扬挥挥手说。
你不懂!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
欧汉文直觉头皮发麻,一股战栗的电流往下钻。
“对不起,我的反应太不礼貌。”陆家扬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分开这么久了,也没和以前的朋友联络,不知道你还是不是……”
“Gay?”欧汉文不避讳地接着说话。
“你还是和史蒂夫吗?”史蒂夫是欧汉文的“男友”,陆家扬离开纽约时,曾听闻欧米和史蒂夫情海生波的消息。
“我早就不和他来往。”
“换伴了啊?”陆家扬眨着眼问道,“或者,改换口味?”他指着大门口,暗喻稍早离去的李维妮。
欧汉文打从心底厌恶陆家扬的暖昧嘴脸。当年厮混的一票朋友里就属JOE的异性缘最好,当时令人艳羡的“男人本色”,至今看来,他仍是只有摇头的份。
“摇头是代表你还是个GAY?”陆家场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屑的意味。
“我最爱的还是女人。”欧汉文笃定地回答。
他的脑海是又浮现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我得见她一面,欧汉文在心里忖道。
第四章
麦倩妤为了躲避陆家扬的“骚扰”。连搬了三次家。这一次,杨清昀可是受不了啦。
“人家孟母三迁是为了择邻处,我们这样子算什么啊?”杨清昀杵在墙角,冷眼看着麦倩妤进进出出地打包一箱箱的家当。
“你不搬啊?”麦倩妤喘了口气,抬起头来,明眸带忧地看着杨清昀。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这样子搬来搬去?”杨清昀不是不通明理的人,况且,麦倩妤母女就像是她的家人,是荣辱与共的患难姊妹。真正令她不满的是,麦倩妤始终不愿说出她在美国的事。基于尊重对方的隐私权,杨清昀从主动挖麦倩妤最痛的疮疤,以致于她当了麦筱竹的干妈六年,竟然还不知道麦筱竹的亲生父亲是谁。
拿一连串的搬家来说吧!问麦倩妤为何要搬家,她只说筱竹的爸爸可能会来这里找人。于是乎,杨清昀也就胡里胡涂地跟着搬家。
在一个新环境住不到几个礼拜,只要麦倩妤说筱竹的爸爸好像知道这里了,她们就又得搬家!
“你不要又告诉我说,筱竹的爸爸要上门了。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清昀走到麦倩妤的面前。
麦倩妤站起身,沉默不语地迎着好友的严肃表情。
“你说话啊!筱竹的爸爸是谁?你为什么不让他见筱竹呢”杨清昀咄咄逼人地问。
“我没有。”
“还说没有!”
“他根本不知道筱竹的存在。”麦倩妤的脸上蒙着一层浅浅的恨意。
“什么?!”杨清昀拉着麦倩妤的手,走到自己的房间,掩上门。“把话说清楚。”
她是铁了心要麦倩妤说明一切。
麦倩妤的神色一变,一双清澈的大眼顿时湿润,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止住欲垂落的泪滴。
“筱竹的爸爸是我在美国唯一的男友,也是我的初恋情人,我非常在乎他,可是他很有女人缘,走到哪儿都有女孩子主动搭讪。当时,我一个人只身在异地,非常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原本以为交了一个男朋友多个伴,谁知道事实的真况并不是我预期中的那样。”麦倩妤又深吸了一口气,晶莹剔透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
“不要说了。”杨清昀发觉自己的残忍。
“不,让我说。”麦倩妤摇头道,“我常常为了等他的消息等到身心俱疲。我为了他而勉强自己打进他的朋友圈,你知道吗?他的那票狐群狗党全是一堆标新立异的逃学高手,大都是那种在台湾混不下去的富家少爷,拿着父母的钱四处砸的‘败家子’。”
“你怎会爱上这种人?”杨清昀很难把麦倩妤和这样的人联想在一起。
“刚开始着好玩的心态,总不能活到大学毕业还是爱情学的门外汉吧!筱竹的爸爸正好是当时最亮的一个男人,我想,和他谈个恋爱应该很有情趣。”
“所以你和其他的女孩一样,情不自禁地被他网住。”杨清昀皱皱鼻头,一副不怪为然的样子。
“感情又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它会随着时间而愈来愈深厚。”
“那是你一相情愿,聪明的他可不这么认为。”
“我和他的问题只能说是彼此的个性差异悬殊,长久相处在一块儿是需要花很多的心思去沟通。”
“可惜你们办不到。”
“所以我让他选择,选我就远离其他的女人,不然,就只有分手这条路。”
“天啊!”杨清昀摇着头说:“他当然会选第二路嘛。”
“这就是结果。”麦倩妤无奈地说着。
“筱竹呢?你明知两人没有未来还让筱竹来到这个世上,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和他分手之后,天天以泪洗面,朋友劝我、鼓励我,我依然无法将他忘怀。有一晚,他跑来找我……”
“他反悔了吗?”
“No!他是来辞行的,他要回台湾了。我哭着求他不要走,可是,他不理我就走了。他走了之后,有一个朋友来安慰我,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伤心欲绝,只好藉着酒精来抹平暂时的痛苦。”
“酒后乱性呀!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他的?”
“朋友走后,筱竹的爸爸又回来找我。我确定是他,因为只有他知道我们之间的睨称,那一晚他非常温柔地对待我,那种感觉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这个人未免太烂了吧!要走还吃你一口,而你……哎呀!你怎么不保护自己呢?好歹也要戴安全帽上路呀。”
“我根本没准备,那是……我的初夜。”麦倩妤涨红着脸,温吞吞地说。
“Oh——”杨清昀直觉麦倩妤是遇人不淑外加时运欠佳,才会沾了一身腥。“筱竹就是那一夜的‘证人’,而你因此放弃课业?”
“那时我无心于课业,再待在纽约也没什么意义。
办了休学后,我悄悄地离开纽约,回到台湾才发现不对劲。”麦倩妤停顿了一下,重新调整呼吸,免得又是一场水灾。
“我的家族非常传统保守,一个未出嫁的女孩怀有身孕简直是泯灭门风的丑闻,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却一样是像只破旧的脏鞋子,一脚被踢开来。我在有家归不得的窘境下,不得已才来找你。”
“喂,讲这话太没良心哦!什么叫‘不得已才来找你’?有事不找叫什么患难姊妹啊!”杨清昀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满脸泪痕的麦倩妤。
“如果不是你……”
“好了!我投降,你不要再说了。”杨清昀耸耸双肩说:“打包吧!希望这次搬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不要让那个男人死缠着不放。”
“唉!你说得对,你不必跟着我搬来搬去,我想……我们不要再搬家了。”麦倩妤尤力地说。
“你不怕他找到你之后跟你要回筱竹?”
“他不知道筱竹是他的女儿,我不想让他找上门是因为我对他的爱意不再,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让这匹野马来捣乱我的生活。”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筱竹是他的女儿:”
“所以罗,你得帮帮我。”
“啊?”杨清昀在麦倩妤的眼里捕捉到一丝促狭。
“我可以告诉他,筱竹是你和楚帆的孩子。”
“你疯了啊!”杨清昀马上跳脚大骂,“我和楚帆的关系才缓和不久,你要害我们再次翻脸相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