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打量着凡姝,有点犹豫地在门边站住了,他还从未进过未婚妻的卧室。
但凡姝已从床上坐起,她张开双臂,热切地呼唤:“子安……”
子安轻轻放下竹篮,走到宋边。凡姝一伸手,拉着他在床沿坐下,然后就扑到他的怀里:
“子安,我真想你……那天,在你家里,都在我不对。你要原谅我。“
子安心中一阵宽慰。瞧,她清醒的时候,还是通情达理的呵。她能主动认错,请求原谅,表明她还没有丧失反省的能力。这是个好开端。但愿一切从今天开始,他仍,再加上他今天带来的那条酷似小迸怪的小狈,能帮助几姊回复到以前那样平静而柔美的心境,让他们和小迸怪在一起时的偷快时光再现。
他轻轻拍着凡姝的背,温和地说:
“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不仅我原谅你,子玄、天姿不会再生你的气。”
“子安,哦,子安,你真好……”
凡姝更紧地偎在他的胸前。透过那件薄薄的羊毛衫,她真切地感到了子安那健壮坚实的胸肌。她的额头倚在子安下巴上,隔着口罩,仍能闻到一股男人的气息混杂着刮脸香皂的味道。
一团欲火忽地在凡妹体内腾腾升起。她觉得浑身燥热。猛地,她扯下白手套,用手抚模着子安的脸。然后把子安的衬衫从腰际社出,双手伸进去,充满激情地摩拿着他光滑的脊背。
肌肤的接触使凡姝的欲火燃烧得愈来愈旺。她头脑发烫,浑身颤抖。忽然,她用那长得长短参差的指甲狠狠地掐着子安背部的皮肤,一边申吟着渴求:
“子安,抱紧我,快吻我……”
当子安的皮肤被凡妹那长满红疤、粗糙不平的双手刚刚触模到的时候,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随即一股凉意沿脊柱直爬上去,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不是理智的控制,他真想把凡姝从怀中推开。
凡姝的指甲掐得他脊背生疼。他感到似乎有凉凉的东西在背上往下流,不知是被掐出了血,还是由冷汗汇成。
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使辛子安痛苦得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然而,凡姝还在摇撼着他,要求他吻她。他无奈地俯下头去,用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不,不是这样!”凡妹尖声叫起来,她一把拉掉口罩:“吻我这儿,吻我的唇……”
哪里有什么唇?子安实在不敢看凡姝那张嘴。
“你不是说你最爱我的唇吗?你不是说过,它们会把你迷死吗?怎么,现在你连睁眼看看都不肯!”凡姝的声调又开始尖刻起来。
子安只得睁开眼。一看到面前的那张可怕的嘴,脑中马上闪现出原先那美如花瓣的红唇。他的胃里一阵翻腾,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呕吐出来。
他终于用力推开凡姝,站起身,离开床边,背对凡姝站到窗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好像你曾经说过,你会永远爱我,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看来,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背后传来凡姝冰冷而生硬的话语。
“凡姝,我需要点儿时间,让我慢慢适应你。”
子安低声说。他实在不愿再回顾,更不想重复刚才那一幕,于是他走过去,打开竹篮,对凡姝说:
“我今天给你带了样小礼物,你一定喜欢。”
凡姝已把口罩和手套重新戴好,仍坐在床上。子安从篮里把小狈抱起,走近凡姝:
“自从你告诉我,小迸怪在失火那晚被烧死后,我一直想找一条跟它同样的小狈送给你。瞧,它多好玩。”子安~面把狗递给凡姝一面说,“小家伙,这就是你的女主人了,快摇摇尾巴……”
凡姝不言不语接过小狈。小狈在她臂弯里有点惴惴不安地动着。
凡姝穿上拖鞋,下床来,慢慢走到窗前。她推开窗户,忽地举手狠狠一抢,就把那条小狈从二楼窗户扔了出去,随即发出一声长长的狞笑。
子安惊呆了。赶紧跑到窗口伸出头去看。凡姝却根本不往窗外看一眼,只是冷笑一声:
“你想让它来替你尽你该尽的责任?我需要的不是狗,而是你——辛子安!”
凡姝的行为使子安惊骇得血脉都凝固了,他顾不得同凡姝理论,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他从窗口已看得清清楚楚,那条可怜的小狈已脑浆进裂,直挺挺地躺在楼下的水泥地上。
“你……”子安指着凡姝,气得嘴唇发抖。半晌,才沉痛而愤倦地说,“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华婶走进来通报,宋桂生来了。现在楼下,要见小姐。”凡姝想了想说:
“叫他上楼来吧。”
她在白绸睡衣外面披上一件缎子睡袍,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口罩和墨镜。
子安趁机起身告辞。
“不,”凡姝拉住他的衣袖,“你等着,我还有话和你说。我一会儿就把宋桂生打发走。”
“咯咯”的皮鞋声已经传来,子安只得勉强坐下。他的心绪已被凡姝刚才的暴庚行为搞得坏透,这种时候,实在不想不见到宋桂生之流的人。
凡姝走到外间起居室去接待宋桂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把卧室通起居室的门关严,就让它隙开一条缝。好在起居室里的客人不会想到卧室里还有人,也不可能看到什么。
宋桂生与凡姝的谈笑声从起居室里传来。听起来,气氛融洽而亲热。然而,现在这已激不起子安一丁点儿的醋意。
“桂生,想吻吻我吗?”是凡姝在半开玩笑半撒娇地发问。并且,故意要让子安听见,凡姝这句话说得很清晰。
听不清宋桂生回答了一句什么,只听得凡妹一阵“咯咯”的浪笑。不一会儿,真的传来了接吻声以及凡蛛发出的那种获得快感时的轻轻申吟声。
子安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屈辱的眼泪在他眼眶里直打转,要不是外间坐着宋桂生,他真想冲出房间,永远离开这个现在变得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突然,宋桂生“啊哟”一声大叫,紧接着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打耳光的声音。
“你这个不要脸的,想到我这儿来揩油吗!”
凡姝的声音重又变得冷酷而尖利。
“是你自己要我这样的。”宋桂生口齿不清地申辩显然是因为用手捂着嘴的缘故。
蓦地,起居室通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凡姝站在门边,睡泡已不在身上,白绸睡衣的衣领大敞着,她右手直指一时来不及躲闪的辛子安,几乎可以说是理直气壮地吼道:
“看,我的未婚夫坐在这儿,我会叫你在我身上动手动脚!”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视了。
子安只见宋桂生的唇上正淌着血,看来是刚才接吻时被凡姝咬了一口,而两边脸上的指爪印也十分清晰,那是挨了耳光的记录。
一见辛子安果然坐在里面,宋桂生顿时又羞又恼,又无时奈何。他捂着脸颊,也顾不得擦一擦唇上的血迹,气急败坏地指着凡姝,悻悻地骂道;
“你这个没人要的丑八怪!魔鬼!不害臊的疯子!我这一辈子不想再看到你!”
凡姝不甘示弱地两手叉腰向他逼近一步,宋桂生突然像;胜了气的皮球一般萎缩了,连连向后倒退,然后一转身,像避鬼似地奔下楼去了。
凡姝仰天大笑,直笑得捂住肚子弯下腰去。
辛子安忍无可忍,站起身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但凡蛛刀切似地收住了笑,横身在门边拦住子安。
她悲悲切切地叫了声“子安”,就扑到他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
“子安,我们马上结婚吧。你做了我的丈夫,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说我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