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在河里捉过虾子?”他杀出个连不上的问题。
虾子?她迷惑地眨眼,这和他们所谈的有何关系?
“我不曾有过捉虾子的经验。”
“真可惜,你错过了不少乐趣。”王志豪看着她继续说:“我知道有条未经污染的河流,河水十分清澈,河里有不少的鱼虾,明天是假日,一道去烤虾子好吗?”
原来是想约她,他一开窍,攻势倒挺密集的,江佩妤失笑出声。
“我有工作--”对他轻轻地摆动头。
“工作并非那么重要,适时地放松自己,才能享受人生之美。”
“我需要考虑!”
*****
这是她吗?放着工作不做,头发随便用条橡皮筋绑住,戴着一顶男用的帽子,光着脚丫和河里行动敏捷的鱼虾追逐。
要是经纪人知道她一大清早溜出门,放着一群人在等她开拍不管,只为了河里这些小东西时,一定会气得哇哇叫。但绝对值得不是吗?她淘起河水,洗了把脸,这种冰凉舒爽的感觉,是水管内的水所比不上的。她已经好久没这么放松过,有了名气后,工作量也跟着遽升,常常好几天都无法有个正常的睡眠,更别提能像此刻,让自己无拘无束地融入大自然里,有时候她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不免自问,为什么要拼命地赚钱?钱对她的意义真有这么重要?
事实上,她有个不缺钱的家庭,家境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不虞匮乏;她是家中的唯一孩子,父亲是个公务员,由于人口不多,生活绝对过得去。父母全是易于满足的人,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她现在的财富,已足够过着优渥的生活,何以还抓着名利不放,不愿放缓脚步,悠游人生?
王志豪架好了烤肉架走过来,看了空空的桶子一眼后摇头。
“小姐,我正等着你的收获下锅呢!”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你真忍心吃它们!”
“仁慈的女神,由于你的好心肠,我们只好饿肚子喽!”
当然不是真话,他们带来的食物,足以喂饱一营的人。一群鱼从她脚旁游走,江佩妤忙用网子一捞,拿起网子一瞧,没有一条鱼笨得被捕住。
“你不是一个好渔夫。”他糗她。
她不服气。
“我不信你比我强。”
“捉鱼要有诀窍,看,就像这样……”
只见他随手一捞,轻轻松松地捞上几条小鱼。
看那些小生命在网上跳动,江佩妤不忍心地接过网子,对着网中的鱼说:
“有了这一次被捉的经验,下次眼睛记得要放亮点,别再被捉住知道吗?”
说完后,她放了它们,看着游开的鱼,颇有感触。
“其实,生命是很脆弱的,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指鱼,还是人?”
“都有!”她望向前方道:“虽然有时候我们自信满满地规划未来,但变数太多了,谁会预料到将来会如何?”
王志豪偏着头说:“你的想法和你给人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
江佩妤摘下帽子,让身子沐浴在阳光下。
“说说看,我的想法如何?而给人的印象又是如何?”
“一个消极,一个积极。”
“你错了,我的想法一点也不消极。”江佩妤不同意地说道:“我对人生的看法是正面的。”
“好比你很少给自己假期,让工作推动你的生活?”他似乎很不赞同她超重的工作量。
“努力没什么不好,多赚点钱也不是罪恶。”
“但一旦太过,便是虐待自己。”
她是不是虐待自己,她不知道,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没有善待自己。
“不谈这些不好消化的话题。”
“那么谈食物如何?我们去烤肉片。”
“很好的建议,快点,我的胃在发出警讯了。”好心情使她胃口大开,她率先走上岸。
王志豪走在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
“再见!”
“再见!”
目送着她进人屋子后,王志豪开动车子驶离。她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女人,天生丽质的脸孔,很适合吃明星这行饭。
在未见到她之前,他没有打算接近她,虽不认为自己是高行情,但王家有钱是不争的事实,何况她的动机很可疑,他不会傻得入彀,如她所言的追求她,但事情的演变,却与他原先的想法不一致。
躺在泳池畔的她,犹如一条美人鱼,完美修长的身躯,能令男人目光喷火;但当她张开眼睛时,他见到了双与性感身躯不符的清澈眸子,那种性感揉和了纯真的组合,令他一下失去了招架能力,所以当她靠向他时,他根本无法思考地拥她入怀。她可以穿着遮不了多少地方的泳装,自在地面对众多记者,但谈起他们的吻时,她虽想掩饰,但流露在她脸上的羞意,是怎么也无法遮盖,也就在那时,他决定探索她。
结果呢?昨晚的夜游及今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竟被她吸引住,不能,他不能靠她太近,真被她言中,成了她裙下之臣,岂不成了笑话?*****
客厅还亮着灯,这么晚,父母还没睡?王志豪感到不寻常,已过了十二点,他们很少这么晚还未就寝。
王士宁、赵玉莲看来像是特地在等他,一见他走进来,立即关上电视。
“志豪。”王士宁叫他。“你过来。”
“爸、妈,你们还没睡。”他在他们身边坐下。“在等我吗?”
赵玉莲将一张报纸放在他面前。
“你怎么说?”
王志豪瞟了一眼,是与江佩妤拥吻的照片,那些记者办事的效率真迅速,这么快就上了报。
“几天前你还说不认识她。”赵玉莲看着儿子问:“照片中的人不是你吗?”
很难说清楚的一件事。
“是我。”
“你们的好事真的已定?”赵玉莲追问。
王士宁生气地问:“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事情还未到有必要呈报的程度,我们还不算交往。”王志豪轻松地说。
“不算交往?”王士宁瞪大眼睛问:“江佩妤说已接受你的求婚,你们又好得不知节制,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火热镜头,这还不叫交往?”
赵玉莲比较了解儿子。“你指还未谈论婚嫁的阶段吗?”
“我们真正的认识只有两天。”王志豪看着两老说:“你们说算不算交往?”
他一说出,两人错愕地对望了一眼,从照片的亲热模样来看,两天便能达至此境?现在的年轻人思想、行为未免太过前卫。
“先不管你们认识多久--”赵玉莲合上惊讶的嘴问:“你喜欢她吗?”
“目前谈这问题还太早,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保证若事情发展至需要劳动两位老人家主持婚礼时,我会预先告知。”王志豪不想深谈地打了一个呵欠。“我想睡了。”
王士宁还想说,赵玉莲察言观色地扯了一下丈夫。
“晚了,有话明天再说。”
“爸,妈,晚安。”
王志豪起身走进房间。
“搞了这么大的新闻。”王士宁抿着嘴说:“还像没事人似的。”
“两个儿子的感情事,真叫人头疼。”赵玉莲心烦。“一个吊儿啷当,一个却又太钻牛角尖。”
谈起大儿子失败的婚姻,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赵玉莲叹口气,实在很难相信,儿媳是那么温柔贤淑,与儿子结婚以来,一直恩恩爱爱,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那样一个让旁人称羡的婚姻,只维持一年,儿媳在一个寒吁的夜里出走,从此不再现身,儿子发现爱妻走了之后,形同疯了,有一段时间他像失去了灵魂,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