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对吗?”她反问。
“通常女人不都是大包、小包的,好把自己打扮得有如孔雀般吗?”
“只有雄性、无知的孔雀才会伸展它的羽毛。”
她眼睛故意瞟着他身上名牌的衣服。他今天穿著蓝色西装,打著同色领带,穿得很正式。
“我们熄火好吗?”他求饶。
“我没开火啊!”她无辜地一笑。“我只是将你投过来的弹药还给你罢了!”
“算我说错话。”他看着她。“不过,你真的和其他的女人很不一样。”
王依雯没告诉他,她是被当成男孩般教的。男人会做的,她一样能,以致她在具有女性的柔媚外,也有股豪迈之气。
“我希望是赞美。”
他坦言:“我一直不认为需要助手,但你做得还算差强人意。”
“差强人意?”她抗议。“仅只是差强人意?”
“好吧,我又说错了。”他敛起笑意,正容地说:“你是个好帮手。”
王依雯将在唇间蠢蠢欲动的欣喜抿住,不让飞提的情绪显现出来。
“飞机要起飞了。”她用平淡的语气说:“我们该进去了。”
这是栋旁河而建的乳白色希腊建筑,从窗口可以眺望着邻粼河水的饭店。
一个星期中,他们将全住在这儿。
王依雯躺在床上,伸展着四肢,并不想立即起床。他终于肯定她的能力了,她手抱着枕头甜甜地一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因他的一句——“你是个好帮手”,而盛满着欢愉。今天他将拜访几个客户,不需她同行,她可以拥有一整天的自由时间。
王依雯跳下床,决定好好玩一天。她月兑下睡衣,穿上粉红色长裙,刷了几下头发,镜中照映出一位双颊嫣红,眼中闪著梦幻色彩的女人。她闭上眼睛,试图将眼底的迷蒙光采抹去。
“都已过了作梦的年龄,怎还如此不实际!?”她对着镜中的女人说。
她关上房门之际,不自由主地望了眼相邻的房间,此时张闵凯应该已出去了。昨天抵达饭店时已是深夜,他难得表现体恤地要她今天睡迟些,放她一天假,他会很早出发。她感到心中有种情愫在流转,不行!她得抗拒自己对他所产生的反应,她将手插进裙袋中。
王依雯走往一楼饭店附设的餐厅。用餐的人并不多,她只花了几分钟即用毕,将最后的一口咖啡喝尽,她站了起来,转过身想离去时,不意与一个身躯撞上,一束漂亮的花掉落地上。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你的眼睛没带出来吗?”对方很不悦地质问。
错可全不在她,王依雯抬起头,羞恼地瞪着对方。
“只怕没带眼睛的是你,不是我。”
“你——”
对方的怒容在瞧见她清丽的面容时,一转为惊艳的赞赏之色。
“对,是我不对,不该撞到你。”
他道歉,王依雯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指着地上散开的一化束说:“你的花坏了,我赔你。”
“不。”他忙摇手。“一束花算什么!”
他招手唤来服务生,交代服务生清扫,似是这里的熟客,而服务生的态度更是必恭必敬,听从地迅速处理。
她往外走。
“小姐,请等我。”
他大步地跟了上来,王依雯疑问地站住。
“我说过赔你花,多少钱?”
“我也说过那不算什么。”他笑容可掬地说:“我是森田大造,能知道你的姓名吗?”
她好笑地摇头,森田大造看起来是个典型的花花大少。穿着高级布料、佩戴高昂饰物,头发梳理得服服贴贴,脸上更是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情,这种男人她碰过太多了。她继续走往前。
“别不理人。”森田大造没放弃地跟在她身边。“我们也算有缘。”
她没搭理。
“你是日本人?”森田大造有张东方脸孔。“我也是日本人,我们来自相同的地方,在这异地更该成为朋友。”
她站住。“别套关系,我不是日本人。”
“中国人?”他立即转换。“你是中国人,在地理位置上,我们也算是邻居,很亲、很亲的,更该成为朋友。”
这是哪门子的邻居?王依雯失去耐性。
“听着,不要再跟着我,以免破坏我的游兴。”
森田大造满脸的惊愕之色,很不习惯遭拒绝。在这个地方,女人看到他就彷似见着蜜糖般的黏着他不放,因而也使他自认为是个深具魅力的男人,何以她竟对他不理不睬?
“亲爱的。”一位肌肤晒得有如巧克力般的金发女郎朝森田大造走来,对着他甜腻腻地一笑。“对不起,我来迟了。”
森田大造没理她,将她依靠过来的身体推往一旁,追上已走到门外的王依雯。
“中国小姐,需要导游吗?我很愿意为你介绍这个城市。”
她皱紧眉,对这种专追逐女人的花虫,她没兴趣。
“我只要你走远些。”
王依雯坐上饭店门口的计程车,原只打算在附近走一走,这下干脆好好看遍这个城市。她让车子沿着街道开,在美国虽住了十年,她还未来过这名闻遐迩的纽约市呢!在一处广场前,她让司机停下,有几个年轻人自得其乐地弹唱着。她从旁走过,响起了一阵口哨声,她回了个微笑,愉快地走着,漫无目的地闲逛。她在一处露天的咖啡座用过午餐后,在一处公园逛了大半天,最后在草地上坐下,看着一群小孩比赛橄榄球,直至天色有些微暗,才坐上计程车回饭店。
王依雯一踏入饭店的大厅,即望见张闵凯一脸阴郁地坐在厅中的沙发上,一整天,她几乎忘了他的存在。他见到她,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并向她走来。
“你去哪里?”他不快地质问。“怎逗留到现在才回来?”
见他神色不悦,欣见他的欢愉消逝了。
“你忘了放我一天假吗?”她口气也不佳。“我有权去我想去的地方。”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得突兀。
“什么男人?”
“送花给你的男人。”他拉长着脸。“搞清楚,你是来工作,不是来度假。”
一整天的好心情全被他搞砸了。
“不要以为你付给我钱,便可以颐指气使的,高兴时放我假,不高兴时又反指我怠堡。”
“放你假是让你休息,不是让你招蜂引蝶的。”他恶声地说。
她招蜂引蝶?王依雯既惊讶,且生气。
“想找碴不必用这么拙劣的说辞。”她气愤地说。
“不是说辞,是事实。”他微低下头,眼光与她卯上。“希望你能自爱,别等我们离开时,这里得改装成花店。”
对于他子虚乌有的指控,她怒不可遏。
“我要你道歉,即使你是上司,也不能豁免。”
他好似听到个笑话般的笑了一声。“你要我道歉?”
“有什么不对?”她问。
“确实有不对之处。是我不该,不该让你同来。”
话毕,他生气地快步走出饭店。
王依雯想追上去弄个明白,但气愤使她不愿再面对他。她乘上电梯,一踏出电梯的门,她差点被走道上堆满的花卉绊倒,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她诧异地看着花沿着电梯口一路排至她的房门。
她拿起夹在门缝上的卡片,只见卡片上用着中文歪歪地写着:
送给美丽的中国小姐
森田大造赠
是森田大造。她大感意外,难怪张闵凯会有开花店的说辞,她将卡片丢进垃圾筒,叫来了服务生,要他将排满走道的花除去。
“不行。”服务员大摇其头。“这是森田先生的交代,必须放上一天,等明天再更换新的。”
“扔掉它们。”
她拿出几张钞票,年轻的服务员慌忙地摆手,说什么也不敢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