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觉得人生就像一个舞台,随人如何去表演。用不同的心境去揣测任何人、事、物是我最擅长的方式,在工作上经历了一段时间后,对人有不同的想法,对爱情也有不同的感想。
尤其我对爱情又特爱幻想,老是有股冲动要把心里所想的、脑里所组合的爱情片段呈现出来。两三年前我开始写,可能速度比较慢了些,可是我想,只要踏出一步就不嫌晚。
我爱书,也爱看书,更希望写书会成为我永远的最爱,各位看官如果还满意我的作品,请给我鼓励,拜拜。
陈燕2001.5.15
楔子
“冷风,你别再跑了!”
郑李秀玉拉长嗓门,对着三十公尺外的童影大喊。身为造型设计师的她,每一分一秒都尽心尽力地让自己保持光鲜亮丽的青春外表,以做一个活生生的广告宣传,不但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就连先生和孩子她都要求做到完美。每天,这一户人家都是最整齐、最具风格的模范家庭。
不过,此时此刻她却张着五爪,右手拿剪刀、左手拿梳子,极没气质的追一个可恶的小孩。
她实在看不惯冷风的发型,没办法,她是一个造型设计师,看不惯丑不啦叽的东西,即便是左邻右舍的小朋友,她也绝不会纵容。
“我不要剪啦!我妈妈帮我剪这样很好看,而且也‘很有型’,郑大妈不要再追我了,我、呼呼,快跑不动了!”冷风一边跑一边喘,还不时地回头求饶。就连郑李秀王常挂嘴边的“很有型”三个字,都能从一个七岁孩童口里说出来,想必这孩子已经穷途末路了。
“站住!我也跑不动了!不剪就不剪!”郑李秀玉喘着气,张大口呼吸着,就怕上气会接不了下气。
冷风闻言,果真慢慢停了下来。她弯着瘦小的身子,两手插在腰间,一边猛吞口水一边喘气。她们已在这条巷子内追来追去至少五六圈,她们两个人都快累毙了。
只要郑李秀玉开口说不剪,自然就不会再强人所难,冷风挺了解她的。所以,当她朝冷风靠过来时,冷风也没有再反抗了。
“干嘛又叫我‘郑大妈’?!跟你们讲过多少次了,我才二十七岁,不用这么称呼吧!”她最怕被叫老了,偏偏这巷子的小孩都特别有礼貌。虽然搬来这里也两年了,早该习惯的,只是她偶尔喊冤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可是我只大小宇一岁。”冷风气喘吁吁地道。
懊死!谁叫自己要这么早婚。年初结的婚,年尾浩宇就落地,隔年年尾又生了浩萍。唉!少小不懂事,老大徒伤悲!就是如此写照。
“算了,有件事——耳朵靠过来。”郑李秀玉刻意把音量降到最小,以达到神秘的效果。
这招果然有效,冷风信心十足的认定郑大妈一定有什么秘密,只必须让她一个人知道!因为这几个月郑大妈常出门,而且像做贼一样的蹑手蹑脚地快跑离家,她早觉得奇怪了。
郑李秀玉本想说了,却突地抬起头郑重声明。“哪!先说好,以后只许称我为郑小妈,不能再叫大妈!”
“知道了啦!郑小妈!”冷风说完,赶紧又附耳过去。
***
话说——
“喂!二嫂,我是秀玉啦,你后天要搬来,可是我明天台北有秀,要北上五天耶……是啊……真是的,哎!虽然我分身乏术,不过‘好佳在’,我请了我们这巷子的孩子王冷风帮忙,她一定会找人帮你的,安啦!要是人手仍然不够,那要不要富镇请假回来帮忙!”
“不用了啦!他这些日子公司不是忙着加班吗?也没什么大东西,我还应付得来。”
“二哥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不出国,偏偏选在要搬家时,真差劲!”他们这一大家子感情好得很,所以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往,用不着怕得罪谁。
“本来不觉得,不过听你这么嚼起舌根来,我倒真觉得你二哥差劲透了!哈哈!话又说回来,我怎么知道谁是冷风?名字倒挺特别的。你二哥那一堆花花草草有百八十株的,看得我的头一个比两个大。”郑庄淑晔睨向满地的花草盆栽,忍不住摇起头来,大呼伤脑筋。
“他们一家子名字都很特别呢!她挺好认的,你就找一个头上顶着‘马桶盖’的小表头就是了。”郑李秀玉掩着嘴还拼命地笑着,企图伪装镇定,不料笑声仍随“波”逐流。
“这么好笑?你剪的?”郑庄淑晔平时只注意自己的武侠小说何时才能完稿,不知她可是台北造型界中有名气的大牌设计师,竟猜测那是她下的毒手。
“拜托!是冷太太啦!我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追着冷风跑,就是想帮她换个型,但她说什么都不肯,还说她妈妈剪得不错呢!冷风真是个好孩子。还有呀,她很富正义感的,你和她多相处一会儿就会发现了。哎呀!不多说了,我好不容易让我妈把我家那两个小表缠住,我得赶紧偷偷地溜走,不然赶不上晚班的火车了,再见喽!”
郑庄淑晔对着传出“嘟嘟嘟”声的电话筒:“哦!再见!”反应慢半拍地挂上电话。
“哈!现在还有男孩子竟然肯让妈妈剪个‘马桶盖’头也不叫屈的?啧!啧!”
回过头,正巧看到自己那老二浩然不睡觉,还在照镜子,分明是对今天让美发师剪的西装头感到不满意。她笑着摇头,难怪秀玉会赞美那孩子真是少见!
注:“马桶盖”头就是秀场名主持人猪哥亮那顶注册商标发型。
第一章
时值一九七六年一个炎热的夏天,下午四点二十六分。
“风,你看巷口的车子!嗄!嘿!下来了一个男生耶!”玲高举着她那肥肥短短又白皙的手,指向停在巷口的大卡车,惊讶地道出这么几句很普通、很无聊、又很没营养的话来。
车子?男生?不天天都看得见!冷风不想让玲制造假象而打乱了大家的兴头,她循着玲的手势望一望,故意小声地回应:“哪里?哪里?”压根儿不见有人,只见到一丛丛的花草树木,哪来的男生?
直觉告诉她,八成又是玲在唬她!因为今天淙哥功课还没写完,不能出来玩,她因此由二当家荣誉晋升为大头目,负责带头玩游戏。猜拳轮到玲当鬼的,说不定是想借某种理由逃之夭夭,所以才胡乱瞎编,说是有人来!
“我可没骗你,真的有人来!哇啊!又下来一个男生,啊?还有一个女生耶!好像小鲍主哟!”玲高八度的声调,成功地迫使所有的孩童全往同一个方向瞧。
“好了,别叫了,我有看到。”
经冷风这么一声吆喝,玲赶紧灭了声音。但看着新搬来的陌生人,新奇得忘了闭上那张张得碗大的O型嘴。
冷风心里暗念着:是看到啦!看到一盆盆的花花草草,哪来的人呀?欺侮我眼睛小吗?
啧,还真有几个小小身影,鬼鬼祟祟在那探头探脑的。哎呀!丙真如玲所言,那个小女生像洋女圭女圭里面的小鲍主一样。这个发现令冷风瞧呆了眼。还有她身后的那两个男生,洁白的衬衫下是烫平的短裤,领口还戴着黑色领结,最可恶的是——皮肤竟然比她白!
这条巷子很平凡的,尤其在这样炎热的一个午后,每个小朋友早已玩疯了,身上的T恤与热裤脏得不像话,个个灰头土脸的,男生、女生没人分得清楚。再说下午打的是躲避球,没有女生会穿裙子的,怕被一个快速球打得四脚朝天,露出了三角裤,那还得了,不被笑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