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医生,立允已经伤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应该少抱怨两句?”身为任立允的左右手兼拜把兄弟的乔俊凛,实在听不下去她的“碎碎念”,只好开口提醒她。
“我自己也受伤,可是我还得照顾他。”她就是不想看见他这样,她怕自己又会心软,她已经不止一百次发誓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你已经洗过澡、吃过饭了,你哪需要什么医生。”耿武雄没好气的说。上回书书和她在一起,就遭到枪击,这回立允去救她,却差点被人打得半死,他们家怎么算都是受害的一方,可是这女人从一进门就罗唆个没完没了,好像他们才是欠了她似的。
“好了,你们统统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其实是她需要休息。每一个人都数落她的医德,她听得心烦,直想打发他们走。
“看在少爷救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在我们出去以后,多善待可怜的伤患一点?”林强担心虚弱的少爷会遭到不知感恩图报的宁天童虐待,只好用拜托的。
“林强,这里没你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想想自己被打得像狗熊一样,竟然还站在这里不去休息。”分明就是想讨医生骂嘛!
众人见着宁天童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根本没有人敢将视线移开任立允半分半毫,怕这个密医小心也好、不小心也好,若稍有疏忽,主子的命会消逝在她的手上。直到任立允闭上双眼休憩,大家才决定识相的离开。
待伤口都料理好,宁天童转身收拾医药箱。这男人天生骨子硬朗,很耐打,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外表难看罢了,过几天就会好了。
今天一天也够累人的了,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她自己也是。
宁天童起身就要离开,原本闭上眼睛休息的伤患,倏地抓住了她的右手,她回头看着他依然没有张开的双眼。
“我很抱歉,让你卷进我和黑青帮的纠葛,吃了不少苦。”任立允没有张开眼睛,只是用手指感觉她。她的手心变粗了,手腕还有被麻绳长时间绑住的凹痕。
他的脸虽然有些肿,但还是让她怦然心动。只可惜他是有妇之夫,要不然她一定把他抢过来。
“放手,你是有妇之夫,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不名誉的牵扯。”宁天童的声音相当冷硬,让人听起来不甚愉快。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淡淡地开口。这女人好冷漠。
“这里是你家,你这样牵着我的手,我可不希望你老婆等一下冲进来赏我一个耳光。”她真是没用,他只是牵着她的手,连讲几句好听的话都不用,她的心就会动摇起来。
“我老婆?”他倏地睁开双眼。
“你终于想起来自已是个有老婆的人了?”她觉得好可悲,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想当他老婆的代替品,而且他似乎也把自己老婆忘得彻底。“哼,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太太已经过世很久了——”
“你说什么?”她错愕地打断他的话。
“我太太已经……”见她双手激动地抓住他的肩,任立允微微一愣,不清楚她的意图。
“什么?说啊!”她更加激动地开始摇晃他,“已经怎么了?”
“我……她已经过世很久了。”莫非这个女人神智不清,他刚才就反对乔俊凛给她一杯威士忌的,她的酒量似乎不如他想像中的好。
“你太太死了?”宁天童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他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甚至还主动伸手握住他的大掌。
“你干嘛那么高兴?”他着实不解。
“是啊……不是!”她立刻改口。真蠢!再怎么高兴也不能让人一眼就看穿啊!
宁天童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刚才的确很开心。”任立允一言戳破她的掩饰,他将她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不容得她打马虎眼。再说,她脸上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个鳏夫。”
“因为我是鳏夫,所以你很高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天童耸耸肩膀,又猛力地摇摇头,否认自己很开心,可是她的眼睛早已背叛了她虚伪否认的言词,因为它们早已经笑眯成两条直线。
任立允缩回手,这女人不晓得是累了,还是醉了,真教人模不着她的思绪,他决定还是先睡一觉比较好。
这臭男人!把人家的兴致挑得这么高昂,就不管人家了,竟然还睡得这么熟。宁天童不悦的看着他。
可是她好开心喔!因为她又有机可乘了!
宁天童陶醉在愉悦的情绪中,直到倦了、睡了,还在作着与白马王子就此共度幸福一生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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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立允在救出宁天童的第二天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而宁天童因为黑青帮的关系,被迫住进保护措施完善的耿宅。
林强受任立允吩咐到宁家将她的私人衣物打包好送过来,可是宁天童却一脸的不高兴。爸妈也太不像话了,竟然一听说有人要保护女儿,就乐得把她的行李扔出家门,然后就这样不管她的死活了。
虽说住进耿宅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宁天童却觉得自己和被软禁没什么两样。
她闷得发慌!整天和耿老头大眼瞪小眼,也实在不是办法,她只好自告奋勇去整理那个荒废已久的花圃。
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加,她发觉其实任书境并不是她原先以为的那种无理取闹的捣蛋鬼,他只是精力无处发泄而已,所以为了避免他一天到晚往电动玩具店里钻,她开始拖着这个小表头一起种花、种菜,接触一下植物,看他的心境是不是也能跟着澄清起来。
“密医!你自己老爱弄得脏兮兮,可别拖着书书一起。”
那个老顽固又在吼叫了,她才不理他,要是整天和那个老骨董在一起,心才真的会变邪了。
雹武雄看着仍不理会他的一大一小,无可奈何地回到屋里,这宝贝孙子竟然也懂得喜新厌旧,自从有了天童老师就再也不肯陪他下棋、聊天了,实在是……胳臂向外弯、吃里扒外的家伙!
“小境。”宁天童现在已改口唤他的小名。
“我只是在浇水,没有乱采、乱拔。”任书境急忙澄清,免得她又要误会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揠苗助长,与花儿过不去的种种劣行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你爸爸通常都多久才来这里一次?”宁天童小心斟酌字句,为了避免小孩胡思乱联想,她故作不甚在意的问。她实在太想念他……他的伤了。
任书境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确定,他和外公住久了,爸爸又经常个把个月不来看他,虽然会想念,但也已经习惯了。
“你一点也不想他吗?”其实是她自己太想念他了,尤其是知道他没有老婆以后,心中的情愫就益发不可抑制的快速成长。
“想啊,可是爸爸一直很忙,所以我不敢打电话吵他。”任书境偏着头回答。想起父亲不顾危险,英勇救回老师的那一幕,他的脸上净是对父亲的崇拜。
“胡说,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儿子找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什么吵不吵的?”宁天童想煽动他利用亲情把她朝思暮想的人给唤回来。
“真的吗?爸爸不会说我好吵吗?”任书境一脸天真的问。
“就算会,那又怎么样?你爸爸那么疼你,就算你烦死他,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因为她和天恩从小就是这样烦她爸爸的,任立允既是个好爸爸,当然不会觉得孩很烦。嗯,就让小境去打电话叫任立允回来吃晚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