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昨晚……我昨晚……”宋骧忽地抬起头来。
“昨晚……昨晚怎么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对不起,我昨晚……硬是把……把她的贞操给……给……”
赵痴的脑袋“轰”地瞬间成为一片火海,他实在不敢相信宋骧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你……你强暴她?”赵痴几乎是用齿缝发出声音。
宋骧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然后别过头;而站在他面前的赵痴气得几乎要顶冒白烟,他看着他,突然右手一扬,斗大的拳头狠狠地往宋骧脸上轰下去。
“你这个王八蛋!”赵痴气愤地大吼。
“我知道你喜欢她,也知道你想娶她,可是我却……你……你打我吧!或是杀了我也可以……”宋骧缓缓站起,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地上。
“杀你……我是该杀你……”赵痴气得浑身发抖,“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前天下午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要激你,激你赶快承认你喜欢她,好把她给留下来,可是你这天杀的却做出这种事!”
“但是,前天晚上我看见你们在后院……”
“看见又怎么样?你看见算个屁!你知道我找她做什么吗?我要她不择手段地诱惑你,让你快点承认她,因为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哼!这下可好了,现在外头雨停了,她人也不见了。”
“你……你说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宋骧脸色倏地变青,猛地一把抓着赵痴的手臂拉近他。
赵痴用力格开宋骧的手,狠狠地盯着他。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还会有什么意思?哼!这下你高兴了吧!”
宋骧惊愕地退后了两步,立刻丢下气到快炸掉的赵痴和门外早已吓呆的如意,狂奔到霍泠儿的房间,冲进去一看,散乱的桌椅、被他撕破的床帘,房内还保持着他昨天走时的样子,但是,霍泠儿真的不见了,他顿时觉得四周一片黑暗,心里凉飕飕地破了一个大洞;他脸色发白地走近木床,一眼就看到了被单上刺目的血渍,以及她被他扯烂的衣服。
他颤抖的双手拾起那件破烂的衫子,巨大的罪恶感像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流过的眼泪,也慢慢渗出了他圆睁的双眼。
瞧他做了什么好事……瞧他做了什么好事啊……
他紧拥着霍泠儿的内衫,缓缓地在床前跪了下来。
站在门外的赵痴看着跪在地上啜泣的宋骧,心里无限感慨,也不忍再去责备他,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那里……那里好像有一封信……”躲在赵痴身后的如意细声地说道,手指向一旁的茶几。
赵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上面真的有一张折好的纸,他快步上前将纸一拿,便要打开看,半路却被宋骧的手给抄了过去。
“给我。”
宋骧粗鲁地抢过赵痴手上的信,迫不及待地慌乱展开一看,却在原地愣住了。
赵痴看宋骧神色大变,一把又将他手上的信给夺了过来,他仔细一看,有两大张纸,一张竟然是休书,而另一张则是一封信,只见娟秀的笔迹在白纸上留下长长的数行字——
我走了。
我真不该奢望你会接受我的,或许,打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替嫣嫣嫁到你家来,要不然我也不用被你用那种方式对待。
昨天的事让我发现,即使可以留下来,我也没有信心可以跟你好好相处,所以我走了,而在不被你送回去的情况下离开这里,也是我最初的想望。
到现在为止,发生这一切让你恼怒的事情,请别怪我义父,他是有苦衷的。原本这件事我早该跟你说的,但是一直没有好机会,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说也不行了,其实,你所爱的嫣嫣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因为,她已经嫁给参知政事王廷晨王大人的二公子王庞。我义父无法推却王家的婚事,又不能不顾十年前宋家对他的恩情,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让我嫁进来。
也许我的不告而别会让你很生气,但是,请你千万不要上门找我义父理论,就算看在我们曾经拜过堂的份上吧!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了。
赵痴看完信后一语不发,只觉得心痛,心痛这样好的女子竟然被他逼得得只身沦落在外。
“说!你到底想不想要她?还是你还他妈的惦着那个无聊的李嫣嫣?”赵痴望着还愣在原地的宋骧,将信举到他面前。
“我……我想,可是她走了……她已经走了……”宋骧喃喃自语,空洞的两眼看着还捏在手上的那件破衣服。
“好,你承认了是吧!”赵痴说完话,毫不客气地就甩了宋骧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指着他,“去追!去给我追回来。是男子汉的话,你就亲自把你的老婆给追回来!”
☆☆☆
明亮的日光筛过粗木架的窗棂,映在霍泠儿的脸上,她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的视线上方的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支撑的骨架则是用没有加工过的原木叠起来的,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屋顶,她费力地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
她是怎么了呢?她记得她漏夜逃离宋家,朝北走了两天两夜后,在黎明时,在一座山边失足滑下山涧,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那她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她觉得全身酸痛,而且又寒冷呢?
“你醒了吗?”
霍泠儿听到门外传来陌生的男人声音,转头一看,是一个有着落腮胡的壮汉,手上拿着数张毛皮朝她走来。
她挣扎着想爬起,却被壮汉一把按下。
“你病得不轻,还是别起来得好。你着了寒,现在一定觉得很冷吧!我多带了几件毛皮给你,感觉应该会好一点。”壮汉说着便帮霍泠儿把毛皮盖好。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叫孟达,是这山里的猎户,前天我发现你躺在溪边,浑身都湿了,还发着高烧,我想救人要紧,就擅自把你带回来了,不好意思啊!”孟达笑着搔着自己的头。
“哪里,承蒙孟大哥相救,我才能保住一条命,倒是我……叨扰了你两天……”
“腪——说这什么话,人跟人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嘛!有难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不过,说老实话,我把你扛回来时,还真担心你是不是有救,因为你跌得一身是伤,又高烧不退,而且又一直昏迷,昨晚有一阵子,我还以为你撑不下去了哩!幸好你现在醒了,醒了就不用怕了。哦,对了,差点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泠儿。”
“李泠儿吗?挺不错的名字,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女人家只身上山是很危险的,况且前阵子又下了一场大雨,天雨路滑的,很容易出事的。”
“抱歉,我……”
霍泠儿望着孟达,又别过头去,默不作答。
孟达看着霍泠儿,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只是拍拍她的被子,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再睡会儿吧!待会儿我药煎好了再叫你。”
孟达说完话就离开房间,霍泠儿则独自望着屋顶,想了这一个多月来的种种,伤心与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也许,孟达不该救她,该让她躺在溪畔就这么死去,或许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