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的人似乎是一个叫李娜的会计小姐,她津津有味地说道:“听说唐煌今天早上在电梯里揽了我们四楼一个女孩子的肩膀?!”
“对呀!从一楼到四楼都紧紧地护着她。”一个叫杨秋玉的年轻工读生夸张地附和着。“结果那女的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电梯门一开,头也不回就冲出去了!”
“会有这种事?她以为她是谁呀!公司里多少女同事盼着唐煌正眼瞧她们一眼,她竟如此不识抬举!换作我呀!早已口水流满地喽!”一个颇为“饥渴”的女人说着。
“对啊!唐煌真是帅毙了!”杨秋玉眯着眼睛一副陶醉不已的模样。
丘湘已经听得忍不住想打呵欠了,心里埋怨着,这些年轻女孩真开放,早已把祖宗八代传下的“矜持美德”忘得一干二净,似乎有损“女性尊严”,但她更讨厌唐煌这个浪荡子!害她无端端被陷在洗手间里,进退不得。
蓦地,她又听到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句:“我知道那女的是谁了,她是才从八楼调下来的——丘湘!”
“丘湘?怪不得!瞧她年纪不大,就已经立志要当老姑婆的假正经模样,大概唐煌开她一个小玩笑,就把她吓坏了吧!”
“就是说嘛!唐大少是看她寂寞太久了,一定很‘哈’,才略施小惠,看她长得那模样,唐煌怎么会看上她呢?”
“听说她还很用力把唐煌推开呢!我看呀,不是变态,就是假正经!”
这些闲言闲语的威力简直比“中共试射飞弹”的威力还大,丘湘快气炸了,拿她和那个大相提并论已经够侮辱她了,还被那些小女孩说得如此不堪,如果今天早上不是在电梯内发生那件糗事,唐煌也不必用手扶在她肩膀旁的电梯内壁,免得她又把他撞出去。而她因过于尴尬,干脆不去想这件事,没想到到了中午休息时间仍有人提起。
“那个丘湘恐怕是在八楼待太久了,难得调到楼下来,看到唐煌这种超级大帅哥,才会惊为天人,反应过度。”
“哈!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早就看那个丘湘不顺眼了,她老是摆出一副公司没她不行的恶心模样,自从她调下来之后,我们就经常被经理找麻烦。”
“经常被经理找麻烦?这话怎么说呢?”
“都是她啦!什么事情都争着揽下来做,有时候报表有问题,我都还没注意到哪里出了纰漏,她就马上重新修改好了,害我遭老总白眼,老总还要我们向她看齐呢!你们说,气不气人!”
什么?连工作太认真也会被“看不顺眼”?丘湘觉得她们也太无聊了。本来由八楼秘书课调到四楼企划部当助理也不是她的本意,若不是急于想在工作上有所突破,在企划部经理力邀的情况下,她才舍不得放弃原本驾轻就熟、又有机会在公司重要干部身边学习的秘书工作呢!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一想,丘湘心里才气顺了些,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四楼除了企划部还有业务部等诸多基层单位,不比从前八楼只有秘书课的小姐和高级干部办公室,是人多口杂一些。看来丘湘想在四楼立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些女孩走了之后,丘湘总算有机会从洗手间离开。她如释重负地回到企划部,才想到向同在企划部的大学学姊黎意芬诉一下苦。走到黎意芬座位前,恰好碰见杨秋玉和另一个同事迎面而来,丘湘向她们点了点头,但她们连理都不理,只顾着彼此谈话。丘湘深觉无可奈何,只好走到黎意芬桌旁,却发现她正在讲内线电话。
“……对呀!听说他已经和那个‘六号情人’分手了,我真想去递补那个空缺!那你呢?”黎意芬见丘湘来了,便示意要她等一下。“好啦!不和你说了,我要开始工作了。”
黎意芬挂上电话,取出一迭数据说:“经理说要我和你一起负责这次‘七月新鲜人’联合促销案,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丘湘故意不理会黎意芬的话,反而促狭地问:“想当谁的‘六号情人’啊?瞧你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黎意芬也不以为忤,笑笑地答道:“还有谁?当然是唐煌呀!我可是‘肖想’他很久了哟!”
一听见唐煌的名字,丘湘下禁收回了笑脸。“又是唐煌。”
黎意芬见丘湘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啦?怎么一提到唐煌就这样怪里怪气的?”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恶心的人。”然后她就一五一十地把在洗手间发生的事对黎意芬从头?述一逼,没想到黎意芬反而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你会稍稍体谅我的心情哩!”丘湘很下满地说。“原来企划部的才女也和那些打工的小妹差下多,想当那个大的众多情人之一!”
谁知黎意芬反而更得意地应道:“六个情人有什么了下起,就算他有六个老婆,我也甘愿做他小妾!”
“原来,外传那个大有六个情人是真的。”丘湘一听便惊讶地说。“太嚣张了!这个男人怎么敢公然和这么多女孩同时交往?”
黎意芬笑吟吟地说:“这才显得他‘厉害’呀!可以和这么多女孩同时交往,又能让她们心服口服。听说其中有两个情人还是同一单位的呢!真想试试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见黎意芬愈讲愈过火了,丘湘连忙阻止她再讲下去。“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工作吧!”
“当然,你以为我找你真的是为了讨论他呀!”
黎意芬不愧是黎意芬,平时虽然看来轻佻豪放,甚至可以和男同事讲一些过火的黄色笑话,但是工作时却是全力以赴,令人刮目相看。丘湘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公关公司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像自己活得这么认真的人恐怕不多了。
看看企划部的专员办公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其它人不是借口找数据溜出去,就是躲在研究室内打瞌睡,如此闲散的出动情形,也难怪其它部门人员及企划助理们看不顺眼——身为助理可不能像专员们那么自由!丘湘很庆幸自己能以一介助理的身分参与企划工作,对黎意芬主动地提携她,感到十分感激。
黎意芬说明:“经理把这案子的一部分交给我们,是为了迎合年轻女孩的品味及时街,所以你尽可提出自己的看法,当然啦!也得和负责男士部门的人作整合工作,然后要和业务部的人沟通,因此届时在协调上会很费事。”
“是,我知道了。”
才打算开始构思这个企划案的初步概念,没想到黎意芬又突然冒出一句:“喂!被唐煌抱的感觉如何?”
丘湘忍不住啐道:“你自己不会去试试看啊!”
“喔!我倒是求之不得呢!”黎意芬笑道。“不过我劝你别耿耿于怀了,就算给自己另一个机会如何?”
丘湘知道黎意芬言下之意指的是自己在大学时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如今想来心中仍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冷静地应道:“现在我心里只有工作,对男人并没有太大兴趣。”
“你何苦年纪轻轻就这样看破红尘呢?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失恋罢了,你看看我,失恋的次数加起来,十根手指头都下够数呢!”
黎意芬这话倒不是安慰丘湘,事实上以她狮子座敢爱敢恨的个性,从中学起至今,不知谈过了多少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且每次和前任情人分手后,又能很快再迎接新的恋情。大学时代她还曾和一位教授有过亲密的交往,可惜对方是有妇之夫,被他老婆发现后,便威胁要向学校报告,所以只好在东窗事发前结束交往。而丘湘是当年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之一,身为黎意芬的直属学妹和好友,她也只能佩服黎意芬对感情无所畏惧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