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姐!叫费平立刻到这里来。”
没等他的秘书答腔,费翔随即顺手将夏莹莹背后的门给关上。在他松手去关门时,夏莹莹觉得好不容易,自己终于从紧紧的束缚中逃出。
进门后,夏莹莹便开始仔细地打量费翔的办公室。这是一个蓝色系统的房间,略带些许忧郁的气氛,这点好像和他的性格不太相称——夏莹莹暗自思忖着。房里挂有一幅蓝色的巨画,予人庄严的感觉。在窗帘的一侧,靠角落地方,置有一套三件式组合的沙发,它的色调和布料一如窗帘,也是浅蓝色的格子布。还有脚下这一大片长毛地毯也是蓝色的;整个房间显得相当豪华体面,若不是有几张办公桌和一座大书架的摆设,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这会是一间办公室。其实那一张所谓的办公桌,也只不过是一个有抽屉的台子而已。夏莹莹感到眼前一片茫然,孩提时期的印象,以及父亲那时代的景物,全在眼底幻灭,她不知如何来肯定这一切的改变。
“怎么样?”费翔以轻松而略带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夏莹莹不胜感慨地长吁了一口气后,却无言以对。
接着费翔站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电话留言,隔着几步的距离,和夏莹莹说话。
“这里和你想像的办公室,有什么不同呢?”他双手环抱胸前。顿时瞳孔中,闪出一抹少见的迷失了似的眼神。
“哼!连一张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真无法想像你就是掌管这里一切的主脑人物。”夏莹莹仰仰下巴,向那一张台子使了个眼色。她捉住机会学着费翔说话的口吻,刻意地反唇相讥,以消弭心中之恨。
很意外地,费翔只是纵声哈哈大笑,并粗率地将电话留言往桌上一扔,双脚开始向前挪动。
“抽屉也罢,隔间也罢,对我毫无用处。我只需要一间宽广平坦,适合执行策划的空间,就像这里一样……”费翔环视一下四周,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而这一切摆设、装璜,只消达到实用的目的也就可以了,不需要大肆铺张。”
“你这番自我解说的理由,我绝对不赞同。”夏莹莹反驳费翔的说词。
“小姐,难道你忘了吗?我曾要你收敛一下尽量避免使用‘绝对’这两个字?我是从来不用‘绝对’这个字眼的。”费翔郑重其事地说:“只要我自己觉得置身其中很舒适,同时又能满足做事的实际需要,装潢的简单与否并无所谓啊!”
“唉!你的真足薄弱得可怜呀!”夏莹莹辛辣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兴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费翔霎那间给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再度重头彻尾的将夏莹莹审视一番,彷佛不敢相信刚才的声音是出自她的口中。隔了半晌,他干咳几声后才以低沉丽模糊的声音说道:“你真是这样认为吗?”
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一步之隔,而费翔又以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珠,紧盯着夏莹莹。且散发出一丝奇异、令人不解的光芒。
室内的气压彷佛已低到了极限,而他们两人间的气氛,也犹如达到饱和状态的汽球,令人紧张得不敢喘息,如今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片突来的沉寂。到了这种地步,夏莹莹的神经末稍,又开始抽搐起来;体内的温度,也急遽的升高,并汇集成一股热流蔓延全身。面对费翔紧迫盯人的目光,夏莹莹局促不安地缓缓后退。退至窗边时,她顺手位开紧闭着的窗帘,希望能让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借以缓和目前气氛。
“视野很棒吧!”费翔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窗边,站在自己的身后。夏莹莹紧张得几乎可以听到对方扑扑的心跳声,身子立即随着他的话偶硬起来。她不敢回头,以免再碰上那对令人不安的眼睛,不过她直在心里暗暗地衡量费翔现在所站的位置。”可惜的是,这里灰尘大多,我不得不经常把窗户封得紧紧的。这次费翔的声音,是从她的脑后传来。
的确,这一大片银色的玻璃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隔着它们往外看,也只是一片朦胧的景物罢了。突然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麝香。夏莹莹向来就不习惯这种味道,不禁觉得自己呼吸有此困难。她四处走动着,想远离这种味道,但费翔却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这种举动似乎是故意的,明知自己已使得夏莹莹心慌意乱,却又乐此不疲,继续亦步亦趋的尾随着她。
“费平真是的!竟然让我等这么久。”夏莹莹开始有些恼怒地说。
“你很在乎吗?”费翔借机又故意碰一下她的手肘,吓得夏莹莹魂都飞了似的。不过,蓦地。她狠狠地将费翔的手一推,顺势朝他翻了个白眼。
“是的,我很在乎。”一种无可奈何的声调:“我看,我还是到外面等他好了!”
夏莹莹话刚说完,费翔立刻一个箭步拦在她跟前,眯着眼睛说:“没有这个必要!”他慢声慢调的说:“费平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夏莹莹又再度紧张起米。
“刚才韩小姐和我联络过,说费平来了!”
夏莹莹心里不禁担心起来。糟了!我和费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情形,怎可让费平撞见呢?
“你怎么知道的?”她极力试着学习费翔那逼人的口吻,想杀杀对方的锐气。
费翔用下颚指向两人背后的桌子说:“电话上的信号灯告诉我的。”
夏莹莹焦急地问:“你到底让费平等了多久才告诉我,他已经来了?”由于焦急和不安使然,她下意识地紧握双手。指甲在掌心里指出四个弧状的深纹。
“也没有多久,他是刚刚才到的!”费翔修正她的话,并示意她心神放轻松一点。然后他拿起听筒,按下对讲机:“韩小姐,请费平先生进来。”
费翔这种事事非常专制的举动,已经超越了夏莹茔所能忍受的界限。然而,对于他这种狂妄自大、令人难忍的举止,目前夏莹莹只能愤怒地、狠狠地瞪视着对方,此外似乎是别无他法了。
门开了,费平立刻走进来。
“有事吗?”费平用肯定的口吻,询问费翔,一副公私分明的严谨态度,显然他并没有察觉第三者的存在。当他注意到站在窗边的夏莹莹,先是愣了一下,等确信自己所见无误之后。原来严肃正经的脸孔,立刻松弛下来,整张脸堆满了笑容并喜悦地叫道:“莹莹!”声调中掺和着柔情与几许的惊喜。
夏莹莹怎么也料想不到,竟会在这样的场面下和梦寐思念的费平相会。太迟了!自己原先所有的满腔热情与期盼,都因为抵不过对费翔的愤怒,而全化为乌有。如今全身上下难以自制地颤抖着,当然也无法附和费甲的那份喜悦。
“久违了!费平!”她牵动僵硬的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这种苦涩的语气,和费平的热情相较,显得非常不协调。
费平深情地凝视着夏莹莹,并迈步向她走近。同时夏莹莹也深情款款地回望着她日夜思念的情人费平,她真恨不得立刻扑进费平的怀里。然而,在无意闻接触到费翔沉默的嘲笑眼光时,她马上控制自己的这股冲动,特意地略微抬头,心想自己绝不能再落为对方的笑柄了,而一脸严肃地站立不动,等待费平向她靠近。
“莹莹,很抱歉!机器临时发生故障,我抽不出身,无法前去机场接你,你不生气吧?”费平将双手搁在夏莹莹的肩上,那对柔情的眼睛,直在夏莹莹脸上搜寻着。